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两人速速离开房门,急不可待的跑回园中。
黄钟公对令狐冲深深一揖,惨然道:“风兄弟,是我黄钟公办事不严谨,累得你无端受罪,真是惭愧啊!如果此次我梅庄四友能逃过此劫,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补偿你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
令狐冲还了一礼,微微笑道:“大庄主不必如此,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呢。我本来身受内伤,无法医治,因缘际会练成了密室中的武功心法,内伤不药而愈,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黄钟公道:“那是风兄弟福泽深厚,自能逢凶化吉。反观我兄弟四人,不知此劫能不能渡过,尚属未知之数,唉……”一声长长的叹息,颓然的走出了房门。
令狐冲半天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庄主这是怎么回事,牢内的犯人跑了,再抓不就是了,怎么吓成这样?”
岳灵珊笑道:“抓?哪有这么容易啊。好了,咱们且不说这个,你被囚一个多月,想必也憋坏了,我带你出去游玩一番。”
令狐冲问:“这里有什么可游玩的?”
岳灵珊浅浅笑道:“你忘啦,这里可是西湖,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冠绝天下,乃是游玩的绝佳之处。”
令狐冲恍然道:“看来我是被关的太久了,竟忘了此处是西湖梅庄,嘿嘿!”
岳灵珊笑道:“好啦,咱们走吧!”
两人提气,纵身跃出梅庄,轻功一展,很快便来到了西湖。找了一户渔家,借了一条小船,在咿咿呀呀的桨声中,向湖心进发。
泛舟西湖,微风轻抚,游船在湖中轻轻摇摆,好似躺在摇晃不定的摇篮之中;在加上柔柔阳光的沐浴及青青湖水的滋润,不时还有鱼儿越出水面,两人均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西湖是柔美的,无声的西湖“静如处子”,淡雅,柔情似水,朦胧中,平静的湖面,更像一面不曾打磨的镜子,显得那么和谐。碧蓝的湖水与天空浑然一体,似乎感觉不出谁是天,谁是湖。
穿过苏堤的东坡桥,我们进入了玉湖,君子如玉,清澈如湖。经过玉带桥,转入里湖。玉带桥是西湖唯一的附建楼阁的桥梁,类似廊桥,楼阁的匾额上题有“玉带睛虹”。
里湖的荷花最是娇艳,岳灵珊最为喜欢,“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虽然此时已是深秋,早就过了荷花盛开的时节,但仍然可见那欲说还羞的蓓蕾,那亭亭玉立的花朵,那翠绿饱硕的莲蓬。
越过里湖,小舟缓缓行驶,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著名的断桥,岳灵珊站了起来,指着那桥道:“大师哥,你看到了吗?这便是断桥,传说许仙与白娘子便是在这里相逢相识的。起初,听桥名,我以为桥是断的,但看到以后,才知道是座弯曲很大的拱桥。”
白蛇传的故事源自于清朝,距今还有三百多年,令狐冲根本不知道个中典故,道:“小师妹,你把许仙与白娘子的故事说予我听吧。”
岳灵珊于是将白蛇千年等待报恩,断桥相遇结缘,水漫金山,身压雷峰塔,眼泪化着西湖水,不管世俗天规,人妖相恋终无悔的浪漫爱情故事说了个清楚。
令狐冲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故事末尾,愤愤道:“这法海一个出家之人,不思修持佛法,反而破坏别人的家庭,弄得妻离子散,当真给佛门蒙羞。”
岳灵珊道:“佛门固然有普度众生的大德高僧,但也不乏自私自利之辈。法海为了一己私怨,妄动无明,强扣许仙不放,致使白娘子水漫金山,苍生受灾。个中过错,他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令狐冲叹道:“幸好这只是神话故事,要是确有其事,夫妻离散,男女双方形单影只,饱尝相思之苦,怎么忍受得了。”
岳灵珊道:“世事无常,有很多事是无可奈何的,因为没人会不渴望与相爱的人白头偕老,天长地久。我们呀,只能珍惜现在拥有。”
令狐冲连连点头,道:“我们人的这一生,实在太短暂了,在余下的岁月里,我要和你一起度过。”
“嗯。”岳灵珊依偎在他怀里,任由清风吹拂。
不知不觉间,两人在湖上游览了一个多小时,弃舟上岸,回眸西湖,一阵凉风习来,疲惫顿消。
一个下午游西湖,逛杭州,令狐冲和岳灵珊两人手里拿着大包小包,有为岳不群买的西湖龙井,有为宁中则买上等丝绸缎子和刺绣,还有为华山师兄弟买点小玩意。
两人相视一笑,岳灵珊道:“大师哥,事情已了,咱们回华山吧,省得爹娘太过担心。”
令狐冲沉吟半晌,道:“我要先去梅庄一趟,之前我和黑牢的前辈比剑,用的是木剑,而非君子剑,否则我早就砍烂那个破牢子,又何须多做一个多月的牢。君子剑此刻还在梅庄,我要把它拿回来。”
岳灵珊道:“君子剑和淑女剑是一对,应该把它拿回来。我和你一起去,最好能碰上向问天那个家伙,我要撕烂他的臭嘴。”
令狐冲大奇,问道:“为什么?向大哥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撕烂他的嘴?”
