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391200000004

第4章

“我是告发,不是诬告!”

面对沈墨的逼问,胡昊辰倒也是个爷们。

胡昊辰振振有词:“我是复核招聘的当事人之一,发现有裙带黑幕的可能性,正常行使作为一个公民检举揭发的义务,我不认为有什么错。”

沈墨的怀疑得到证实,心中对男友多少有些失望。

胡昊辰还在为自己辩解:“虽然学校现在给出的官方结论是没有任何黑幕,可谁又知道白校长没有以权压人?萧航没有用钱封口?官官相护,这都不懂?”

沈墨有些生气:“昊辰,你的才华我知道,这也是我特别喜欢你的地方。但你总是这么心高气傲,总是觉得怀才不遇,好像全社会都对不起你,全天下都没有清白之地,这种负能量早晚会毁了你的才情。”

“墨墨,你是堂堂副校长的女儿,我这种独自打拼的心情你很难理解。”

“你别动不动就副校长的女儿,难道当官人家的孩子必须个个混得惨不忍睹,才能彰显父辈的清白,才能给社会一个交代?”

“那倒也不是,不过你不能否认,就算你沈墨不是那种仗势腾达的官二代,社会中也还有很多享受着父辈的资源不劳而获的人。”

“对,我不否认,但你也不能否认,社会上还有很多像你这种,张口闭口厌恶官权,却又时时刻刻渴望攀附官权的嘴皮子愤青!”

冰美人,冰的不仅是不苟言笑的面容,话锋也像冷飕飕的刀子。

沈墨毕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校长千金,女人的小任性自然不缺,嘴上不依不饶:“你敢说,你告发萧航和白校长,不是因为你排名第十一位,若是告掉一人,你就能顺利补位,进无州大学当老师?”

沈墨一针见血地榨出胡昊辰皮袍下的“小”来,这让他有些心虚,语气也软了下来:“好了,咱们何必为别人的事儿烦心……现在我应聘上无州省社会科学发展基金会,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沈墨还在生气,胡昊辰已经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开始甜言蜜语哄了起来。

这就是胡昊辰,就像社会上的一类人,他们可以完美地剥离内心感受与面部表情的逻辑关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瞬间的切换比遥控器下的电视画面还要频繁与简单。

对有些人而言,这是一种后天锻炼得来的能力,可对于胡昊辰来说,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萧航刚到饭店门口,黄建安就迎了上来。二人来到包厢,没想到康梅和弟弟康松也在。

“小松,你嚷嚷着要见的萧航哥哥来了。”黄建安将康松的轮椅转个方向。

当年,萧航与康梅谈恋爱的时候,康松还是个小学生,时不时缠着当时的准姐夫萧航学书法练字,感情很是融洽。后来康松遭遇车祸,下肢瘫痪,这么多年了,定期要去医院做康复治疗。所以,当康松前两天从医院回家,一听说黄建安在同学聚会上遇到了萧航哥哥,小孩子哪里懂得成年人的感情纠葛与尴尬,才不管姐姐是否已经与之分手,当着黄建安的面就嚷嚷起来,非要见萧航不可。

黄建安不愿在康梅面前丢了男人的面子,好像自己很怕萧航的魅力似的,掏出电话就约萧航来此吃饭一聚。

尽管萧航、康梅和黄建安都尽量放松聊着,可毕竟这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三人重聚,要知道上次三人在一起吃食堂小炒时,康梅还是萧航的女朋友。

幸亏康松在场,东扯西问,多少化解了弥漫在包厢内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之感。尤其当他兴奋地向萧航汇报自己的书法在姐姐的指导下进步飞快,获得了无州残联青少组书法大赛的冠军,萧航发自内心为康松高兴,也暗自感慨康梅的辛苦与坚韧。

酒足饭饱,黄建安主动提出送萧航下楼,握手告别时,看似随意说道:“老同学,听说你和无州大学白校长很熟。”

萧航没有答话,心中嘀咕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绝对合乎互联网节奏。

“你也知道,还没毕业,我就倒买倒卖,啥赚钱做啥。”黄建安递给萧航一张名片,“你下次见白校长时,帮我递张名片,我们公司也做办公用品,要是能靠上无州大学这棵大树,这么多学院、系科、教职工,那每年的采购量还不至少翻两番。”

萧航恍然明白,这才是今天这顿饭的正题。

萧航心中一阵悲凉,他知道,出了校园这个象牙塔,被现实生活裹挟着的老同学们,再也回不到当年一起泡妞踢球翘课玩桌游的纯粹岁月了。

“好的,放心吧。”萧航将名片放入兜中,并没有向黄建安解释自己与白校长并无深交,位高权重的白莫生也不会因为他萧航的一句话就插手干涉后勤采购事务。

不是萧航有心机,糊弄老同学,而是他并非死读书的书呆子,此时任何解释在黄建安眼里只有一种解读——你小子混跩了,忘了朋友!

