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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姑丈,汉昌令

苏非按照往常一般,习武,读书,练习骑射,泡药浴。

甄俨纳了张宛秋为妾,因为她人本身就在甄家,连轿子重新抬一下的仪式都省了。反倒是张世平,又平白送了三十抬嫁妆去甄家。按说是纳妾,没有这个必有的。他也不怕人笑话,送女儿做妾都做了,难道还在乎这个?

商人的脸皮还是很厚的,他只想着多送些嫁妆,让女儿能够在甄家立住脚,如果能够诞下子嗣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哪里还管别人笑话。

抢亲事件完美解决之后,甄俨又重新回到精舍念书。与苏非之间的感情,更加亲近了。毕竟经历过生死患难,那日最后的那句话,二人都不曾再提丝毫。

豹子皮被甄家的老猎户给完完整整的给扒了下来,硝制好了送给苏非。苏双当即找寻裁缝,给做成了一件披风。一米四的披风苏非披在身上,完完全全都能当被子盖。

“师弟,又要走啦?”甄俨刚才家里赶到精舍,就看见已经收拾妥当的苏非。

苏非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师兄要注意节制身体啊!别总是日上三杆了才起来上学。”

“节制什么啊?我...”甄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老脸一红,道:“胡说什么啊,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东西啊!我这几日家里真的有事,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赶快回去吧你嘞。”

苏非连忙强忍着笑意,道:“那我走啦!”

“哦,对了,和你说个事。”甄俨叫住了已经走出去的苏非:“你姑丈就任汉昌令,昨日就已经交接印信了,你找个机会回去拜访一下,赚个好印象,日后也好多个照拂。”

苏非冲着甄俨抱了抱拳,露出感谢的眼神,转身离去了。

刚回到家,苏双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非儿,来,上车。”苏双撩起帘子,探出他肥硕的身子,冲着苏非招呼道。

“父亲安好。”

苏双点了点头,待苏非上车之后,放下帘子。示意车夫驾车。

“你姑丈到任了,如今是咱们汉昌的父母官。”苏双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半躺着:“你姑姑出嫁的时候,你才四岁。想来她如今也认不出你来了。带你去见见,也让她看看她的好侄儿!”

苏非明显的感觉到父亲现在抖擞的精神,满面红光的,看来姑父的到任,将会给苏家带来巨大的飞跃。

苏双有钱,但是他那种流动形式的资产存在的极大的不稳定性。今天是你的,可能明天就不是你的了。他无法确保自己的财产。这也是商人没有地位的原因之一。

因为没有地位,商人所要交的的赋税也是平民的两倍。如果官府检查的毕竟严格,你甚至连享用的资格都没有。住不了大宅院,你也穿不了锦衣华服。养不了仆从,没有办法拥有佃户。

而现在,随着他妹婿的到任。也就意味着他以前拥有的见不了光的土地田庄、还有佃农将会被合法化。而且他还可以用自己的钱,来大量的兼并附近的土地。拥有了光明正大隐匿人口的机会,而且不用担心因礼制僭越的问题被官府彻查。

在封建社会,土地和佃农就是最为稳定的财富。而且是最为硬通的底蕴。自己将会完成一个商贾到乡豪转变。

也难怪他这几日兴奋不已,精神抖擞。就好比你原来有着一个亿的黑钱,付着高额的手续费,想法设法的把它洗白,而且还不敢轻易的拿出去花。现在直接全部转化成实业,而且还用它收购了具有超值潜力的上市公司,一跃成为新兴的大老板。你说能不兴奋么?

“我在你姑丈面前提起过你,他听说你成为静安先生的入室弟子,也很好奇,想见见你,所以我就直接过来接你了。”说起儿子,苏双一脸自豪。

“姑丈那边具体什么情况?”苏非害怕父亲太过乐观,别到时候被所谓的姑丈给坑了,毕竟亲兄弟互相坑的都不在少数,别说还不是一家人。

苏双看懂了儿子的担忧,笑着说:“你姑丈,姓许,名封,字青山。他家是南阳大族,只不过他是庶子出身,早年在族里过的很凄惨,饱受欺凌。为父与他相识,看重了他的才能。就把你姑姑许配给他,并且出巨资助他求学,又花钱为他上下打点,宣名造势。成功为他在兰台谋了个位置,在民曹令史手下为吏。如今任期已满,依照常例下放郡县为管。为父又花钱替他谋了个汉昌令的缺。”

苏非如今对于自己老爹的财力深感疑惑,财能通到中央兰台,而且还能影响到一个大县的人事任命。这得要多少钱啊!

