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城内,依旧繁忙的街道让这座城市如同白昼一般充满着活力,一队一队的盔甲士兵在不断地穿梭着,虽说有点大煞风景,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官兵的存在,才使得一些游侠地痞不敢在此造次。
“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啊。”屠良掰了掰手指,一脸无聊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他是禁军当中的百人将,官不大,所以便被派了出来进行着每日的巡视。
对于每天都是这样无聊的事情,屠良是十分抗拒的,凭什么你们那些个千人将就可以躲在自家的宅院里头喝酒欢乐,而自己却要这样苦命的出来巡视?难道就因为你们的命好?
屠良向来不怎么喜欢命数,因为他自己就是平明百姓一个,每日靠着自己的勤劳刻苦才勉勉强强晋升到了如今百人将的地位,而那些千人将及千人将以上的将领,清一色全是世家子弟,甚至于像他这样的“平民百人将”在禁军当中都不怎么多见。
禁军是皇上最信任的部队,也是最不希望有人插手的部队,然而即便是这样,世家在禁军的话语权依旧十分巨大,屠良有些愤慨,但也只是无可奈何的叹息而已。
“这位将军!”
“嗯?”
屠良朝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年龄不及弱冠的家仆喘息着朝自己跑来,身旁的士兵早已将他围住,同时呵斥道:
“站住!”
“汝是何人?”
屠良双手环抱,仔细打量着来人:身着朴素,个头还没有自己肩膀高,估计还不及弱冠的样子。
“大人。”温赋朝着众禁卫拱了拱手,目光随后落在了屠良身上,因为这些人当中只有屠良一人没有拿着武器指着他,很显然这才是正主。
“尔有何事速速道来。”
屠良摆了摆手示意附近的禁卫收起了武器,他并不觉得眼前的小家伙会是什么需要警惕之人。
“大人,小的是外地前来兴城贸商的家仆,今日我主人特意让我等游乐一天,但是我小的在路经过一房间时突然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说道这里温赋停止了下文。
果然屠良的眼神不由地凝重了几分,于是乎不由自主地催促道:“听到了什么,速速道来!”
“是!”
温赋的喉咙触动了一下,回答道:“在下听到了里头的人似乎在谈论着抢夺于功大人的财物……”
“大胆!”
屠良不由大喝一声,同时眼神犀利了许多:“此事千真万确?”
“小的确定!”
温赋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反正自己明天就要回广宁城了,就算是被发现了对方也不一定抓得到自己。
“你且带路!”
屠良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温赋欺骗,他现在的心思全在温赋所说的‘想抢夺于功大人财物’的贼子身上了。
很快温赋带着全副武装的禁卫“杀气腾腾”的来到了清水楼。
看着牌匾上那清晰的几个大字,以及周围人差异的眼神,屠良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按住了温赋的肩膀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莫不是糊弄我等?”
“哪敢啊,大人。”
温赋一脸苦相道:“小的是真的听到里头有人说此话的,大人可一定要相信小的。”
屠良反复看向了清水楼和温赋的衣着,眼神中透露着怀疑之色,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假的还好办,大不了痛扁一顿这小家伙然后让他主子来赎人即可,可若要是真的,这可就是一件大事情了。
于是乎屠良放开了温赋,轻声道:“你且继续带路,最好别让某发现你是在耍我们,否则……”
“一定一定!”
众人很快挤开了人流进入了清水楼内,闻讯赶来的老鸨以及一批奴仆惊愕的看着这些禁卫大摇大摆地朝着二楼雅间奔去。
“各位官爷,你们这是何故啊?”老鸨带着人连忙挡在了温赋等人的面前,当看到温赋的面孔时,老鸨不由地震惊了一下,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这店里居然还藏着这一个大金主。
“例行公事而已,让开!”温赋身边的一名禁卫士卒瞥了一眼老鸨便上前推开了她。
只见老鸨脸色涨红,身边的家仆更是一个个群情激愤,但是愣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估计他们也知道,这些禁卫估摸着是来真的了,贸然阻止恐怕到时候还是自己吃亏。
“公子这是何故,莫非我清水楼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老鸨见拦不住禁卫,便一把拉住温赋,想想也是,毕竟这些禁卫都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带过来的,所以既然说不通那帮禁卫,也就只能从温赋身上下手了。
“你觉得呢?”温赋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鸨的惊慌的表情,“尔若不砸我场子,我岂会做这种费时又费力的事情?”
