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挑选,穆少雷为路阳选了一件水蓝色连衣裙。
浪漫柔和的蓝色,更显得路阳肤如细瓷,修身的款式让她的身材凹凸有致。
穆少雷站在路阳身后,眼光由欣赏慢慢的炽热起来,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的在镜子里相撞,竟默默的纠结着,谁都不愿意移开,片刻,路阳低头。
“OK,就这件!”穆少雷说。
路阳偷看了一件标价签,竟然是五位数。
“今晚上,你还有一个任务,继续担任我女朋友。”穆少雷命令式的宣布,不管路阳的态度。
“为什么”
“那天的女朋友是你,今天再换一个,别人会说我滥情。”穆少雷的理由堂而皇之。
因为留恋在穆少雷身边的感觉,所以她默从。
“你身边的女人,你都称为你女朋友吗?”路阳突然想求证一个结果,她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
穆少雷怔了一下,脸靠近路阳,温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
他眼神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报复性的吐出了一个字:“是!”
失落霎时潮水一样淹没了了她,路阳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原来她早就不是他的风景,纵使跟他没有结果,自己潜意识里其实一直奢望她在他心里的份量不变,就像穆少雷在她心里的份量。
路阳接着情绪有小小的失控;“我不想去了,衣服还给你”她像孩子似的耍起脾气。
穆少雷一贯强势;“没得选,我是你债主!”
吃完饭,穆少雷拉起路阳,一出门,金娜娜站在门口,:“穆少雷……你……你们”
她用杀人似的眼光看着路阳。
“我带我女朋友去酒会,娜娜,你别来凑热闹。”穆少雷不以为然。
“穆少雷,最爱你的人是我,她凭什么……”金娜娜一脸哀伤。
“娜娜,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妹妹,我们不会成为男女朋友的,今天再明确告诉你一次,你漂亮,家世又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好不好?”
“穆少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个女人没出现之前,你不是这样的……”
路阳看着两人纠缠不清,想退场,却被穆少雷拉着,强行把她塞到车里:“老老实实呆着,如果想跳车,后果自负!”
路阳重重的哼一声:“我才没这么傻。”
穆少雷又到金娜娜跟前说几句话,金娜娜还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穆少雷没法,叹气,摇头,转身上车,车子绝尘而去,金娜娜在原地欲哭无泪。
路阳看穆少雷皱着眉头,轻声说:“或许她是真的爱你。”
穆少雷阴郁着脸:“喜欢我的人都像她这样死缠烂打,我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爱情中的女人通常是没有理智的。“路阳幽幽的说。
穆少雷静静的望着她:“在我面前,我没见你这样失态过,其实,刚才金娜娜的不理智若放在你身上,我倒是欢喜至极的。”
穆少雷一路没停把路阳带到了酒会上。
上流社会的酒会,浪漫、奢华、虚伪,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路阳很不习惯这种所谓的上流感,她稍稍抗议:“有人巴不得要跟你来,还有你身边的众多佳丽,随便哪一个都比我合适,为什么要我来?”
穆少雷看着路阳,眼神里有捉摸不透的含义,然后依旧吐出了那三个字:“我乐意!”
然后他又歪着头调侃:“你比她们都有经验,路子熟,不是吗?所以你当之无愧。最好能演出当年的深情,越逼真越好。”
路阳涨红着脸无语。
酒会上,穆少雷拉着路阳的手,俨然一对恩爱情侣,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清婉如荷,成了酒会上最靓丽的风景。
期间有几人过来跟穆少雷搭讪,他自然的跟他们介绍路阳:“路阳,我女朋友”
路阳只得陪着笑寒暄,
酒会上,见了一个那天的茶话会上的年轻的桌友,他跟穆少雷打完招呼,直接叫路阳叫嫂子:“嫂子今天好美,那些女人跟你一比,全都没了颜色!”弄得路阳手足无措。
穆少雷却攥紧了他手中路阳的小手。
一个矮壮的年轻人上前跟穆少雷寒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路阳:“穆哥,你从哪里淘来这么美的女伴?”