人,活在社会,谁不欠人情,谁又不为人情所累?

当然,更多时候,人是为情所累!

就像今天这顿饭,明明清楚感受到坐在对面的康梅,时不时投来柔情百转的眼波,却不敢抬头与之相视。

人们常说,人生中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没有物质能力的时候遇到想要照顾一生的人。萧航没想到这种平日里嗤之以鼻的烂俗煽情桥段竟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而如今,工作稳定了,物质能力有了,想要照顾的人近在眼前,却远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当你觉得她已经被时光冲刷着逐渐远去时,一句不经意的提醒又将她重新塞回你的心中。就如黄建安点完餐,服务员询问菜品有无忌口时,康梅随口说出的话:

——“微辣,忌蒜,少放香菜,不吃姜。”

这是萧航的饮食习惯,五年来不曾改变。至今,康梅也不曾忘记。

突然的一瞬间,萧航涌出一个斗胆的想法,将这五年来黄建安花在康梅姐弟身上的钱都一次性赔偿他,只要能换得康梅重回自己身边。

这个想法刚刚起念,便被良心深处的理智打回原形。钱,可以赔;这些年的感情、时间、精力、青春……如何折算?

毕竟,黄建安陪着康梅渡过了难关;毕竟,黄建安陪着康梅照顾了康松;毕竟,不管黄建安有再多的小毛病,他对康梅的心是真的。

其实,在康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深爱的男人坐在对面,久压心底的情愫像是被重新点燃,忍不住时不时看他一眼。可每一眼看过后,紧接而至的是良心的鞭挞,毕竟身边这个男人黄建安在五年前帮助自己走出困境,在这五年中慢慢变成了有爱情的亲人、有亲情的爱人。

一切,被时光雕琢成今日的模样;将来,也只有交给时间去慢慢遗忘……

转眼到了周五。

萧航主动敲响了沈墨的房门,邀其一起前去柳青山的抱香雅集。

“……我……有点事儿,你自己去吧。”自从得知自己男友就是诬告者,沈墨的良知就一直让她很纠结,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邻居。

“那天我喝了点红酒,有些冒昧,若是你还因此生气,我向你道歉。”

沈墨看着萧航诚恳的样子,心里更是愧疚。

“其实,事情过去这么多天,就算是你告发的,我也不记恨。也许是你不了解,也许是你想监督,也许是某种误会……”萧航主动伸出手,“不管什么原因,清者自清,我会通过教学水平和科研能力证明自己。”

他这是说反话,还是真大度?

沈墨心里一边琢磨,一边打量着萧航。

真诚,是一种可以被快速感知的信息。萧航的眼中一片孩童般的清澈,沈墨感受到他的善意。

终于,沈墨轻声低语:“我只能说,不是我告的!”

这是事实,但也隐瞒了事实;这是真话,却也不是全部的真话。

沈墨选择了折中,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不敢抬头……

“我相信你!”

萧航的语音似乎有股暖流,莫名地让沈墨放松了许多。

柳青山已经成仙了。

这是萧航与沈墨穿过满满一书斋的学生,挤到柳青山面前时,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在自家的书斋,柳青山穿着上更加仙风道骨,古琴玄曲的背景音乐,简约雅致的古风装修,抱香斋地上几张草编藤席拼在一起,学生们或席地而坐,或依墙而立,倾听着、交流着、疑问着、互动着……

活脱脱一派山野草堂之中,玄学大隐坐而论道的魏晋之风。

萧航眼尖手快,将一堆书籍杂物下掩盖的软布坐垫抽出,一屁股坐在藤席上,竟然没坐软布坐垫,而是将其放在身旁,掸了掸上面的灰,这才示意请沈墨坐下。

“敢情不是给自己抢的坐垫,还挺绅士。”沈墨冲萧航感激地点点头,坐到他的身边。

“……清人刘熙载言,‘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虞世南位列唐太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风骨傲群,是以字如其人,圆融遒丽,外柔内刚……”

柳青山说到兴起,润墨悬腕,运力落笔。

笔锋收起,宣纸上,“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沈诤心满意足地将毛笔放下,候在一旁的孙同泰嘴里啧啧称赞:“沈校长,您这字笔走龙蛇,意蕴十足,妙!实在是妙!”

沈诤的字能够得到无州大学艺术学院院长兼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的称赞,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不过嘴上还是自谦道:“孙院长谬赞,我一学历史出身,偶尔附庸风雅、舞文弄墨,也只是出于对书法古文几分喜爱,贻笑大方了。”

“沈校长,若在学校,你是领导,我是下属,夸赞几句或是屈权阿谀。可现在你我以字会友,我孙同泰自诩身怀文人风骨,也有几分辨宝眼力,您这字宛若银钩,飘若惊鸾,赞几声妙,绝对由眼从心。”

孙同泰这几句话,不动声色地抬高了自己,润物无声地拍了马屁。

沈诤坐回沙发,端起茶案上的功夫茶,神清气爽地抿了一口。

这是一间高端会所的VIP豪华单间,书桌、茶案、餐台一应俱全。早就将茶泡好的张立伟赶忙再帮沈诤倒上一杯。

张立伟是虚山市职业技术专科学校的校长,如果能搭上国内一流名校无州大学的牌子,合作办学专升本业务,生源肯定会挤破门槛。这也是他今天请孙同泰牵线搭桥,约沈诤吃饭品茶的目的所在。

“怎么样?我们无州大学的校长,专业领域有学术权威,业余爱好也是如此的专业水准!”

