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耳边传来男人的轻喃,声音低的像月光浸入夜色,温柔的不可思议:“我的傻弟弟。这么多事,怎么都自己扛着呢。”
……
玉箫与年儿回来时,正见着示禾与一位高个子男人相对而坐,那男子背对着他们,一头黑发随风微微飘动。
“阿哑公子?水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说一句话。
那男子转过头来。
玉箫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他失声道:“顾……顾落梅……”
男人还是做阿哑时的那副打扮,只不过面具散掉在草地上,把那张风流蕴藉的脸庞展露了出来。
他冲玉箫微微点头。
玉箫愣怔一阵子,下跪行礼,心里惊骇难言:“顾将军,别来无恙。”
“嗯。”顾落梅的目光放到他与年儿手中捧着的大荷叶子上。
玉箫连忙把水递出去:“将军请用。”
趁阿哑接过水来的功夫,玉箫拉着年儿坐到示禾身边:“公子……这怎么回事?”
“你觉得呢?”示禾没好气的说。
“……”可怜的玉箫莫名其妙被怼了一句,默默的感觉到自家公子心里不是很痛快。
示禾看了看他,叹了口气,生硬道:“就是你看见的这样,顾将军为护我们周全,亲自上阵,扮成一位神秘莫测口不能言武功高强的大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受宠若惊?”
“……”可怜的玉箫又缩了缩。
顾落梅望了示禾一眼。他面色平静,但他很清楚他在生闷气。
啊,生闷气的小孩也好可爱。
落梅哥哥面色沉肃,心里的小人捧心状。
他眼里微微一动,突然轻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示禾虽气他那副不坦诚的执拗性子又诓骗了自己这么久,却也一直注意着他,看他抽气,当即便要过来扶他。
“无碍。”男人抬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诚恳的与他道,手却正正握在肩头下,面上不时显出一副难耐痛苦的模样。
“伤口还是很痛吗?”示禾有点手足无措,顾落梅一向隐忍,不是痛到极致必然不会展现出来,他心底狠狠一慌,渐渐觉得男人面色也是苍白的,不知怎么的就委屈了起来,“你撑住啊……你伤口上有毒,现在荒郊野外的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呜,我不会医术……呜呜,你,顾落梅你刚刚与我在一处,你别这么快就离开我啊呜呜呜……”
越说越难过,一向以雍容文雅示人的顾家长公子呜呜的哭成了一个泪包。
诸位看到这里,大概是会觉此子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的,且遇事丝毫不冷静罢。
顾落梅只觉为了他而哭的打嗝的顾示禾可怜可爱极了。
但是他要让他原谅他,即使采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他们已经浪费了很多岁月,剩下的时间,哪怕一分一秒,他也想能牵着他的手毫无挂碍的向前走,实在不想因为误会再浪费时间了。
世上哪里有永恒……也许他们走不到终局,但他只要这一分一秒也好。
这一次,顾颦颜的死,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尽管现实黑暗残酷,尽管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他也要死死抓住,不让他再离开了。
岁月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