叶怀素摆了摆手,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木讷的看着远方:“我睡了多久?”
“主子昏睡了五日,您能撑过来,还要感谢四王爷,危难关头是他去求药宗宗主前来为您医治的。”
巧月低声开口道,后又格外气愤的骂着:“倒是王爷,不仅对您不管不顾,还差点要将千染公子给赶走,好在有四王爷拦着。”
“千染?”
陌生的名字让叶怀素产生了好奇,她转过头去望着巧月呆呆的问道。
“千染公子便是药宗的宗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知这世间有多少女子都倾慕与他呢。”
巧月双手握在一起抵着下颚,一脸憧憬的形容着千染,仿若这男子是个神仙似的。
“你也倾慕与他?”
叶怀素打趣着。
“奴婢才没有!奴婢只是羡慕,明明身为男子,却长的比女子还要秀丽……”
巧月匆忙解释着,一脸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面庞。
叶怀素掩面而笑,巧月却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色,她直勾勾的盯着身边女子不放:“主子,您方才醒来就一直在哭,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
她若有所思,垂眸走进了屋内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主子先把这药喝了吧,您这身子还很虚弱,近来天气又严寒了几分,出门也要多加几件衣裳了。”
巧月将随手放在一旁的药端来劝说道。
叶怀素轻轻点头,端起药碗便一饮而下,虽很苦,可她竟面不改色。
“这药,不苦吗?”
巧月都怀疑了起来,望着连药底都不剩的碗呆呆问道。
“自从进了王府,这药我便是一日三顿,早已成了家常便饭,还会怕苦吗?”
她笑的无比苦涩,惹人心疼。
“奴婢真为主子感到不值,也不知主子当初为何执意要嫁给王爷,白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巧月长叹一口气,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这话听的叶怀素耳朵都起了茧子,她既然都嫁了,说再多也没用,在这王府当中她已经不舍弃什么,可平静的日子都不肯让她过,她着实有些承受不住了。
“父亲如何了?母亲的身子可还好?”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焦急的看向巧月询问道。
巧月轻轻摇了摇头,近期的状况她一概不知,府中也未曾有人提起过太尉府的事情,恐怕知晓外界消息的,只有赫连墨与叶华裳了。
“梳妆,我要去见王爷。”
叶怀素匆忙起身,不管她多么招人厌弃,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奸人所害。
“主子真要去找王爷?您的身子才刚好啊,若是惹怒了王爷,不知又要受到什么责罚了,奴婢劝主子还是别去了吧。”
巧月双手紧握成拳,焦急万分的盯着叶怀素诚惶诚恐的说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还能因为我几句话就要了我的命吗?”
叶怀素冷冰冰的开口,早已无所畏惧,起身便坐在了妆台前,见巧月迟迟没有动作,她便自己拿起木梳,巧月知道自己劝不动叶怀素,只好上前帮她梳洗。
更换了衣裳,叶怀素一路小跑着便去了书房。
堇年远远的看见叶怀素前来,整个人面色都沉了沉,他缓缓上前行礼道:“属下参见王妃。”
“王爷可在?”
“王爷正在处理公事,只怕没时间见您,王妃先请回吧,待明日再来也不迟。”
“你前去禀报一声吧,我有要事相求。”
叶怀素望着那一扇紧闭的门无比焦急的说道。
堇年明显有些犹豫,此时的赫连墨恐怕完全不想见到叶怀素,若是见了……只怕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
“王妃,王爷心情近来欠佳,您还是先回了吧,又何苦执着见王爷?”
堇年细心劝说着,可见叶怀素却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妃……”
“若是你不肯去通报,我只好擅自闯进去了。”
叶怀素视线转移到堇年的身上严声厉色道。
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等赫连墨心情好些?就算是赫连墨心情大好,只怕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便会心烦意乱,母亲还躺在病榻上,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吱……
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推开,叶华裳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从屋内款款走出,见到叶怀素的瞬间,她的眼中便明显划过了一丝得意。
叶华裳朝着她走上前,屈膝行礼,满面悲伤:“妾身参见姐姐……”
虚情假意的模样让叶怀素感到阵阵作呕。
“妹妹近来都在忙着母亲的丧事,都没空闲去探望姐姐了,竟不知姐姐已经痊愈。”
叶华裳手帕捂住面庞呜咽道,眸中含着的泪珠顺着滑落。
丧事?母亲?
犹如晴天霹雳,叶怀素身子颤了颤,踉跄几步被巧月扶住。
“叶孺人此话何意?大夫人身子虽说虚弱,可也不至于现今就备起后事!”
巧月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姐姐,你莫要太难过,母亲过世对你的打击自然极大,可趁着母亲还未下葬……你此时赶去太尉府瞧上最后一眼,还来得及……”
叶华裳宛如柔荑的手捂住了叶怀素枯如木枝的手悲痛欲绝的说着。
叶怀素似触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迅速抽出了手,她目光充斥着恨意的凝视叶华裳,死死咬着嘴唇,转身便跑了出去。
“主子!”
巧月在背后大喊,迅速追上前。
“素儿日后要嫁个好郎君,知你喜好,知你悲痛,知你话中意思,知如何爱你的。”
“像父亲那般吗?”
“傻丫头,得你再长大些,你便懂了。”
她脑海中尽是母亲对幼时的她所说的话,可那时还小,未曾理解话中的含义。
“素儿,不争不抢,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足矣。”
“素儿,他若是待你不好,便回家来。”
她拼尽全力跑到了太尉府的门前,红木牌匾上挂着白绫,随风微微扬起,叶怀素步履阑珊,她迈开步子朝着府中走去……
黄纸漫天,灵堂前哭声凄凄。
她缓缓踏入灵堂,正中央摆放紫檀木还未封棺,她看着两侧跪哭的人,心中似针扎。
“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大小姐?”
众人见到叶怀素不免有些惊讶,抬起头来擦了一把眼泪怔怔道。
叶怀素不予理会,缓缓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