张立伟连连点头:“孙院长说得对!真不是奉承话,当官的我也见过不少,可这么有学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诤没有答话,气定神闲地又抿了一口。

孙同泰:“学问?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们沈校长的学问够你学一辈子的。”

“同泰,学海无涯,学问的事儿切不可大话怠慢。”沈诤放下茶具,脸上却是春风拂面。

孙同泰立马换上一副严肃诚恳的表情:“沈校长,说真的,你让我佩服的不光是你的史学功底,你的书法造诣,还有你的谦逊低调,你的风骨人品。”

沈诤扫了眼孙同泰,似乎想要看个究竟,孙院长的诚恳到底是由心而发还是阿谀拍马。

“好了,沈校长忙,今儿能拨冗赴宴,这可是给张总你天大的面子啊。”孙同泰起身,冲着沈诤说道:“沈校长,就不多耽误您时间了,我去个洗手间,咱们就走。”

沈诤点点头,也起身穿衣。

孙同泰冲张立伟使个眼神,进了卫生间。

张立伟心领神会,掏出一张卡:“沈校长,我前天参加个活动,抽奖得了张购物卡,说来也巧,商场就在你们学校旁边。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啥可买,要不您拿着,家里缺点油盐酱醋啥的,就近就买了。”

沈诤面无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立伟没想到沈诤语气冰冷,赶忙解释,却都说不到正点上,急出一脑门子汗。躲在卫生间偷听进展的孙同泰只好出面解围。

“孙院长,今儿我能来,是你说以字会友,没想到谈起了合作办学,现在又送卡,这是什么意思?”

称谓,是个很有学问的东西。在官场上,何时何种称谓是含蓄示意距离感的一种方式。

孙同泰听沈诤不再称呼自己“同泰”,便假装训斥张立伟:“我刚才就说特别敬佩沈校长的风骨人品,你这些商场上的小把戏在学者面前就收起来吧。”

张立伟有些尴尬。

孙同泰语气一转:“其实,我也知道,你肯定是看中了沈校长的墨宝,想要据为己有,又觉得空手相求难免尴尬,才这么冒失一求……”

桌上,“天道酬勤”四个字,墨迹未干。

孙同泰的气口留得恰到好处,张立伟可算抓了个救命稻草:“就是就是!沈校长,您别误会,我就是太喜欢您的字,身边又没有啥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

沈诤故意戏弄道:“哦,这么说,我的字在张总眼里也就值个油盐酱醋?”

“不是不是……”张立伟语无伦次,“我哪敢如此怠慢沈校长的墨宝,其实……其实这卡里有八万八……”

“八万八,发又发,这么多钱去商场买油盐酱醋,张总阔气啊。”沈诤有种猫耍老鼠的快感。

张立伟手足无措。

“现在流行高价收买领导的字,既安全又隐蔽。”沈诤拿起桌上的字,“可我不是那种领导,我有自知之明,我的字——不卖!”

孙同泰见沈诤如此不给面子,心中也有些生气,奈何等级所制,也只能继续赔着笑脸:“张总,文人向来讲究高山流水知音同鸣,沈校长的墨宝是这么容易得的?你若真是喜欢,下次诚心再求。”

这次与萧航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沈墨感觉比上次轻松了许多。

月光下,萧沈二人边走边聊,脚下踩着松软的落叶,穿过银杏林,沿着情人湖的鹅卵小道,朝着教师公寓的方向,缓步并肩而行。

原定两个小时的抱香雅集,因为萧航与柳青山的知音互动,从书法聊到历史,从学术聊到教学,硬是延长了整整一个小时。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柳青山大赞知己难求,沈墨也没想到管理学院的老师萧航竟然对书法有这么深的了解与见知。

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性感。对于沈墨来说,性感谈不上,不过侃侃而谈的萧航看起来已经没有原先那般讨厌。

一路上,萧航没少感慨,特别羡慕柳青山活得这般通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中,追求一种心灵的自由,不用迎合他人,不用向他人证明,自在养心,随性而活。

“柳老师的洒脱令人神往,想要复制效仿,在当今社会却实为不易,两个条件必不可少——实力!心境!”沈墨有感而发。

“对!你我皆是凡夫俗子,谁少得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谁逃得了比较与被比较?”萧航赞同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换位走到临湖的一边,将沈墨让到里侧,很是绅士。

