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时,副营长带了七八个士兵来到了设在阿克迈庄园的团部,请龟山训话。龟山和佐藤过来一看,其中就有闹饷那天被自己用过肩摔教训过的8连大个子兵。他手指一点那人:“你的出列,叫什么名字?家在哪个村子?”
大个子不情愿地跨前一步:“我叫桑德拉,家在边境线松塔峤。”
佐藤拿出一张本市军用地图,让桑德拉点出了老家的所在地。注目一看,该村坐落在崇山峻岭之中,距离镇上至少有20公里。从交通来看,出镇四五公里之后便没有了路的标示,其余想必是山路。但是,如果从邻国过来,却有一条公路通到距离该村只有两三公里的山边。佐藤又让其余几个士兵指点了家乡所在位置,将之记录下来。
龟山说:“现在,有一个大大的升官发财机会摆在你们面前。我得到情报,近期有敌人的一个考察团要在这一带山区活动。你们如果能侦察到他们的踪迹,我金票大大地奖,官职连升三极,明白?”
桑德拉心说:“团长营长都不干了,官职谁稀罕?乘东洋小鬼子用人之际,要些军饷才是真的。”他一举手,问:“出发前发不发军饷?”
“八格牙路!你的,又想带头闹事吗?”龟山目露凶光,问。
桑德拉把脖子一梗,说:“两手空空,我们凭什么出发?怎么回家?你们,也太不把我们当人看了吧?”
副营长怕再闹起来,连忙打圆场说:“团座,既然让他们出去侦查情况,不给一些费用也说不过去,他们真的不好两手空空回家。”
龟山见佐藤也暗暗点头,才极不情愿地吩咐人拿些钱过来,每人预支给他们一些。并说,如果侦查不到情况,在发饷时会从他们的军饷里扣除。接着,讲解了些注意事项,要他们穿便衣回老家侦查。
等七八个士兵散去时,龟山又叫住了桑德拉,说:“你的那个村子,从这边走较远,若从邻国过来很近,极有可能成为敌人选择的目标。我的决定,让佐藤副队长随你一块儿回乡。佐藤副队长对外的身份是收集古董的商人,你是他的伙计。不管是否侦查到情况,保护好佐藤队长是你的第一任务。否则,一定军法从事,死啦死啦地。”
佐藤说:“桑君,你的回去做好准备,我们明天的出发。”
上次被龟山摔伤胳膊之后,桑德拉一怒之下就想脱离队伍回家。把这个意思给老爸一说,老爸让他忍耐几天,说他表哥晚几天要到镇上去,届时想给他聊聊。几天后,表哥带着一个陌生人来了,把他约到一个小饭铺吃饭。他吊着那条伤胳膊去了饭铺,表哥介绍说那位陌生人叫维尔,是位抵抗部队的中校。他一听就慌了,拔腿欲逃。
表哥笑嘻嘻地拦住他,说:“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逃跑?”
桑德拉语无伦次地说:“我当初一时糊涂,侵略者收编我们部队时未能即刻离开。如今,成了侵略者的帮凶,哪有颜面见抵抗组织?”
维尔笑道:“你既然有这份觉悟,我们就不会把你当成叛国者对待。听你父亲说,你想开小差回家,有这个事情吗?”
“嗨呀,我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名义上,治安军待遇不错。可是,军饷都被军官截留去做买卖了。下面,三五个月不关饷是家常便饭。上次移防前我因为说了几句要求他们关饷的话,被一个岛国队长一个过肩摔把胳膊给我扭伤了。所以,我不想干了。”
维尔说:“你现在仍然可以干治安军,但是,抵抗组织会秘密把你当成地下战士。将来光复时,你不但不会被当成叛国者,还会成为英雄。今后,你要经常给组织提供敌人的情报,我们会给你奖励。”接下来,告诉了他送情报的方法及地点。
今天,桑德拉一听海樱佣兵队的副队长要跟自己回老家,感到这个情况非同寻常,有必要立即报告。他离开临时团部,在镇上转了一遭,见无人跟踪,将身一踅摸,进了一家杂货店。伙计向他点点头,朝里一指,桑德拉就向后走来。见到经理,忙把刚才的事情报告了一番。尤其是说到岛国佣兵副队长佐藤要跟自己回家,问怎么办?
经理听了,连忙打电话向上级报告。
约莫半小时后,桑德拉买了盒香烟,胸有成竹地回了军营。
翌日,一幅商人打扮的佐藤戴了凉帽,墨镜,身穿纺绸裤褂,皮凉鞋,叼着过滤嘴香烟,人五人六地在前面走着,一个挎着帆布兜子一身地摊货的大个子跟在后面,肩膀上扛着个布幌子,写着专收古董玉器。好不容易寻到一辆出租的电三轮,桑德拉要人家送老板和自己去靠近边境线的松塔峤村。三轮司机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连声说不敢去,去不得。佐藤不悦,问为什么去不得。司机说,出城四五公里就要进山,道路崎岖难行不说,山里有抵抗组织的暗哨,甚至还有土匪。万一遇见土匪,轻则车辆被抢,重者小命呜呼,自己可不敢冒那个险。
说了半天,又答应加钱,三轮车司机才答应送到浅山区,一到深山就停止。于是,佐藤跟桑德拉出了山麓镇,一路向东北方向驶来。
看看来到山边,道路立刻变得崎岖狭窄起来。桑德拉给人家说着好话,三轮吃力地哼哼着前进了千把米,憋熄了火。两个人只得下车。佐藤付了车钱,要桑德拉带路,前往松塔峤村。
佐藤虽然是佣兵出身,可是,走这样的山路还是感到有些吃力。一进深山,道路基本上收窄为羊肠小道,两旁的山崖如刀劈斧砍一般,有些地方仅容一人通过。更兼松林竹海绵延不断,林涛飒飒,泉水呜咽,早转得佐藤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穿过条峡谷望见个小山村,佐藤吩咐到村子里休息一下,买些东西充饥。尚未到村头,谷口浓荫下闪出两个哨兵拦住去路,对两人进行盘查。刚刚走了不到百米距离,又有哨兵盘问。如此经过三道岗哨的盘问,他们才到了小村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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