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年轻有为的教师，赵老师凭借优秀教师的资格入职北阳中学，并刚一上任就成为了二班的班主任。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课是不会有人睡觉的，因为也没有人敢睡觉，虽然他只教两个班，一个是他自己的班级。
然而下一秒他错了。
从第三排开始就形成了一个分界线，像是两个空间被无缝衔接起来了。
虽然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但像这么严重的情况在北阳中学他还是第一次见。
程默坐在位置上，撑着脑袋和睡魔抗争，虽然她极力地想抬头听课，但当老师一开始讲“好，讲下道题……这个题我上次才讲过了……这个题的方法总共有三种……”的时候，就好像有人在你耳边放摇篮曲，而你恰好又三天没睡觉了。
死就死吧，我撑不住了。程默高傲的头颅终于慢慢垂了下去。
“那个女生！”
不会这么准吧？！她猛地抬起头脑袋。
眼睛还有点犯迷糊，一时左右看不清楚。
“这儿呢！”赵老师用课本敲了敲讲台。
程默一下子精神饱满，心底发慌。
“你叫什么名字？”
她站了起来回答道：“……程默。”
“那好，你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这是我刚刚讲过的。”赵老师把黑板上的步骤全部擦掉。
“我……不会，能再讲一遍吗？”程默说话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那你是怎么睡得着的？”赵老师反问道。
这还用问吗？本来就困，数学课又太无趣了，而老师你又像念经一样，这样谁受得了，所以说我睡觉，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你。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没话说了吧！”
“这节课你就站着听！”
“还有，把这道题我讲过的方法，每个都做一遍，下节课上课前交到我的办公室。”
程默沉重的点点头表示不敢不从。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同学都精神了许多。
下课后，程默看着本子上的内容面容逐渐痛苦。
“文月，你听课了吗？”
“你觉得呢？”王云月给她看了看藏在袖子里的耳机。
“偶买噶的，我该怎么办。”
“简单，问会做的人。”王文月淡淡的说道。
程默能想到的最近的也是比较熟悉的也就是后面的两个人了。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她刚想转过身去，金老师就在下一秒走进了教室。
“好了，同学们先坐下。”金老师走对同学们张了张手。
“现在班上的班委还没有确定，同学们应该都彼此认识得差不多了吧，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金老师望着班上的同学们，又补充道：“当然了，也可以自荐，那么就从班长开始吧，有谁愿意来当呢？”
班上鸦雀无声，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不愿意去当这个班长，谁都知道这是个受累的活儿。
“老师，我想当班长。”李悦站了起来。
“嗯……好，李悦同学，还有谁吗？”
“那班长就李悦同学吧。”金老师见班上没人回应，就宣布了结果。
“下边还有很多职位，我就不一个一个说了，你们自己举手。”
台下一片寂静......
“都上了快一周课了，才想起来还没班委。”文凡看了看脏乱的教室，估计着老师也是看不下去了。
路鸣拿着一小块镜子对着自己左照右照，“什么班委，说的好听点就是跑腿的，而且还没薪水，谁爱当谁当。”
金老师看了看班上的同学，目光锁定了最后两排。
“学习委员就文凡同学吧。”
“体育委员路鸣。”
“文艺委员程默。”
“劳动委员王文月。”
四人惊地一下抬头。
路鸣放下镜子，“体育委员？有谁需要我帮她做准备活动吗？”
班上一顿哄笑。
“安静！”金老师拍拍讲桌。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继续休息。”
金老师往外走去，突然又回头对班上说道：“劳动委员别忘了安排卫生。”
王文月：“＊＊＊”
上课铃声响起，文凡正拿着英语书，抬头就看见程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睛湿湿的，脸上的泪水更像是口水。
“你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文凡内心忐忑了一下：“应该是吧。”
“那你帮我把这个题做出来吧。”她把本子摆在了他面前。
“对了，用三种方法哦，加油！相信你！”
“我……”他还没说上话，程默已经回到了位置上。而老师也走了进来。
太阳慢慢往西边落去，学校道路两旁的树影紧紧地贴在地上，越拉越长。
这个时候的北阳中学总是很轻松，每个人都迈着轻松的步伐，谈笑自如。
“文凡。”
文凡回过头，看见程默走了过来。
“今天谢谢你。”
