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城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酉时才结束,因为实力相差太多的原因,尚城的吴军守军见实在抵挡不住,便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武器蹲在了路边。
而本着不多杀的原则,汉军倒也没有了继续追杀的想法,只是将这些投降的吴军看押了起来,以防诈降的情况出现。
“将军,尚城已被我军全部控制!”习仓抱拳复命道。
“好,我等这就入城吧。”
梁甘说着看向了温赋,见温赋没有任何异议之后,便大手一挥,带着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尚城城内。
由于此刻尚城的情况十分的混乱,这八万大军倒没有立刻寻找落脚的地方。
在温赋的建议之下,梁甘分出了近万的士卒帮助尚城的百姓抢救伤员,同时将被吴军破坏的房屋重新清理了一番。
同时为了安抚尚城百姓的情绪,再三犹豫之后,温赋便将大部分的士卒调到了城外安营扎寨。
之前本想着尚城再怎么样也应该能安置八万士卒睡觉的地方,但当进去的时候,温赋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尚城虽说是一座城,但和若不是由外面的一圈城墙,完全就是一个村落一般的地方,不仅到处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房屋住宅。
甚至就连道路都是一片泥泞。
这样的条件之下,温赋断然不会让士卒留宿于尚城,就算是野外也不一定会搞得比城内要差,因此,与其让士卒在城内遭罪,倒不如直接驻扎野外。
这一来可以宣扬汉军的威名,二来也能保证士卒们住的环境,也算的上是两全其美了。
“真是耻辱!”
走过尚城的城门,纪皆握紧这双拳看着城墙上飘扬着的汉军军旗。
在几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是吴军的天下,但这才过了多久?汉军就把他们的手伸进了吴国的城池之内,这简直是对整个大吴的一次羞辱!
“副帅,我刚刚听说汉军打算城外扎营。”翟匡从远处跑了过来,微微抱拳后将刚刚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纪皆。
纪皆闻言后奇怪地看了一眼城内四处巡逻游走的汉卒,低声问道:“可知此事缘由?”
“似乎是因为城内住不下这么多人的缘故,而且……”
说道这里,翟匡的脸色有些古怪了起来,只见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汉军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风,居然帮城中的百姓收拾屋子,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纪皆闻言,先是被翟匡的话语愣住了一番,但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
说完连忙便往城内跑去。
在走了不到几息的时间之后,果然,只见一处混杂的地方,一些汉卒正欢笑着与一些吴国的百姓整理着面前的狼藉。
虽说汉卒与吴国的百姓口音上有些不同,但到底还是能听得清出对方在说些什么。
这一幕在纪皆的眼前宛如一幅恶心的画面,令他十分作呕了起来。
明明这些汉卒才是入侵大吴的敌军,为何城中的百姓竟如此对待!
纪皆不明白,作为一名吴人,居然与侵略自己国家的敌人如此的欢笑,仿佛没有一点家园被侵占的痛苦,难道他们都忘记自己究竟是哪国人了吗?
也难怪纪皆难以理解这样的场景,虽说吴国才是这些吴人的母国,但因为之前吴卒溃撤的时候,连自己本国的人都不放过。
而反观汉军,虽说是敌国的部队,但自打进入尚城一来就秋毫未犯,甚至于还帮尚城的百姓出现面前的困难,似这样的军队,换做是谁都不会排斥的。
此刻尚城的另一处地方,温赋走在最前面,只见他不时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房屋,不由地摇了摇头,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陈商。”温赋轻唤了一声。
陈商闻言,遂上前抱拳道:“大人。”
“吴国都是这番情况么?”温赋指了指那些破败的房子。
陈商苦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地说道:“不满大人所言,吴国确实皆是这番景象。”
吴国作为一个贵族把持朝政的国家,像样的屋子都是贵族才能住的上的,平民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没办法保护的住,更何况是住好的屋子?
温赋点了点头,遂开始有些理解刘烨之前所说的:吴国皆蛮夷之辈的意思了。
二人继续向前走着。
不多时,陈商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突然走到了温赋的面前,随后单膝下跪,抱拳道:“罪将陈商,恳请大人处罚!”
温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商,他哪里知道陈商为何突然搞这么一出,但还是快速地拉着他:“陈将军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然而陈商却不为所动,只见他依旧跪着说道:“罪将有罪,若不是罪将的犹豫,这尚城便不会死去如此众多的无辜之人!”
说完,他将之前纪皆来到后军,同时期间三人逃跑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向温赋请求责罚,认为若不是因为自己一直犹豫不定,那么今日汉军便可直接攻进尚城。
这样就不会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而且汉吴两军的伤亡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严重了。
听完陈商的叙说之后,温赋总算知道为何纪皆会在揭阳军如此严密监控的情况之下将情报送出去了,原来这其中还有陈商的踪影。
因为想到陈商是平民的身份,按照吴国的国情应该不会与纪皆有什么瓜葛,但如此看来,他还是少考虑了一个因素,那就是吴卒终究是吴国的子民。
若是单纯想依靠赏赐是断无可能让这些士卒真心实意为他们效力的,而且一旦引导不好,这些士卒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在危险的时候给他们来一击重创。
“那你为何现在又告诉我?”温赋奇怪地看了一眼陈商,忽然诡异一笑:“你难道不担心我会因此杀了你么?”
陈商闻言忽然身体抖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罪将在此之前早有觉悟!”
看着陈商那一幅认真的表情,温赋遂失去了玩味,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然而岂料陈商竟没有丝毫起身的想法,一直跪在温赋的面前,请求对自己的责罚。
见状,温赋只觉得一阵郁闷不已,本来自己就没有处罚陈商的想法,而这家伙脑袋就跟榆木一般,仿佛没有得到责罚就不能安心一样。
“陈商!”温赋突然大叫了一声。
“罪将在!”陈商应道。
“现在罚你全力带领后军为大汉效力,能否做到?”
“温大人……”
陈商诧异地看了一眼,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末将愿全力效忠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