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回接到电话说,研制药物的雷怀仁教授家中闯入了人,存有研究数据的优盘被他们抢走了。他挂了电话,叮嘱着我早点睡觉,急冲冲就要走。
我冲出去拍了拍他的车窗,他摇下来,依然是那样温暖地一笑:“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困了就自己先睡觉!”
我好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冲他点着头:“我等你!”
我坚定地说。
他盯着我点点头,发动车子消失在我的视线。
周燕回很迅速地给陈然打了个电话,很快,两人就在雷教授家会合,查勘线索,推断着逃离的线路。从教授家的监控来看,两个人身手不凡。两人深感事情绝不简单,周燕回决定和康维钧先循着他们逃跑的路线追踪,陈然回去调派他这次带来海天市的特别行动队。
不知不觉,周燕回和康维钧已追踪到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山林地区,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他们把车子开进平坦的地方,等着天亮,进入山林。
电话无法接通,我有点儿恐慌,忙着跟陈然打电话。陈然说,燕回和维钧追击劫匪到山里,可能电话打不通。他带了特战队,已经快追上燕回了,叫我安心。我听到陈然的话后,稍微放下心来,可是,怎么能睡得着?
之前打电话,周燕回说在雷教授家里,教授和家人都没事,只是遗失了制药的资料,他处理好一些事情后,很快就会回来。我不想不停地打扰他,于是就一直静静地等他。
可是,跟陈然通话结束一个多小时后,周燕回还没回家,也没打电话给我,我再次拨打他的电话时,他的电话一直都没信号,康维钧的也没信号,陈然的,直接关机了!
天亮后,周燕回和康维钧进入了山林,终于在山林中寻觅到一处板房。板房外,有人正来回不停地巡视。周燕回和康维钧埋伏许久,四处查看地形,观察对方一举一动。从对方进进出出的行动和零星的对话中,猜测得知,这是况盛存放的大本营。
他们两人心中充满无限的愤怒和满腔的冲动,周燕回不仅要夺回雷教授的资料,他要端掉这些病毒药物。
陈然终于找到了周燕回和康维钧,大家碰头快速确定了作战计划。一场痛快淋漓的搏击战,在山林中拉开。
我的心咚咚咚咚地猛跳,早餐不想吃。王楷被周燕回留下来照看雷教授,现在他跟唐唯可一起过来了,蔡巧听说了昨晚的事,也赶过来陪我。这么多人在我面前,我的心还是无法安定,大家都有点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周燕回他们。
林子里展开着激烈的交锋,周燕回,康维钧,陈然和队员们英勇奋战,终于夺回了教授的资料。况盛的后援军正在赶来,剩下的人准备逃走,陈然边指挥追击边唤周燕回撤离。
周燕回回头望了一眼那间板房,目光炯炯,他对陈然说:“你先撤!我去端了它,马上回来!”
“燕回!”陈然一声低喝。
周燕回已经敏捷地三下两下飞窜到板房前。头目还没来得及逃离,迎头撞见了飞身进来的周燕回,两人徒手搏击,缠斗起来。
陈然干掉了一个正要逃离的,正欲上前找周燕回,发现卢进已经赶来。
“不好!”陈然心里咯噔一下,“燕回还在里面,卢进要干嘛!”
“轰”一声巨响,板房在冲天的火光中,炸裂开来。
原来,愚蠢的卢进,刚刚来就看到周燕回正在和头目搏斗,并且已占据上风。卢进简直失去了理智,变态到急红双眼:“周燕回!抢我女人!炒我工作!害我像狗一样!今天老子让你粉身碎骨!”
难以抑制的满腔的忌恨和万恶的心理,让他不顾一切,想弄死周燕回。
难道是没有吃早饭,低血糖还是什么?我的心里急剧翻腾,一股热流往上一冲,整个人眩晕了一下。蔡巧和唯可七手八脚帮我找着蛋糕。我却只想拿起手机,给周燕回打电话,多希望电话那头就突然传来他充满磁性的嗓音,温柔的嗓音。
陈然在巨响中伏地,空白了几秒,随即,他翻身而起,等不及火光散尽,疯了似的冲向了现场。
……
这已经是第三天,陈然和康维钧还是留在现场,不甘心地搜救。车上周燕回的手机被他充上了电,许多个未接电话,全是芯若,他自己的手机,也快被芯若打爆。
他只是告诉她,他和周燕回康维钧已经追回了被劫走的资料,只是路途太远,赶回来还需要几天。周燕回太累了,在车上睡着了。
他说他忙着善后工作,要接打电话,迅速挂掉了手机,随即关掉。他怕下一秒,他就会压抑不住悲怆,让芯若察觉到什么。陈然不敢再接芯若的电话,他找不出其他的话来欺骗芯若,他只是不甘心地搜救着。
其实,现场几乎已没有生还迹象,可是他怎能离开?没找到周燕回,他怎能离开。他更害怕的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芯若。
这几天,周燕回,陈然甚至康维钧,全都不接我电话,我昏昏沉沉,食之无味。
我在恍惚中又不知度过了几天,终于等到蔡巧告诉我,陈然他们回来了。我提起精神兴冲冲就往外跑。
陈然憔悴了许多,满脸胡茬,看到我,也没了以往的爽朗热情。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想马上看到周燕回。我冲到他身后的车旁,边拉着车门边就雀跃着:“燕回!”
康维钧坐在驾驶室,呆呆地望着我,周燕回不在。我又跑到车后拉开了车门:“燕回!”
车后座位也空无一人。我赶紧往四周找,没有车了啊!
我预感到了什么,冲到了陈然面前。他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好像强制压抑着。感到我冲到了他面前,他睁开了眼,无力地望着我。我的心感觉被揪了一把,扑通扑通的疼。
“燕回呢?燕回在哪?你告诉我啊!燕回呢?”
我冲着陈然大吼。我的心悬到嗓子眼,恨不得马上立刻听到他要说的内容,又害怕,他即将要说的内容。
陈然反过手来,抓住了着急失控的我,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芯若!你冷静点,芯若,冷静点,你听我说......燕回他,燕回他,回......回不来了......”
我先是愣住了,我不明白陈然话里的意思,低喃着:“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随即,我又疯了似的朝他吼起来:“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啊,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你说啊,你告诉我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陈然紧紧握着我揪着他衣服拼命摇晃他的手,泪眼滂沱:“燕回…燕回想去端掉病毒药房,卢进,直接把他们…连人带房一起…全没了......”
“嗡”一声,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脑袋里炸裂,瞬间,我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骤然消失。
......
四天过去了,陈然看着躺在病床上输着营养液昏迷不醒的林芯若,她脸色惨白,比床单枕头还要白,她皱着眉头,可是她连睫毛都不肯动一动。医生说,她是气急加上虚弱晕倒,已无大碍,可是,她,就是不肯醒过来。
是的,我一点都不想醒过去,我怕我睁开眼,看不到周燕回温柔缱绻的脸;我怕我睁开眼,看到的世界已然没有了他。我就想这样一直睡着,一直睡着,睡到他回来,轻轻地唤醒我,跟往常一样,跟无数个日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