最关键的是这么长远的谋划,竟然还一步一步的成功了。用那个谁的一句话来说,真是‘恐怖如斯’啊!

苏非拱着手,心悦诚服的道:“父亲深谋远虑,计划周密,孩儿佩服!”

“为父也并没有真正谋划什么,只是出点钱帛珍宝罢了。主要还是依仗你姑父许封的伯父,卫尉许彧。”

卫尉苏非还是知道的,九卿之一,主管宫门屯卫,负责皇城治安的。没想到自家还有这么硬的一个后台。

苏非等人抵达汉昌县城的时候,许封已经备好了宴席,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父子二人。令苏非感到欣喜的是,终于见到了‘自己’脑海深处一直挂念着的大哥——苏言。

苏言比他大十岁,长相偏柔美。字伯望,已经可以加冠了。这几年依仗着姑丈的照拂,在太学蹭课。如今许封接任汉昌令,他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回来了,现在在许封帐下为市吏。

“大哥!”苏非本能的就冲着大哥怀中扑了过去。

苏言亲昵的抚摸着弟弟的头,说:“长大了,小非长大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兄弟两人抱在一起,眼角都湿润着。

宴席中,做为今天的半个主角的苏非,正襟危坐在最下边。

“侄儿能不能饮酒?”许封对着端坐在下面的苏非问道。

苏非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苏双,见他并不任何表示。

原来古人的父母是不管孩子喝酒的么?

苏非含蓄的说道:“没有喝过,先来一点试试吧。”

许封袖袍一挥,仆人就给苏非倒上一盏。苏非小酌一口,感觉就像前期农家酿造的甜酒一般,略微带着一点酒劲,也就和啤酒差不了多少。当即一饮而尽。

“不错,不愧是上能杀豹,下能除贼的勇士。十岁尚能如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面对许封的称赞,苏非谦虚的回答道:“姑父妙赞了,侄儿日后还需要姑父多多教诲。”

哈哈哈~

许封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来喝酒!”

众人举杯。

“就在我离京的时候,陛下已经册封何贵人为皇后。”许封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并且征召颍川太守何进为侍中。”

苏双:“我记得那何贵人,本是南阳郡屠户出身吧,如今竟然贵为皇后?”

“母凭子贵,她因为生了皇子刘辩,所以被陛下立为皇后,如今这南阳何家,也全部因此受益,注定将要显赫了。”许封重重的饮完杯中的美酒,叹息。

“想我,只因为庶出的身份,仕途上就受到了多方阻拦,他(何进)一个屠户出生,如今却居于天子近前,日后定然还会高升。天道何其不公啊!”

侍中属于加官,按照汉朝的常例,这是为了日后提拔何进为高官做铺垫。

苏非心道,你还感叹不公,我们这些商贾岂不是更难?

苏双:“青山也不必忧愁,我已经暗地里开始进行土地兼并,将我这些年积攒的无数财货转现。最多不出一个月,就可以摇身一变。跻身成为汉昌数一数二的豪强。有我鼎力支持,定然能让你在任期间,政绩卓越。你叔父贪财,到时候再多送他一些财物,还怕你不能高升么?”

许封笑着说:“愚弟这里先谢过大哥了。”

酒满杯中,两人共饮尽。

“大哥,我听说陛下意欲修建圭苑、灵昆苑。”

苏双摇了摇头:“朝廷的钱不是为兄的可以赚的,现在十常侍权势滔天,采买多数都被他们把控,再转手让亲戚操作。而且还是皇差,费力不讨好,我会在京城积压的财货都会尽中早脱手,早日撤出那个是非之地。”

苏言:“现在陛下已经有鸿池和上林苑等,城外的皇家苑囿已经有五六个之多。如今又要增加城郊之地作为皇家苑囿,不但破坏原本肥沃的土地,荒废附近的田园,还把百姓驱逐出去,而用来圈养飞禽走兽等玩物。这......”

“伯望,慎言。”许封用食指关节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此等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诺。”苏言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礼,表示着歉意。“谨遵姑父教诲。”

后面,苏双和许封,聊着一些汉昌县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乡豪的势力及后台。已经自己将要进行的详细计划之类的。

苏非则是和自己多年未见的兄长聊着各自的日常。多数都是苏言在向着苏非介绍洛阳的繁华与富丽。

苏非知道,这座古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付之一炬,只是这个时间是十年呢,还是十二年?

宴会一直进行到深夜,直到苏双和许封两人喝的无法动弹了,才不得以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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