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虽然骂得舒畅了些,但是那人依旧靠的近的靠的近,说着话的说着话,而他只能坐在太后旁边装出一副孝心模样,连骂人都要小心翼翼地骂。
而皇后自然也看出来萧敬哲盯着的地方是哪,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好就看见玉彩灵这个狐媚子坐在那,不过是生了一张好面孔,勾得人魂去罢了。
“皇上,”他摆了笑,夹起一筷子的菜想要喂给萧敬哲,“您尝尝这个,御膳房新做的,可好吃……”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冷拒绝。
萧敬哲此时看美人看得正舒坦,冷不丁被打断,硬生生地憋回了火气,只是吐出两个字:“滚开”
皇后不死心,收了筷子,一咬牙看了对面一眼,重新堆了笑递上去:“皇上,您尝尝吧。”
“朕说了不要就不要,是不是觉得打得还不够!”萧敬哲彻底被败坏了兴致,扭头狠狠地瞪着他,皇后心一跳,竟然下意识地就想跪地求饶。
一旁坐着正偷偷打量着两人的萧心柔冷笑一声,就听见身旁的婢女以一种更加不耻的声音说了句:“不要脸的烂人!”
“他若是要点脸,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半点宠爱都没有。”萧心柔也没有阻止,主仆两人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眼底尽是嘲讽。
好在此时宾客众多,殿内嘈杂万分,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景象,而萧敬哲被扰了兴头,浑身火气大起,下意识就想抬手打去,冷不丁就听见一旁的太后咳了一声。
仿佛是个警告,又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咳嗽罢了。
萧敬哲有些愤恨地收了手,恼怒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子里尽是阴暗。
太后这是告诉他,这是西漠使臣来的日子,切不可轻举妄动,惹人笑话。
皇后被吓了一番,哪里还有胆子再做些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半点不敢动弹。
此时宫宴已然到了精彩之处,秦红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觉得周围有许多爽眼睛盯着自己,好意的,困惑的,还有妒忌的。
看得他有些毛骨悚然。
而放在面前一道道美味的佳肴他也没有动过,只是喝了三杯茶水,来掩盖自己。
掩盖被杀的恨,被背叛的愤。
明明仇人就坐在面前,却还要笑意莹莹地看着对方。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萧敬哲坐在高位之上,一双眼死死地盯住他,那目光就像蛇一般冰凉,滑溜溜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大口,将他纳入其中。
他不自在地抖了下。
萧敬哲爱美人,巴不得将天下所有貌美的女人都通通收入自己的宫里,而这些女人里面,包括了曾经的他,也包括了现在的玉彩灵。
若不是当初的自己还有点用,需要留做一枚好棋子,否则凭当年萧敬哲的德行,估计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如今,他又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想法突然就冒上心头,他有些慢半拍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递到了萧敬哲的唇边,声音柔柔的。
“王爷请吃。”
萧紫宸没有动作,甚至连头都没有偏过三分,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的茶杯,秦红月只觉得自己手都举酸了,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他突然有些懊恼,凭自己这张脸,这柔柔的声音,以及这么殷勤的态度,就算是块冰也要被他捂化了,可是萧紫宸偏偏就和一个石头人一般。
仿佛泄气一般,他突然觉得举着筷子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他知道高台之上的萧敬哲看着这副画面铁定要气歪了鼻子,因此才会这样做的。
而皇后和萧心兰也一直密切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一个爱慕萧紫宸,一个丈夫却眼睛不眨得盯着自己。
此举一可以让周围看见的人以为他们举案齐眉郎情妾意,二也可以让一些人看着就心肝疼。
偏偏萧紫宸不配合。
他叹了口气,眸子暗下来,正有些尴尬地想收回手,只觉得筷子突然一沉,再抬头,上面夹着的菜已经消失不见。
萧紫宸嘴巴都没动一下,只不过微微有些乱的衣裳泄露了他刚才做过的那些事。
“收神。”
察觉到他在看自己,萧紫宸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吐出这两个字。
秦红月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原本脸颊浮上了两朵红云,就连耳朵尖上也染上了点点红意。
他只觉得心跳的飞快,这种感觉,乃至前世,也都是没有的。
他这是……病了?
明明四周都是人,他却觉得身处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萧紫宸没有注意到他这副样子,目光微冷地扫视了周围一眼,而后落在了坐在一个角落的长者身上,目光一凝,而后微微点头。
那长者也点点头,眯成一条缝的眼里透出精明的光芒,而后他一佛袖,站起身,走在殿内位置。
此时,才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
高台之上的萧敬哲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李老站在这干嘛,别扰了朕欣赏歌舞的兴致。”
秦红月也注意到了这位老者,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而后突然恍然大悟,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萧紫宸这一派的一位长老。
此时他突然站出来……又是因为什么?
他将目光移向萧紫宸脸上,后者临危不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似乎这些事同他丝毫没有干系。
“启禀陛下,如今是西漠使臣来到我东辰的日子,陛下大明,举行宫宴以待,如今这西漠公主也在场,不如就此定下联姻,也给西漠一个交代。”
那离老虽然胡须发白,却不卑不亢,看似在说漂亮话,实则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并无一点恭敬。
萧敬哲微微眯了眼:“李老糊涂了,大好的日子不欣赏歌舞品尝美酒,说起这些事来。”
“还请陛下明示,让两国联姻尽快完成!”
闻言萧敬哲阴沉了脸色,半晌没说话,颇有些阴栾地盯着他看,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帝王要发怒的时候,殿中突然响起他狂妄的声音。
“李老说的对,竟然是联姻,不如就将西漠公主送入宫,朕立马封他为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