“若无安身立命的实力,整日疲于米粮之苦,谈何心境?只有当我们像柳老师一样身怀一技,才能减少对人际的依赖,对组织的依赖,对薪酬供给者的依赖,才能给我们留下静养身心的时间和空间。与自己相处,和自我对话,只有这样,本体感受才会强烈,被动的客体感知才会消落。”

“实力让我们有了弱化社会关系的资本,心境才是决定我们选择何种生活的基础。”沈墨赞同着萧航的说法,也做着自己的理解与补充,“我们身边很多人,博学多才,能力超群,具备了实力资本,却热衷名利,贪财爱权。实力成了他们向外无限延展的工具,向内的自省与对话越来越少,这就是心境不同,对幸福的感知不同,对成功的定义也不同。”

“我特别羡慕古人的‘入世身、出世心’,他们也要考取功名,也会案牍劳形,可他们的心始终是种‘闲’的状态。海棠夜开,他们会秉烛夜赏,空院春雨,他们会停笔闲听。这种心境在我们现代人看来,是种奢侈,是种浪费,却不知对于个体的生命体验来说,有时候,这种昙花一现无法封存的短暂美好才是生命中最深刻的真实,而化为实物拿在手中的名片头衔奖状证书,才是一种虚无。”

沈墨微微一笑,萧航的这番话可能很多人不会认同,可是她懂了……

这,足够了……

月色娇羞,星辉漫天,静谧的湖面上星星点点,像是光洁丝滑的锦缎上散落着轻盈剔透的珍珠。风抚水荡,偶有波纹,涟漪合着月影,一池夜色温柔。

一路上,萧航的度拿捏得很绅士,距离感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有护花使者的体贴细致,又无单身男女并肩夜行的局促尴尬。换句话说,让人感觉很舒服!

沈墨也纳闷,不知从何时起,走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很心安……

“墨墨!”有人喊住沈墨,是财务处副处长王一波。

王一波晚饭后散步,迎面碰到沈墨,本来很高兴能借机聊几句,可萧航却没有先走的意思,傻呵呵地等着沈墨同行。

沈墨为了避开王一波的热情攻势,也故意拉着萧航介绍:“王大处长,这位是管理学院新来的海归老师萧航。”

萧航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萧航,咱们上次在校长门口见过。”

“哦?见过?对不住,学校每年新进教师太多,我们财务处现在就我一人管事,事太多,没有印象。”王一波敷衍握手,话里有话,既显示自己是副处长,又暗示海归也没什么了不起,无州大学年年都有。

“对,王处长忙,我们就不多耽误了,再见啊。”沈墨趁机开溜。

王一波怅然若失地看着萧沈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我们?”

这么快就我们了?什么情况?王一波恨恨一跺脚,耷拉着头独自缓行,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你和这位财务处的王大处长很熟?”萧航边走边问。

沈墨并不知萧航早已从白泓涵那里得知自己与沈诤校长的父女关系,所以不愿点破王一波是父亲学生的这层关系,模棱两可地敷衍回答道:“还行吧。”

“他喜欢你?!”萧航随口一问。

沈墨停下脚步,脸上又瞬间挂上薄薄一层冰霜:“萧老师,这种事最好不要瞎揣测。你堂堂一位海归精英,怎么也会和街道大妈一样八卦?”

其实,刚才萧航话一出口,就已后悔。毕竟在国外留学这么多年,早已不习惯主动追问别人隐私。可是不知为何,在沈墨面前,萧航就自然而然放下普通同事之间的清规戒律,仿佛是多年老友一般,这才说话忘了分寸。

萧航脸上一红,讪讪一笑:“对不起,冒犯了。”

借着月光,沈墨看出萧航道歉时眼里的真诚,也就借坡下驴,不再追究。

一时间,二人无语,默默前行。其实,心中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

——奇怪,在她面前,我怎么会如此失礼,是毫无顾忌?还是心底放松?

——这家伙,还海归呢,稍微熟络点就开始八卦,看来我不能太给他好脸色。

不知不觉,回到各自家门口,沈墨道了一声晚安,这才融化了一路上包裹着二人的冰冷尴尬。萧航趁机再次诚恳道歉:“沈墨,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有顾忌社交礼仪,只是随口一句问话,但忘记了这是你的个人隐私。”

这家伙,怎么又道一次歉,迂腐得有些……呆萌!沈墨心中无奈一笑,脸上却并无太大表情起伏,只是微微点点头,示意已经原谅。

萧航松了口气,掏出钥匙:“太好了,有了你的原谅,今晚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有这么夸张?”沈墨白了萧航一眼,心想这装绅士也装得太过了吧。

“真的!我不骗你!”萧航满脸真诚,“不是说这个失礼有多严重,我才睡不着觉。而是,我最怕和朋友闹矛盾惹误会,若是有了心结,一定要当天解释清楚,不然在心里总是个事儿。毕竟,现今社会处处都是快节奏,能静下心好好交个朋友已经变成一件奢侈的事儿。所以,我不愿你这个朋友对我误会……”

朋友?这两个字,多少让沈墨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感动。

“晚安!”萧航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如释重负,将钥匙插入锁孔,刚准备开门,身后传来了沈墨的声音:“萧老师,我……”

萧航停下转动门芯的手,转过身来,示意倾听。

“我……我有件事……也想要告诉你……”沈墨欲言又止。

萧航有些纳闷:“什么事?”

