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紫禁城,甘露殿。
甘露殿并不是什么正殿,也并非是寝宫,但是在紫禁城之中,甘露殿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皇帝的书房。
当然它的作用也绝对不仅仅是在皇帝有个读书的地方而已,这里也是皇帝会在私下里接待心腹忠诚的心腹重臣的地方。
此时的的甘露殿里,一个帅气的青年半跪在地上,这个青年眉星剑目,一身红黑相间的飞鱼服,举止之间都散发着凛冽和威仪。
但是此时此刻,他,锦衣卫指挥使陆行周,也只能跪在地上,因为在他面前的是这个大夏王朝的最高领导者——大夏皇帝纪鸣天!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所以微臣自作主张没有将公主强行请回来。”陆行周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纪鸣天并不厌恶臣子在事情之中临场判断,甚至他自己也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即使有微小的概率惹恼眼前的人也足够让他紧张无比了。
“你且起来吧。”这个声音温和而又知性,像是一个性子温柔的文士,但是言语之中透露着的毋庸置疑却是透露着这个声音主人的威势。
就算声音再怎么温和细腻,这个男人也是依靠政变登基,一手铁血手段统治了这个占据了整个中洲的王朝,并且大夏隐隐约约有问鼎五洲的趋势,一个真的温和的人可是办不到这件事情的。
听到这句你且起来吧,陆行周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事了,如果陛下生气了是不可能让自己起来的,一直跪着才是自己的待遇才对。
“多谢陛下。”陆行周站了起来,只是头一直低着,展露出了自己谦卑的态度。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是品阶相当高的职位,但是与一般的官位是不同的。
隶属于内阁六部,大理寺,御史台,翰林院等等部门的官员,都是经过科举选拔,功绩认可,然后一步步升迁的官员,这样的大臣是属于朝廷的官员,他们见到皇帝需要行礼,但是却无需下跪,即使下跪也只是表达对于皇帝的敬意,而并非畏惧,有自己完整的人格权利,是保持文人风骨必不可少的东西。
但是锦衣卫不一样,锦衣卫的性质类似于东厂和西厂,只是地位没有那么的低下。
东厂和西厂的太监都是皇帝的家奴,锦衣卫大概略高一些,大抵算是皇帝的家臣,但是依旧是属于皇帝的私官,任命选取一律由皇帝一言决之。
当然,不若如此,陆行周也不可能在双十的年纪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北镇抚司的最高掌权者,正三品的官员。
但是同样的陆行周也明白,与那些隶属于朝廷的大臣不同,自己的未来如何完全是陛下一言决之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你做的不错。”纪鸣天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抬起头冲着陆行周点点头:“这番巧合实在是巧妙,你的决断是对的,待会去内库领些赏银吧。”
“陛下谬赞了,为陛下分忧,实属是微臣的荣幸。”陆行周头埋得更低了,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猫咪,完全没有任何得意的样子。
“噗,不必如此谨慎。”纪鸣天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将陆行周的脑袋扶了起来:“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没有半点朝气,这赏银你该领的,就不要推辞了。”
“多谢陛下。”陆行周脑袋抬起来看着眼前的太玄皇帝,对于皇帝流露出的善意定然要全盘接受才行。
更何况纪鸣天赏赐的这笔赏银对于陆行周来说真的是一比不小的数目了,比起那些有着各种各样渠道补贴家用的‘清官’来说,陆行周大抵才算是真正的清官吧,每个月纯粹靠着俸禄过活实在是难得的清流。
好在纪鸣天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并没有什么亲族,府上也只有几个负责他日常生活的家奴,一个正三品的俸禄还是足够纪鸣天每个月活的潇潇洒洒的。
“赏银好好收好,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未娶妻,这钱好好存着娶个媳妇吧。”纪鸣天打趣着这个有些窘迫的青年,二十岁还未娶妻,在大夏王朝的确可以算的上是晚婚青年了。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打趣自己的臣属,看得出来纪鸣天的心情确实不错。
这……
陆行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讲道理他堂堂一个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风华正茂又生的玉树临风,偏偏一直都娶不到媳妇说出来也是令人感慨。
这里面也有各种方面的缘故吧,比如他身为一个正三品的高官是不可能娶平民女子的,整个燕京能够有资格嫁给他为妻的女子倒是不多,纳妾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次陆行周的名声一直都很差,毕竟作为皇帝的爪牙,锦衣卫的头子,陆行周的名声在整个燕京的贵妇交友圈里面都是相当差的,基本上和凶神恶神的罗刹鬼划上等号了,这也导致了没有谁家的女子想要嫁给陆行周,毕竟素未谋面的男人,长得再帅对方也不知道,对于陆行周的印象全是街头巷尾之中的传言,锦衣卫指挥使又抓了某某忠良的这种感觉。
在这陆行周父母早亡,家里现在勉强能负责他的婚事的是侍奉了他父母的老管事,但是老管事上门提亲的话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只能被动的接受才显得不那么唐突。
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陆行周一直都处于单身状态。
不仅仅是陆行周,其实整个锦衣卫行业的结婚形式都不太好,作为天子爪牙的他们的形象一直都不太好,直接导致了整个北镇抚司的男性大多都是晚婚男人,说实在的已经是一个有些严重的问题了。
“谢陛下教诲,微臣请先行告退了。”来自皇帝的关心照理来说陆行周应该感到荣幸,可是关于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去吧。”纪鸣天挥了挥手,示意陆行周离开,自己再次坐到了桌前,开始思考起一些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