咳岳灵珊咳嗽一声,学着向问天的口气,说道:“这位风兄弟,大名是上二下中,年纪比岳不群还小了几岁,却是风清扬风师兄独门剑法的唯一传人,剑术之精,华山派中少有人能及。”学得似模似样。
身子一倾,靠近他,呵气如兰,曼声笑道:“这个理由足够了吗?风二中风太师叔!”
令狐冲哑然失笑,原来她是为了此事耿耿于怀,过了半晌,说道:“小师妹,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当时躲在暗地偷听?”
岳灵珊得意一笑,道:“什么偷不偷听的,我可是新一任的江湖百晓生,什么事都瞒不过我。”
月亮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色。夜,显得幽静。
没一会儿,两人侧耳听得庄园内并未异动,当即翻墙跃入梅庄,见几十间屋子都是黑沉沉地,只右侧一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
四下瞧瞧,并无机关陷阱,两人蹑手蹑脚的伏在传下偷听,推开窗沿的一道小缝,只见屋内主位上做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还有三个老者依次站在他身旁,这四人衣服上都绣着金银交错辉映的日月图案,衣领上还用红铜线绣着火焰腾飞的图案,一看便知道这时日月神教长老、堂主级别的人物。
这四人下面,恭恭敬敬的站着梅庄四兄弟,全都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喝道:“黄钟公,你等四人可知罪?”
黄钟公颤声道:“鲍堂主,属下知罪。”
没错,此人正是鲍大楚。
鲍大楚呵斥道:“东方教主差你们四人留守梅庄,不是让你们附庸风雅,弹琴作画的,而是要你们看管要犯的。你们竟然玩忽职守,成天沉迷于棋谱字画,致使要犯逃脱,数位教众长老命丧任我行手里,你们该当何罪啊?”
黑白子拱手道:“堂主容禀,并非属下玩忽职守,而是任我行太过狡猾了,武功太高,竟然挣断了足镣手铐,我等均是抵挡不住啊?”
鲍大楚喝道:“胡说,这足镣手铐都是纯钢所制,任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挣断它?”
黑白子道:“我……我……我没有胡说,任我行的武功太厉害了,属下还没靠近他,全身功力就被他吸了个干净。”
鲍大楚走下来,搭着他的脉搏,说道:“脉息若有若无,内力全失,这的确是那厮……那厮的吸星大法。”语音颤抖,异常恐惧。
令狐冲大吃一惊,低声道:“黑白子是被我弄成这样的,莫非……莫非我在黑牢内练的是吸星大法?”
岳灵珊低声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能世间能化解异种真气的武功只有三门,一是紫霞神功,二是易筋经,三是吸星大法。紫霞神功和易筋经你都没有练,却能化去异种真气,你练的自然是吸星大法啦。”
令狐冲目瞪口呆,登时傻了。
这时,岳灵珊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那两个讨厌的老家伙来了。”
令狐冲转头一看,只见梅林中远远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对着向他招了招手,道:“令狐,咱们进去。”
令狐冲大喜,低声道:“向大哥!”
向问天转眸望向岳灵珊,问道:“这位姑娘是?”
令狐冲笑着介绍道:“向大哥,这位是我师父的女儿,我的小师妹!”
向问天道:“原来是君子剑岳先生的千金,生得这般花容月貌,颇有华山玉女宁女侠的风骨。”
岳灵珊心底冷笑:“一个月前你还故意贬低我爹爹,如今却一昧的称赞我有娘亲的风范,还不提及爹爹,岂非当面说爹爹是伪君子。”
她皮笑肉不笑道:“久闻天王老子向天问的大名,失敬,失敬!”
当下盈盈施礼,纤纤素手姿态优美,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