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程锦儿看着村长媳妇儿在那里忙活,还不明白她是在忙什么。
在知道自己来了月经后,她第一反应是去厕所换卫生巾。可是她现在的这个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边村长媳妇儿已经做好了月事带。
因为考虑到程锦儿相对于他们这些农妇来说身娇肉贵,虽然这条月事带是用村长家最好的一块布做的,但是跟程家兄妹身上的料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因此村长媳妇儿拿给程锦儿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就怕惹了她不快。
“程姑娘,这是我家最好的布了,您看用这个做月事带行吗?”
一边问一边还在心里怪自己,应该在缝制之前就问的,万一程姑娘说不行,这么好的一块布可就浪费了。至于留下自己用?哎呦,自己可用不起这样金贵的东西!
可是程锦儿怎么可能会说不行。先不说她现在正尴尬的要死,只想着怎么收拾残局的她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其他事情,单单就冲这份帮她的心她就不可能会拒绝。
可是,这个东西应该怎么用?这么薄薄的两层布,真的可以起到它该有的作用吗?
看到程锦儿点头同意之后,村长媳妇儿拿着瘪瘪的月事带又出门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鼓了起来,颜色好像也变深了,还有一种淡淡的烟火味道。
刚刚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出的程锦儿,这个时候看到村长媳妇儿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可是在成品的月事带前面又只能傻眼,实在是因为她不会用啊!
好在村长媳妇儿像是知道她不会用似的,在一旁耐心的指导。终于在手忙脚乱中学会怎么使用之后,程锦儿整个人都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
“谢谢你了婶子,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村长媳妇儿被她的这一声给吓一跳,忙不迭的在地上摆手,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夭寿啊,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往上数得着的祖辈都是在地里刨食的,程姑娘您可不能这样叫我,受不起啊!”
在程锦儿看来,这是一个很平常的称呼,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村里年长一些的女性不是婶子就是大娘,没想到村长媳妇儿的反应会这么大。
果然,不管这里看起来多么像是记忆中的小村庄,可事实却不是。不仅如此,两者之间还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而这个距离带来的,不仅是地域上的差别,更多的是人心上的差距!
想到这些,程锦儿突然感觉有些茫然,一时对接下来该如何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这样,我不喊你婶子就是了。”
“是了,程姑娘您喊我徐氏就可以了!”
看着村长媳妇儿脸上的惊恐终于消失,程锦儿觉得自己的肚子又闷闷的疼了起来,整个人懒懒的靠坐在床边,像一朵霜打的秋花,一下子好像做什么都没有了力气。
“那程姑娘您先休息。”
村长媳妇儿说完,程锦儿点了点头,她现在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里的人相处。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跟她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同。
村长媳妇儿拿起一旁的针线布料向外走,她看出来了,这个程姑娘不像是个会针线的,她还是去帮忙多做几个月事带吧。
转身又看到桌子上刚刚换下来的衣服,顺带一起拿走清洗去了。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程锦儿还是靠坐在床边,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好像透过虚空看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又好像只是放空了思绪什么也没有看。
在这种环境中,好像所有的哪怕一丁点声音或者动静都会被放大,把身处其中的人吓一跳。
就如此刻无限放大的心跳声,就如像是意料之中却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程锦儿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四周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过去开门。
门外的是程金银,刚刚县衙来的人又催了一遍,他要走了。
可是程锦儿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他没有多想,只想当然的认为,这是因为刚刚那件不可言说的事情。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坚定了刚刚的想法。
而程锦儿看到门外的人之后,想到自动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原本的茫然褪去了几分,一下子好像有了一个前进的方向——前世缺失的亲情,就在这里找回来吧!
下定了决心,整个人看起来也一下子活了起来。
“啊哎呀,大哥,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说着就急忙转身准备,可是看一眼刚刚放衣服的桌上才想起来,刚刚收拾好准备带走的衣服,现在就穿在自己身上,而原先身上穿的,刚刚好像被村长媳妇儿拿去清洗了。
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去找村长媳妇儿拿回来吗?
“咳,小四,你先别准备了。这次我自己先回去,过几天再来接你。”
程金银低着头咳了一声,食言的感受并不好,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当然,如果不注意看他的耳朵的话,还是很容易被骗的。
“啊?”程锦儿有些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刚刚不是说我们要一起走的吗?”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奔波,还是在这里等我好了。”
程金银是一个快要当爹的人,对于一些女人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比如像程锦儿现在的情况,就应该多注意休息。
所以他决定,让程锦儿暂时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先回县衙,等过几天再来接她。
程锦儿刚要表示自己很好、不需要特别对待,就感觉双腿间出现了一股热流。于是立刻挺直脊背夹紧双腿站直的她,只好默默地接受了自己大哥的善意。
之后程金银又找到卢三多简单交代了一番,之前是让他照顾好钱承祖,现在又多了一个看好程锦儿。
卢三多瞬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可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能老是盯着程锦儿一个小姑娘,更不可能天天围在人家身边,于是思来想去,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卢小牛。
至于原因嘛,一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众所周知),二是年龄相仿(村里没有合适的女孩儿),第三个呢,当然是卢小牛自己争取的了,他可是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抱大腿计划。
程金银终于在来人三催四请下上马走了,在村子里耽搁了不少时间,路上是一下没有停的直接回到了县衙。
也许是路上走的太快,也许是昨天累坏了还没有缓过来,总之在下马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县衙门口的衙役扶了一下,才没有让他在把面子丢到家。
站起身之后,他向刚刚经过的大路看了一眼,心里庆幸着没有带程锦儿一起回来,不然那个娇滴滴的妹妹,还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