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此刻的谢璇哪怕是温声问候着,他们也不敢随意应声。
偌大的空殿里,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楚万分,气氛显得特别端庄。
“怎么?怎么都不说话了?”谢璇注视着他们,将台下的几人一一扫过。有一股巨大的气场压的他们仿佛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还是没有人应声。
只有阳扬依旧面无表情的行了礼然后被谢璇喊了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父亲,你可要说些什么?”谢璇低声问着椅子上那个满头白发握着酒壶的老人,静静等候着他的回应。
半响,墨辞仿佛是真的睡着一般,一直没有回应她。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
良久,谢璇才将视线撤了回来,开口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来说好了。”谢璇顿了顿,复又道:“墨兮,你在未经允许下私自进入禁地之中,你可知错?”
原本严肃无比的气氛随着这一句话的出现瞬间就变得更加紧张,甚至是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墨兮竟跪了下去:“弟子知错!”
谢璇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墨染却突然抢在她前面开口道:“启禀师娘,此事因我而起,还请师娘务必将我一并重罰!”
谢璇点了点头,不知是何意,等顿了顿后又继续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即日起我便罚你俩去冰窟洞里面壁思过半个月,直到宗比开始之前都不得踏出洞口一步!”
“幽山洞半个月?”琉璃大惊,连忙跪下去求饶。
冰窟洞,是宗门里的极寒之地,里面暗无天日,是罪大恶极之人才在会被关在里面。听说他们之前的那位师兄也因为触犯宗归被关了进去,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也知道其实自己的母亲慈爱、端庄,想来她如果跪下去求饶以后,这样兴许母亲她就会原谅墨染师兄和墨兮师妹了。
半个月,这可非同小可,要知道距离宗比也就只有二十天了,到时候一整天闷在暗无天日的洞里不得逼疯?
琉璃开始向她的母亲谢璇辩解说:“五师妹也是担心二师兄才会如此做的,她在禁地里找到了可以延缓师兄病情的药草并且带了回来,况且我们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下次我们一定不会这样了,请……母亲收回成命”
后面那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谢璇打断,只听她冷冷道:“下次?你们还想有下次?”
“这一次的事情是我没有阻止师妹进山,如果一定要惩罚的话,那就请母亲将我一并惩罚吧!”
除了正在说话的琉璃,还有其他几位弟子纷纷跪了下去,附和道:“这件事我也有份,还请师娘一并责罚!”
屋内,有落日余晖至窗口洒落在木板地面上,隐隐浮动着些许植被的影子,在淅淅沥沥的光点斑驳下似在争吵着什么没有结果的问题。
“行了!”坐在上方的一直没人注意的墨辞突然开口呵斥着他们,众人离开闭口不言,屋内又重新回到了平静。
“我这次…隔…回来可不……是听你们吵来吵去的,你……隔……跟我走。”墨辞每说几个字就停顿一下打嗝,然后又继续开口说,隔着老远台下的几个人都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的阵阵酒气。
他指着台下跪在前面的墨染,定定的看着他,墨染指着自己仿佛确认了几遍才确定他在叫他,与他一同震惊的不止琉璃几人,还有座着的谢璇。
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师爷竟如此不顾及师娘的感受,竟当着众人的面打断了他,等其他弟子缓过神来时只听谢璇有些埋怨的喊了一声:“父亲!”
“我也不是要你为难,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有你们的管理方式,但我既然回来了,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做主吧!”墨辞难得的不停顿说完了这一段话,似是酒醒一般非常认真的说着。
还没等谢璇开口说什么,墨辞又道:“你不是要惩罚他们吗?这一点就交给我了,如果光是在冰窟洞里面壁思过的话”他犹豫了一会,道:“还不够”
“啊!”
全场一片哗然,就连站在谢璇身边的毫无表情的阳扬此刻的脸上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只一瞬间,不知道是同情亦或是震惊。
他并没有开口为他们辩解。之后椅子上的那个人也没有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
他当着一众弟子的面问谢璇:“此事交有我来处理如何?”
谢璇沉默半响,犹豫道:“那就麻烦父亲了。”
其实谢璇也并没有真的要将他们关进冰窟洞,她只是开口吓一吓他们,可谁知墨辞竟会突然插手这件事,眼下她不答应又如何?难不成要跟自己的公公吵一架?
“爷爷,你不是要收二师兄做关门弟子吗?他从小身体孱弱,就不能看在……”琉璃撒娇着说着,谁知这一向无比宠爱她的墨辞竟也不再依着他。
他抬手制止了琉璃接下来要说的话,突然将视线移开,最后缓缓落在了那道蓝色的身影上。
“如果给你一个可以让其他人免除惩罚的选择,你会如何?”墨辞说着就突然看向墨兮,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是不愿其他人牵涉其中的。”墨染说。
“那如果是让你受到双倍的惩罚呢?你可会后悔?”
“不会!”
“好!”
说着墨染怀里的两块玉佩突然被墨辞施法凭空收了回去,在一众人的视线下,他左右手一手一个冷冷道:“跟我走吧!如果等宗比前你还得不到我的认可,那么我将会考虑是不是要换个人做我的关门弟子。”
墨染站了起来行礼告辞,也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开始回身离去,殊不知此时他的身体已是不自主的就跟着墨辞开始缓缓向门口走去。
“父亲,你要带他去哪?何时归来?”谢璇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她皱着眉,以无比严肃的语气开口打断了已经走到门口的二人,这时众人才隐隐发现,她的语气仿佛比方才审问他们时还更加严谨,更加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