穆少雷一本正经的回:“正经点,这是我女朋友,路阳。”
“路阳,这是我朋友,成武”穆少雷又给路阳介绍着成武。
路阳微笑着跟成武打招呼:“你好!”
成武夸张道:“穆哥,你赚了,路美女一笑倾城啊!”
穆少雷微笑不语。
有个美艳女子朝成武走来,成武随美艳女子离开时,凑近路阳压低嗓音说:“穆总这个人,花心只是他的表象,其实他就是一个特正经、特传统的人,还有,我认识他这些年,虽然他身边美女不断,但真正被他称作女朋友的也只有你一个。”
成武说完,冲路阳挤挤眼,走开。
路阳在原地怔了一下,成武能在穆少雷面前,和他说这种私话,应该不会假,感动和忧伤一并袭上心头,五年了,穆少雷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旧情难忘,爱恨两难,人生最大的悲喜都跟对方有关,做不到不爱,还做不到忘记。
但是他再好也不再跟她有关系,从她五年前决定离开他的那天起,从她知道他们无缘的那天起,她将再没有资格消费他的好。
穆少雷看路阳若有所思的的神态,不解的问:“成武那小子跟你嘀咕的什么,搞得你像掉了魂?”
路阳回过神:“他刚才夸你是好男人呢?”
穆少雷晃着酒杯里的酒,有几分自恋:“某人是不是后悔当年那么轻易的放弃了一个好男人?”
“对你而言,只不过是放弃一棵树和获得了整片森林,孰重孰轻你心里自有定位。”路阳幽幽的说。
穆少雷愠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整片森林?”
“男人,哪个不喜欢整片森林?”路阳故意。
穆少雷还没搭话,有美女上前跟穆少雷搭讪,路阳借机走开,去了一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路阳在通向酒会走廊的暗处,看到穆少雷还被美女包围着,在女人堆里,他永远那么众星捧月。
悻悻的回到酒会,穆少雷还在跟美女谈笑风生。
路阳自己找了一处小角落,自斟自饮。
穆少雷到跟前时,路阳已经有点微醺。
“谁允许你擅自离开男朋友,在这喝闷酒?”他威而不怒。
“打扰你跟美女聊天,很煞风景!再说,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路阳头也不抬。
穆少雷轻叹:“其实我也不喜欢,都是些浮华的东西。”
他坐下,跟路阳品酒。
路阳突然想把自己灌醉。
穆少雷夺过酒杯:“以后,不准这样喝酒!这几年,恶习竟添了不少!”路阳斜眼看了他一眼,苦笑,自己不但学会了喝酒,还学会了抽烟,还有堕落和颓废,都跟你有关。
“你说过你没有妈妈,怎么回事?”穆少雷想起路阳醉酒时说的那句话。
“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就走了,跟一个有钱的坏男人走了,所以我没妈妈”路阳的话里,无限伤感。
这是她的伤和恨,虽然轻易不示人,她更不愿意揭开它,但是它一直就在那里,从来没愈合。
她的记忆是从五岁那年,妈妈离开她时才真正开始的,那时候的她深刻的体会到了害怕、恐惧,逐渐长大的她也知道,自己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别人都有妈妈,而她没有,也不是没有,妈妈她抛弃了她,成了别人的妈妈。
穆少雷心被击了一下:“那你岂不是挺可怜?”
穆少雷的一句可怜,让路阳恢复理智,好似不愿意示人的伤口被窥见,她迅速的让情绪平复,平静的说:“没什么可怜的,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读书就业、参加工作。”
穆少雷依旧同情的看着路阳:“我跟你差不多,我没爸爸,我八岁的时候,爸爸被狐狸精……”,他顿了一下,意识到措辞低俗,遂改口说,爸爸被一个坏女人给迷住后,就很少回我和妈妈的家,我一直跟着妈妈。”
路阳第一次听穆少雷说他的家庭,震惊的很,她只知道,他因为家世显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却不知道他的忧伤。
穆少雷看着路阳:“我们都曾经是可怜的孩子,应该对彼此好一点。”他伸手抓住了路阳的手。
穆少雷手上的体温传到路阳手上,她就那么微微战栗一下,心也跟着战栗一下。
酒会之后,是舞会。
穆少雷带着路阳进了舞池。
低缓抒情的音乐,温馨浪漫的灯光让路阳有种迷醉的感觉,眼神也沾染了一种迷离。
穆少雷盯着她的眼睛问:“这五年,过得怎么样?我指的是爱情。”
路阳想了片刻,艰难的回道:“还好吧!”