“……”沈墨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隐。

萧航好奇地看着沈墨,没想到无州大学著名的冰美人也有如此窘迫之态。

沈墨内心挣扎着,似乎想要做出一个决定,可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只是匆匆甩下一句“算了,还是改天再说吧”,便慌里慌张开了门,逃一样进了屋。

什么路子?

萧航只能自嘲一笑,开门进屋。刚关上门,短信叮咚一声,来自沈墨:

——举报你的人是我男朋友……对不起!

“孙院长,你看这事儿……”

张立伟与孙同泰毕恭毕敬地站在会所门口,目送沈诤的车绝尘而去。

孙同泰放下挥舞告别的手,瞬间就收起了脸上谄媚的笑容,低头不语,上了张立伟的车。

车子滑行在夜色中,车窗外的霓虹灯划出一道既断且连的光晕。

孙同泰终于开口:“张总,合作办学的事儿要有耐心,对文化人的官员更要有耐心!”

张立伟继续开着车,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孙同泰:“您不是说,传闻沈校长当年在修建教师公寓时曾吃过回扣,这样的领导用钱就能搞定吗?”

“传闻即是听说,听说便有真假。就算是真的,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缺钱吃点回扣,如今事业地位稳固,钱,已经不再是万能的敲门砖了。”

“不缺钱?那缺什么?”

孙同泰没有答话,静静地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是啊,沈诤到底缺什么?

孙同泰陷入沉思,他虽然暂时了无头绪,但他心里坚信,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有需求,有需求也自然就会有弱点。

孙同泰暗暗自嘲,刚大学毕业时,灵魂的中心是“自我”:我的艺术表达,我的学术追求,我的人文思辨……

可自从当了官后,现在的思维中心已没了“自我”:领导的需求,领导的喜好,领导的观点,领导的看法……

这难道就是权力的副作用?

都说权力是男人的春药,让男人变得自信,意气风发。孙同泰对这句话有着另一种解读:春药可以让男人自信,但这种自信是种虚幻的自信——老子行!老子强!可一旦离开了这剂春药,男人突然被打回现实,恍然发现,不光身体的某部分硬不起来,连脊梁也再硬不起来!

如此巴结沈诤,这能怪我吗?孙同泰在心里给自己开脱:无州大学校长白莫生,还有一年多就要退休。一位副校长张国庆因为招聘贪污事件被逮捕,只有这位常务副校长沈诤风头正劲,极有希望问鼎下届校长一职。

再说,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向白校长靠拢,奈何十几年前争夺艺术学院教研室主任时,自己和张欣曼闹得很不愉快,说了很多年轻气盛伤人的话。

可没想到的是,张欣曼当年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教务处副处长的老公白莫生,却在多年后变成手握实权的堂堂正校长。虽然白校长从未因妻子的恩怨而打压自己,但毕竟有这个梁子在,想要攀附白莫生取得官场升迁,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原先,有张国庆副校长制衡着,沈诤的荣升希望多少打点折扣。现如今,就算组织上重新任命一名副校长,毕竟初来乍到,想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取代沈诤当选正校长,绝对是天方夜谭。

所以,原本对两位副校长都左右逢源的孙同泰,在张国庆副校长被双规后,坚定地选择了投奔到沈诤麾下,才有了今天这个蓄谋已久的饭局。

“操!”孙同泰心中暗骂一声。

——要不是为了“校长助理”,老子会给他当孙子?

惦记“校长助理”一职的,不光孙同泰,还有孟吉凡!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明年换选校长,所以今年底学校要提拔一名校长助理,重点培养一年,以便明年校长换届时,顶上因转正而空缺出的副校长一职。

管理学院院长孟吉凡这几年做得风生水起,课题、专著、教材一样都不少,硕果累累,成绩颇丰。

孟吉凡踌躇满志,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打开学校各院系的电话名册,逐个盘算着谁会是最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一通筛选比较,最终,孟吉凡的笔在两个人的名字上重重画了红圈——传媒学院院长默守正、艺术学院院长孙同泰。

默守正的优势在于治学严谨、学术威望,劣势在于性情淡泊、官欲不强。但他有个绝招:深得白校长青睐与敬重,白校长曾多次在全校大会上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大加赞扬!