温赋说完便与禁卫一起上了二楼,只留下老鸨等人在楼口内憋涨着红脸。
老鸨其实心里也清楚,温赋之所以带着禁卫来肯定是找于安的麻烦,但是倒也不敢此刻将于安搬出来,因为她只知道于安的地位在兴庆比较高,但具体高到哪里,她也不清楚,即便是之前问过荆柔语,也只是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毕竟于安怕自己的老爹会借此抓到他,因此在老鸨问到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所以当老鸨看见对方带着禁卫来了,便下意识的以为,温赋的地位比于安要高得多。
本着禁卫不可得罪的想法,老鸨也就没有纠缠下去的勇气了,她深知以自己的小身板绝不会是这尊大神能够折腾的住的,于是乎她也就只得遣散了奴仆,同时也准备好了更换物件的准备。
此刻的雅间内,于安一边尝饮着温酒,一边倾听着荆柔语的琴曲,只觉得身体一阵放松,仿佛什么烦心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般。
一曲过罢,荆柔语平抚琴弦,看着依旧陶醉不已的于安有些歉意的说道:“于公子,奴已弹奏三曲,可否今日就此歇手呢?”
于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了过来,轻声说道:“既然荆姑娘身体不适,那本公子也就不必强求于此了。”
说罢他站起了身,似乎要离开这里,荆柔语连忙起身相送,然而在离开的那一刹那,于安突然一个转身,一把抓住了荆柔语的手腕,将其拉入怀中。
“跟本公子回家吧,荆姑娘。”
于安死死抓着荆柔语的双手,俯身在其耳边说道。
荆柔语脸色大变,连连挣扎着:“公子,别,奴只是一介青楼女子,不值得公子如此降低身份……”
“呵,本公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安丝毫不为所动,死死地拉着荆柔语,只要她一刻不答应,他就绝不放手。
“你确定?”门外突然传来了一语轻声。
于安闻言心中不由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恼怒着是谁如此大煞风景,于是呵斥道:“是何人在此打搅本公子,还不速速现身?”
话音刚落,一队禁卫立马破门而入,同时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目瞪口呆的于安,只见他失神之下松开了荆柔语的双手。
荆柔语一边轻柔手腕,一边诧异地看着突然发生的情况,她想不通这些禁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同时还将武器对准了于安,难道这些禁卫都不知道于安是兴庆禁卫主帅之子吗?
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禁卫,于安只觉得冷汗直流,他并不认为这些禁卫是父亲调来抓自己的,因为每次自己行动都是十分隐秘的,不可能会被察觉的到,而且哪有父亲抓儿子还要让禁卫动用武器的道理?
“这些禁卫貌似并不认识我。”
于安看了看四周,此刻他已经被禁卫团团围住,就连荆柔语这样的弱女子也被禁卫用长剑指着,吓得她俏脸一阵苍白。
“尔等是何人,为何私闯此地?我等貌似没有犯法吧?”见无法逃脱,于安硬着头皮跟这些禁卫对峙了起来。
屠良推开了前面的禁卫,碰巧听到了于安的质问,于是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大胆贼人,胆敢有谋害于功大人的行为,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说完他上前一把抓住了于安的领子直接把他提了起来,因为身高的差距,于安只觉得一阵窒息感而来,不由地剧烈咳嗽了几番。
“放手啊!”
于安死死地抓着屠良的右手想拽下来,奈何屠良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无论使出多大的劲,竟都纹丝不动。
屠良见于安如此的不堪一击,不由地放开了他,这才让于安感觉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当于安松了一口气之际,屠良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吓得于安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至此他哪还敢再隐瞒身份,连忙把令牌拿了出来,他是真的怕了眼前的武将了,这家伙居然丝毫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
“我乃于府二少于安,尔等还不速速退去!”
于安咬着牙,将令牌举在了屠良的面前。
见此令牌,包括屠良在内的所有禁卫震惊之余,也皆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