“哦。”他知道她说的是数学题的事。
“哦什么？你应该说不客气才对。”程默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哦，那不客气。”
“嗯，孺子可教。”
“我先走了，下次请你吃东西。”
“哦。好的。”
路鸣看了看程默的背影，凑过来说道：“文凡，你竟然帮女生写作业，我认识你这么久，这可是第一次见啊。”
“我那是被逼无奈。”
“是吗？我可看不出你有一点无奈的样子。”
“走了，回去了。”
“你别扯开话题啊……”
……
程默刚走进门，在玄关处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虽然只能看到后脑勺，她依然能认出那是谁。
“舅舅，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我来啊？”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舅舅了。”她放下书包，坐在他旁边。
程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对她说：“都多大了，还这么粘着你舅舅。”
“我喜欢。”程默朝妈妈淘气地吐吐舌头。
“没事，姐，默默一回来，正好有人陪我说话了。”
程默笑着挽着舅舅的胳膊，看了看四周，问道：“妈，爸爸呢？”
“你爸爸出去买酒去了。今天晚上要陪你舅舅好好喝几杯。”
“妈，是不是有喜事啊。”她笑着问。
“就你话多。”程妈撇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回厨房忙着。
“舅舅，你能不能多住几天再走啊？”
舅舅想了想笑着说，“可能不行。”
“哎。没劲。”程默失望道。
“行了，来，给舅舅看看你的作业。”
“哎呀，舅舅，我都多大了，你还检查作业。”程默撒娇的摇着舅舅的肩膀。
舅舅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你也知道你长大了。不行，快把作业拿出来我看看。”
程默没法拒绝，从小到大，她最喜欢让舅舅检查作业了。每次他都是笑着说：我们家默默真优秀啊！
舅舅没有读过大学，却很喜欢看书，也看过很多书。
他每次都会很认真地看过她本子上的每一道题。
程默拿出几个本子交到舅舅的手上。“呐，你看吧。”
舅舅微笑地翻着每一页，突然眉头紧了一下，然后笑着问：“默默，这个题是谁给你做的啊？”
程默凑近一看，正是她今天让文凡帮她做的那一道数学题。
“舅舅，你看的真准……”她苦笑道。
“你的字我从小看到大，我怎么会看错。”
程默这才注意到到这道题的步骤，从头到尾毫无瑕疵，甚至连公式的出处也表明了，字可以说很是漂亮。
学霸就是学霸啊……就是人闷了一点儿。
“阿嚏……”文凡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捂着鼻子。
右手边放着刚泡好的泡面。不过，现在吃不上了，因为，就在刚才，妈妈回来了。
“小凡，吃饭啦。”
“哦，好的。”
文凡伸了一个懒腰，走出房间。看见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妈，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啊？”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得给你做点好吃的了，”文妈说着给他递了双筷子，“别愣着了，坐着吃饭。”
“来，多吃点。”文妈给他碗里夹了块肉。
文凡笑着也给妈妈碗里夹了块肉，“妈，你也多吃点。”
“嗯好。”文妈妈没有动筷子，只是笑着看着他吃。
“你看你都瘦了，我不在家，你可不能天天吃泡面啊。”
“我知道了，妈。”
“妈，你也吃啊。”
“嗯，好。”文妈妈拿起筷子，却始终没有吃上两口。
文凡抬头看了看她的脸，笑容里藏着几分忧虑，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妈，你怎么了？”
文妈反应过来，笑笑说：“没事，可能是最近有点累了。”
“那你请假在家休息几天吧。”
“嗯。”
文妈看了看文凡，犹豫地说道：“小凡，我……”
“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文凡放下筷子，望着她。
“我在上班的地方，认识了一个人……他……”
文凡大概知道了什么事情：“妈，我知道了，我没意见。”
文妈妈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我也只是给你说说，成不成以后再说吧。”
“吃饭吧，来，多吃点。”说着，她不停地给文凡碗里夹菜。
文凡笑着不停地吃着，碗里的菜味道却淡了许多。
晚上。
文凡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眼前漆黑的一片。
想着妈妈刚才说的话，心里还是会有一些难受，虽然其中的道理他都懂。
心中伤痕已经结疤，但偶尔还是会隐隐作痛。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