孙同泰的优势在于才华横溢,关系面广,身兼无州省书法家协会主席,有名人效应。劣势在于综合类大学校长很少会从艺术学院提拔。

说起来,大学这座象牙塔内最讲究自由平等的学术精神,可院系间的学科歧视却是心照不宣:理科看不起文科,文科看不起艺术;就连艺术内,西洋看不起民族,表演看不起理论……

孙同泰有个通达领导的便利阶梯——沈校长的千金大小姐沈墨。他可以用院长的身份对本院青年教师沈墨进行各种官方的关心与照顾,顺理成章地讨好沈诤。

孟吉凡的优势在于管理学院是无州大学的王牌学院,毕业生们在如今的时代大潮下,更容易取得傲人的佳绩。唯一的缺憾是,自己没有直接通往校长高层的巴别塔。

对于两位校长,孟吉凡心里算了一笔精明账:讨好白校长,他是可以在退休之前帮自己搞定校长助理一职,但白莫生退休后的无州大学,肯定就是沈诤的天下,哪怕自己不被归为白系一党,打入冷宫,势必还是要重新搞好与沈诤的关系。而如果讨好沈诤,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常务副校长,但也有足够的能量搞定校长助理的职位,更何况一年后自己也会直接就被拉拢为沈系一党,富贵不愁。

站队忌摇摆,富贵险中求,孟吉凡也准备将宝押在沈诤身上。

可,自己的筹码在哪儿?

正想着,有人敲门,推门而入的正是萧航。

孟吉凡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萧航就是我的投名状!

萧航这次来找孟吉凡是为了申报课题的事儿。他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这项课题的研究目的、现状、方法、计划、突破点……

孟吉凡假装聆听,随手翻弄着洋洋洒洒的申报材料,脑子里却打着鬼主意,他的逻辑很简单:萧航是白校长的人,白校长是沈校长的对头,打压萧航便是对沈校长示好。最主要的是,出于学院院长树立官威的需要,也会选择先让下属吃点小苦头,才能让他知道,从谁那儿才能求来甜头。

一番官场小算盘,孟吉凡当即要做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既能为自己立威,又能讨好沈校长,打压个新来的小教师,何乐而不为?

当然,孟吉凡也不敢彻底得罪萧航的“靠山”白莫生,他的算盘精明得很,只要不对萧航恶意欺辱,无理刁难,只要在校规章程的权限内,公事公办,只严不松,能卡不放,你说我刻意打压,我说我严于带兵,既能标榜自己坚守原则,又能伤人于无形,就算你是白校长,又能奈我何?

——更何况,你是个马上就要重回平民之身的“准退休”校长!

这不,萧航自己送到了枪口上。

“萧老师,你的课题很有创新意义,也有学术价值,但是……”

孟吉凡故意拿起官腔,同时观察着萧航的反应,“……但是你现在只是讲师职称,不符合此类国家课题的申报标准。”

“不符合标准?您是指……”

“此类国家课题对申请者要求高,除了知识结构和科研能力,职称是一个硬性条件。我这也是公事公办,咱们就以教育部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的申请条件为例,规划基金项目申请者就要求必须具备高级职称。”

“这么说来,讲师和助教就没有办法申请课题了?”

“当然不是,国家和学校都很重视青年教师的成长,以你现在的职称,申请校内一般课题,还是有希望中标的。”

“校内课题不是不好,只是资助经费有限,不足以支撑我的课题研究。”萧航还想进一步争取。

孟吉凡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萧老师,年轻人有激情是好事,但学术之路终其一生,还是踏踏实实一步步走稳当。”

萧航听出孟院长的言外之意,暗讽自己有些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心中有些窝火:“说到职称,我记得当初应聘,和人事处谈的是海归博士可以享受副高待遇。”

“萧老师,副高待遇,并非直接给你副高职称,无州大学每年来应聘的海归博士挤破门槛,答应你入职半年后直接评为副教授,已经算是特事特办。可这半年之内,你还是讲师!”

萧航被当头泼个透心凉,沮丧着收拾材料想要离开……

萧航的沮丧不是贪恋副高头衔,而是自己通过努力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学术研究能力,可仅仅因为没有高级职称,很多学术设想得不到实施与支持。而有了高级职称,学术空间就会轻松扩大,不仅在校内能够获取更多资源,还可以在企业公司和社会团体任职或兼职,甚至还可以进入政府部门兼任参事顾问等各种社会工作,不但有了社会知名度,而且还增加了影响力,可谓名利双收。

孟吉凡心中一股居高临下的快感:“其实,有个法子可以帮你申报课题。”

萧航果然被再次燃起希望。

“我是正高职称,可以帮帮你,你把申报书改改,以我的名义去报吧。”孟吉凡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萧航想也不想便说:“也行,我的这个课题与孟院长您的专业领域有共通之处,有您的专业指导,更能拓展本课题的研究范围。”

孟吉凡心中嘀咕,还算识相。

萧航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本课题的前半部分涉及孟院长的研究领域,就烦劳您来负责,我来做后半部分,您看如何?”