穆少雷哼了一声:“怎么听上去那么牵强!你骗不了我,这五年,你过的一点都不幸福”
他一语戳中,路阳无语。
“你的不幸福是因为你心里有那个人,那个可望不可及的人”穆少雷在猜测。
路阳惊讶的看着穆少雷。他难道是她肚里的蛔虫?如果他把自己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她在他面前,只能有两个选择,一是即刻丢盔卸甲,溃败而逃,二是别再遮遮掩掩,就势投进他的怀抱。
但穆少雷的下一句话让她释然。
‘我很奇怪他究竟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在你心里驻扎这么多年,容不得别人进入?”
路阳轻轻的笑:“他不是妖魔鬼怪,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是你同学?”
路阳不语。
穆少雷觉得他猜对了,“是你小学、中学、大学的同学,或者还是你幼儿园的同桌”
“他为你做过什么,替你背过沉重的书包,为你赶跑吓唬你的大花狗,还是暴打对你不怀好意的男生?”他继续猜测。
路阳笑而不语。让穆少雷气馁的很。
路阳不想再多说,问他:“你呢,好不好?”
“你说呢,托你的福,我从一棵树中解放出来,这几年都在森林里徜徉呢!”穆少雷轻叹了一声。
路阳低下头:“少雷,对不起!”。
穆少雷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里没有责怪,却只有伤感。
五年了,兜兜转转,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都没让自己的心再起涟漪,而那个人又来到了眼前,却跟自己无缘。
酒会结束,穆少雷把路阳送到程奶奶家门口,路阳想开门下车时,穆少雷的动作依旧比路阳快了半拍,再一次把她按在副驾驶座上强吻。
当穆少雷靠近她,他身上的气息彻底将她淹没时,将她的拒绝撞击到片甲不留,所以她没发拒绝,她只是恍惚的很,好似他们又回到五年前,他们还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
路阳的不拒绝,让穆少雷得寸进尺,继续在加深那个吻,换气的间隙,他故意刺激她:“是不是被不爱的男人亲吻,也很享受?”
路阳如梦惊醒,继而恼羞成怒,在穆少雷再把唇再盖上来时,她牙齿上加了点力,咬破了他的唇。
趁穆少雷疼的唉吆时,她下了车。
穆少雷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出血的唇,狠狠的说:“出息了,竟敢咬我,你再这样彪悍,看我不扇你!”他的话狠,眼神却温柔。
路阳站在车跟前大声说:“穆少雷,你的救命之恩,不管我报的了,还是报不了,我都会记在心里,但是,我们不能再联系了,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我们不再是情侣,五年前就不是了,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所有的表演都结束了,结束了”。
路阳说完,快速的离开。
她默默跟自己说了一句‘:“穆少雷,再见”,没有人回应,只有春天的风在耳边响,和自己的心在撕裂的疼。
戏已落幕,爱和纠结却还在继续,甜蜜的痛苦也在继续。
路阳进了程奶奶的院子,电话在兜里嘟嘟的响,路阳接起,岳大师打来的,告诉路阳周六的拍卖会上午八点开始。
岳大师曾经是路阳父亲路承远的徒弟,是滨市鑫德拍卖公司特聘的古玩鉴定大师,现在路阳跟他学习,主攻古瓷器鉴定。
一晚上,路阳都在琢磨着怎样跟穆少雷撇清关系,怎样斩断自己对他特别的情愫,辗转反侧了很久才入睡。
睡梦中的路阳是被一种恐怖的声音惊醒的,哭声,女人的嘤嘤哭泣,若有若无,忽大忽小,如泣如诉,在漆黑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醒来的路阳在床上没敢动,侧着耳继续听,声音还在继续,她下意识看看枕边的手机,时间是零点一刻,传说中阴气最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