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麒躲到小桃身后,道:“你这女人,我和她两情相悦,你来哪门子的棒打鸳鸯,缺不缺德?”
李香玉冷哼一声道:“吴应麒,你今日必须死。”
吴应麒骇然道:“凭什么?”
李香玉道:“你当日偷听了我教大事,已经知道安阜塔下藏的东西,是也不是?”
原来她想明白了自己身世和际遇是无法改变的,便回到了八卦教,毕竟八卦教的不少人看着她长大,对她多有照顾,等同亲人一般。之前莫如是之所以被清水教钱澄之一众轻易拿下,便是因为她心狠手辣、处事不公,对李香玉的处置不当更激起老一辈人的愤怒,以至于渐失人心,众叛亲离。钱澄之完全是在八卦教内部策应下成事的,谁也不愿见到李香玉被烧死。
孙春旺见李香玉回去了,对她道:“你回来了,自然得立点功劳,否则很难服众。眼下虽说莫……莫如是失势了,可之前的行动是你的过错。我听说那个贼子被接去大顺军了,当日他听到了我们的话,知道安阜园藏的东西,这下就要被吴三桂给掘去了。我不知此人和大顺军什么关系,可南明遗物怎能流入汉奸之手?”
李香玉明白过来,决心处置吴应麒,以为大功。为了八卦教,她义不容辞的就追向了大顺军,潜伏在侧,待发觉吴应麒跑了出来后,她纵马跟在后面,离开虽然很远,可她跟踪之术极为高明,便一路追来。原本她都没想好如何处置吴应麒,反正不会杀了,毕竟人家救过她,对她又甚是殷勤。
可当她见到吴应麒与小桃缠绵在一起,不知为何无名火起,简直把吴应麒当做了一个大罪人。随后想到他正是罪孽深重的吴家人,必然也是个罪人,便欲要动手,至于打到什么程度,她自己没个准数,只因十分冲动。
此时,吴应麒猛然想起当日清水教和八卦教之争,眼珠子一转,道:“没有的事……别说没有,便是让我听去了,也是你们自己不好,我蛮好回家,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香玉喝道:“就凭你是吴三桂的儿子!”
吴应麒指着她道:“我一没伤天害理,二没与你生仇,你无理取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你急了,你气了,你拿我来撒气。”
李香玉听得火冒三丈,怒道:“你给我去死!”猛地冲了过去。
小桃却挡在吴应麒身前,她朝哪里踢,小桃就往哪里挡,这一来一去,她一脚都没踢实,气道:“你让开啊,为什么要帮这个淫贼?你又没嫁他,他都抱你了,你今后怎么嫁人?换做我,死了算了!”
小桃一怔,道:“你这就不对了,他对我很好。”
吴应麒道:“是啊,我这辈子绝不负她。再说了,她何以要嫁给别人,我吴应麒娶定她了!”
李香玉朝着小桃一侧绕过去,小桃转身应对,吴应麒趁机往北飞奔。他心想:“你是女人,我又不好打你,但我也不能挨打,反正死活打不过你了,先跑为妙。”
李香玉被小桃数次拦下后,也不管了,一脚横扫下盘,小桃一跃而起。李香玉正等她跳起,朝着她腹部出拳。小桃也不傻,早防了后招,右手一爪子扎向李香玉的右臂,这一下如果扎实了,那可得鲜血淋漓。如此一来,逼得李香玉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撤拳起腿。此时,小桃正好落定,身子灵活的往后纵跃避开了。
李香玉本来目标就不是她,见她终于让开,忙朝吴应麒追去。她练得腿法是“穿云无影脚”,脚力惊人,飞奔如马。吴应麒本要去牵马,可位置正好相反,要回去才行,那不是羊入虎口?
他一味求生,也算激发了全力,可时间一长渐渐慢了下来,眼见远处有个镇子,他拼了命的继续跑。进镇后奔入一条巷子,突见一楼,牌匾赫然写着“香满楼”,门口两名女子花枝招展的向他示好,心里一定,冲了进去。这个地方乃是妓院,他分明是知道的,那李香玉极好面子,想来也不会到这里边,如此一来,他可就脱身了。
他随手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招待的老鸨,老鸨见他出手如此阔绰,忙吆喝道:“你们这些偷懒的,没看见公子爷出手豪气吗?还不死过来好好伺候。”扬了扬手里的银票,示意大伙再去讨点赏钱。
那些妓女早见到一俊美的少年入内,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瞧妈妈手里的银票,早已按捺不住,忙追了过去。
龟奴引吴应麒到了一间厢房,吴应麒坐定后,那些女子便一字排开,各个笑意盈盈,有的已坐到他身边,贴身细语道:“姐姐妹妹们可寂寞了,今天不如就住下,我们一个个保准让你过个大瘾,那花样是千奇百怪的,那滋味是要了还要的,保准公子欲罢不能。”
吴应麒倒是听得耳根子都酥软了,可眼下他是在逃命,也不知那李香玉会否阴魂不散。一想到八卦教的人情愿殉教也不愿做俘虏,对自己都如此残忍,何况对别人?
他说到底并不了解李香玉,然而自从认识了八卦教以及莫如是的种种所作所为,他觉得这群人能不惹最好。只是心里还是感叹了一句:“美成那样,何必毒辣?”
忽地,听得大堂吵闹,吴应麒微微皱眉,对一女子道:“姐姐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女子娇笑道:“还不是那些出不了钱的,在胡搅蛮缠,马上让人打出去就是了。”
她出去后,不一会就过来了,脸色尴尬地道:“原来是个找男人的,这倒也是一类常客。只是她找的是个少年公子,只怕……”
吴应麒灵机一转道:“那是我老婆,烦的很,一会又要来骂我打我了。”
一人道:“如此彪悍?”
先前出去的那女子奇道:“长得那么好看,原来是泼妇啊?”
吴应麒叹了口气道:“十足泼妇,你们去说没我这个人,她是看错了。”他拿出一把银票,捏出扇形,张张一百两,笑道:“办得妥帖了,自然少不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