孟吉凡斜眼瞄了他一下:“我今年光国家级课题就有两项,还有咱们学院的团队课题,再加上教学和行政工作,实在忙不过来。这毕竟是你的课题,你的思路比较清楚,又年轻,就由你来做基础研究部分,等得出研究成果,课题答辩时,我抽空帮帮你,由我主讲,答辩委员会的人我也熟些。”

萧航再笨,这次也听明白了——敢情是我干活,他落名!

年轻就会气盛,萧航从孟吉凡手中要回课题申报书:“谢谢孟院长好意,既然您这么忙,课题答辩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您,还是都由我自己折腾吧。”

哟,小子拿话挤对我呢?!

孟吉凡阴沉着脸,看着萧航走出办公室,冷冷从牙缝挤出三个字

——“走着瞧!”

同类推荐
  • 我主持圆通寺一个下午

    我主持圆通寺一个下午

    弋舟,1972年生,青年新锐作家。有长中短篇小说200余万字,见于《作家》《花城》《人民文学》《天涯》《青年文学》《上海文学》《大家》《中国作家》《山花》等文学刊物。著有长篇小说若干。
  • 元代宫廷演义

    元代宫廷演义

    帝王与后妃的宫廷生活,一直笼罩着神秘的色彩,难以为世人所知晓。《元朝宫廷秘史(最新经典珍藏)》根据史实和传说编写的《元朝宫廷秘史》,《元朝宫廷秘史(最新经典珍藏)》中既有帝王的艰辛与勤政,也有他们的残暴与淫逸;既有帝后、君臣之间的真诚与忠贞,又有他们为权欲而争斗的欺诈与谋变;系统地反映了元朝宫廷内部错综复杂的斗争。从森严的宫廷之中寻找那些被桎梏的灵魂,探寻他们曾经的种种,可以让我们一窥那个时代的风华,领略曾经的风流。
  • 三一年

    三一年

    瘸子一开始不叫瘸子。瘸子是在一颗子弹射进他大腿根儿之后,才叫瘸子的。那是深夜。下雪。日本料亭的门旁立着一个小灯笼。灯泡在风雪中摇晃着一坨昏黄的光亮,像一颗半熟的蛋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在水里稀释消失。雪下得太大了,甚至分辨不出对面走过来的人的脸。当汽车驶近料亭,灯光映出从车里下来的那人的半只右耳朵时,隐藏在料亭和烟馆胡同里的瘸子在雪里浮现,他把手从衣服里举起来,衣服下盖着一支镜面匣子,他把满膛的子弹都射在灯光下的那个身体上。然后他扔掉枪开始跑,好像跑了很久,但却没有跑出长长的大同街道。
  • 父亲讲的故事

    父亲讲的故事

    父亲说,给我泡一杯茶,今儿给你们再说个古今。我们这里的人把讲故事叫说古今。父亲说,这个古今是你三外爷说的。今儿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把这个古今给我们讲讲。三外爷当过队里的队长,口才很好,我听过他说杨三姐告状。三外爷去世已经快三十年了。父亲说这事发生的时候,他刚刚来到世上。
  • 白露凝,秋水老

    白露凝,秋水老

    北方的秋,天光会缩短距离,并不和人商量。若是睡眠还依着老时间到来,会凭空多出一些昏暗寥落的时光,要用力气去打发才行。街道上流传的林放映爱慕街角报亭老板金枝的故事,也因之增加了许多的想象空间。一日黄昏,我调制奶茶,小芬斜着身子靠在柜台上说,都说金枝姐不喜欢林放映是因为他的沉闷性格呢。我看着小芬姣好的面庞说,芬,我们不了解一个人,就不要下评判。林放映有丰富的内心,只是人们不知道罢了。说完我给小芬倒茶,一并燃亮电灯,叹道,今天好像天黑得格外早。
热门推荐
  • 桑城花垒的爱

    桑城花垒的爱

    两岸文学PK大赛 像花开,绚丽灿烂,微笑着绽放浪漫,从花蕾到花瓣;像日落,霞光黯淡,难过地抹杀光亮,从晨曦到夜傍……是爱情。不知道真的是否有来生,即使有,下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那些事、那些人,特别……是爱情。“林洛雅,如果没有谁告诉过妳,他会守护妳一生一世,那么我告诉妳,我可以,至少这辈子。”童桑祖泪眼模糊地站在花田中,视线前方是林洛雅单薄的背影。那一刻,林洛雅同样是泪流满面。......相传,只要从花垒的源头走到花垒的尽头,那对恋人便会有天使庇佑,幸福美好......
  • 十二时奇谈

    十二时奇谈

    任晨晨身边接连发生难以理解的奇异事件。被闯入的梦境,互换的灵魂,双胞胎的诅咒,校园里的怪谈……这一系列的事件将她的平静的生活生活彻底打乱。本文由十二个相对独立的小故事组成。尽量日更,新人新作,如有不当之处,欢迎大家指正(别喷我,我害怕QAQ)。 本文虽披着悬疑灵异的分类,但应该……不会吓人的(毕竟我连恐怖电影都不敢看,怎么可能写的出恐怖气氛)。
  • 满堂娇

    满堂娇

    京人皆道将门次女沈氏心胸狭隘、爱嫉恨,与高门之上的傅相国不配。却不知,这不配背后隐藏了颗真心。一朝重生归来,沈芝痛改前非,步步算计、处处隐忍,只为护他安虞。--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国民女神超甜的

    国民女神超甜的

    姬千千被渣妹算计送合作方的房间,却阴差阳错被男神救下!姬千千主动撩男神:“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云轻扬嫌弃的道:“别人都是涌泉相报,怎么到你这里就恩将仇报了?”“别人哪里有云少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嗯,夸得不错!”云轻扬很满意!“关键是别人没有我这么可爱,可萌可美可高冷,配云少刚刚好!”“感情全夸你自己了?”云轻扬宠溺的笑!“也不,做我男朋友还是我做你女朋友,出门在外大家都是说你有眼光的!”
  • 两只总裁鸣翠刘

    两只总裁鸣翠刘

    两只总裁鸣翠刘,一个霉女上西天。刘翠最近灰常倒霉,先后碰上两个前任男友,他们都是过去被她甩掉的,他们现在都成了她的大客户!
  • 都市风流

    都市风流

    小说以北方某大城市的市政建设为中心,刻画了上至市长下至街道各等人群的生态和心态,反映了城市改革的复杂面貌。市长阎鸿唤年轻有为,决心改善交通,改建街道解决居民住房困难,但自工程启动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与阻碍。他力排众议,将城市改造与建设顺应了百姓的意愿。
  • 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三国演义2

    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三国演义2

    《三国演义》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是中国第一部长篇章回体历史演义小说,全名为《三国志通俗演义》,又称《三国志演义》。全书描写了从东汉末年到西晋初年之间近105年的历史风云,以描写战争为主,反映了东汉末年的群雄割据混战和魏、蜀、吴三国之间的政治和军事斗争,塑造了一批叱咤风云的三国英雄人物。《三国演义》的内涵是十分丰富的,囊括了中国古代政治、外交、兵法、权谋、道德观念、哲学、思想等方方面面的内容。尤其是书中描写的四十多次战争,场面波澜壮阔,鲜活生动,为后人提供了各种军事知识和战争经验。全书可大致分为黄巾起义、董卓之乱、群雄逐鹿、三国鼎立、三国归晋五大部分,犹如在历史广阔的历史上,上演了一幕幕气势磅礴的战争场面。作者罗贯中将兵法三十六计融于字里行间,既有情节,也有兵法韬略。
  • 精灵之成就系统

    精灵之成就系统

    某系统:你人生的意义不就是达成一个又一个的成就吗?【达成S级成就:男人的鬼话不能信!】【达成S级成就:宿主,你的路走窄了!】【达成A级成就:我是游戏厅大BOSS】【达成A级成就:开局一条……】优洛心累道:“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些成就拿来我有什么用呢?”交流催更群:194915541
  • 无法碰触的

    无法碰触的

    梦中我俩分别是被囚禁在耸入云端山巅的两只兽,我们被分别捆绑在两个石匣子里,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寒暑秋冬,终于有一天,电闪雷鸣不断,千斤锁链突然被炸开,我们便幻化成两个小童,我们不甘心被困在山顶,决定跳下山崖,以谋出路,女童退缩了,男童却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女童想上前追赶,无奈,却无法抓住那男童的手……女孩被罚入人间,每次心动必然无疾而终,郁郁寡欢……
  • 千亿豪夫

    千亿豪夫

    一场意外,一份千亿财产。成了宫卿煜至死方休的纠缠。在宫卿煜的眼中,莫离就是他的魔怔,求爱不成手段无所不及的掠夺,不惜给他下药,逼他就范。那天,宫卿煜被绑住,莫离握着鞭子……原本一场噩梦,梦醒了宫卿煜才发现,他病的不轻,还想做梦。她是莫家名门千金,他是莫家千金保镖,一场意外,分道扬镳,再回来,物是人非。他问:”你可后悔?”她说:“后过……”男人脸黑:“我还没后悔,你敢后悔!”女人静静如水:“那年不过是破罐子破摔,是你当真了!”男人咬牙:“……”不等男人说话,女人说:“要不是病了,我去找他,也轮不到你!”男人手按胸口:“你要气死我?”女人看去:“你死了,我就能去找他了!”“你……”灰狼气倒,兔子守狼,狐狸来探,想吃兔肉,狼怒醒,灭狐狸……曾经有个大院子,灰狼趴在院子看兔子,兔子被狐狸盯上,灰狼认错兔子,狐狸拐了兔子……兔子回家,灰狼舔兔,狐狸再探,望眼欲穿……兔子:一个陪跑的,竟也成了王灰狼:谁说是陪跑的,陪跑的在后面狐狸:天下皆可抛,唯她可遇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