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走去，借着微光沈毅看清了此人的面容，哪里有什么面容，此人半边脸庞血肉模糊，白色骨头若隐若现，另外半边也是残缺不全，被鲜血包住，依稀可见爆凸而出的眼球有着丝微转动，通过衣着沈毅判断出了此人就是入境雇佣兵，还有周围尸体。此人走了一半又朝沈毅走来。
嘴里喃喃自语在说着什么，走的近了才听清他一直在喊“救我。”
还不待沈毅有所回答，旁边忽然窜出一个黑影，将求救雇佣兵扑倒在地，疯狂撕咬着。
“老六”沈毅大喊一声，朝旁边地上开了一枪。
老六停下了动作。肩膀微微抖动，嘴里发出嘶哑的喘气声。
因为背对自己，沈毅看不见老六表情，但对危险敏锐的他还是举起枪对准了老六的后脑。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那人趴在地上死命朝着沈毅爬，但因为背部被老六抓着，一切显得徒劳，爆瞪的眼睛盯着沈毅，嘴里喊着“杀了我”。嘶哑的声音里，沈毅听出了一丝哀求。
“老六，放开他”
“饿，饿，我饿”老六声音听起来像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还带有一丝咕噜声。
“老六，你转过来”
“沈，沈毅，你还好吗？”老六缓缓转过身，整个面部红白绿液体混在一起缓缓下流，从下巴流落在地，嘴巴裂开，可见像铁片一样钢牙，猩红色眼睛里带有一点黑色。
“小毅，你你怎么会拿枪指着我，我我是老六啊”咕噜的声音从老六张开的大嘴里传出，可沈毅丝毫没看见他嘴动。
沈毅收起了枪，朝老六走去
“老六”沈毅低声呼唤到。
“砰”就在沈毅手指即将碰到老六时，老六胳膊忽然甩出，击中沈毅腹部，一下将沈毅打飞撞到对面洞壁上，一阵剧痛传来，腹部的痉挛让沈毅无法保持呼吸。
一道快的让沈毅捕捉不到的黑影迅速出现在面前，血盆大口朝着沈毅脖子咬来，沈毅根本来不及动作，条件反射用头顶撞向老六脸颊，口里大喊道“老六”。
老六脑袋被撞倾斜，咬向沈毅脖颈的大嘴也停滞在沈毅耳旁，半天没有动静，沈毅将左手置于胸前的匕首抽回，一脚将老六踹开，同时右手抽出枪对准老六，匕首上缓缓滴下红绿色的粘稠物。
“小毅，对不起，杀了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以为过去了一天，其实已经有两周多了吧，更多的时间我不是我自己”
“我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从那天之后我就变成了这样，我把他们都杀了，为兄弟们报了仇”
“但是我饿，我想吃了他们，我也想吃了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在极力克制。”
“家家里怎么样了？”
“都好，你是烈士，兄弟们都有了称号，村里人都称你为英雄”
“爸妈也很想你，他们以你为荣，时常叫我给他们讲你的故事”
“谢谢你了，小毅，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
“老六”
“砰”整个山洞颤了一下，尘土飞扬。
在沈毅没来及说话功夫，老六撞向一侧咚壁，整个脑&袋连同上半身都开了花。
“老六，我的兄弟”
沉默了几分钟，沈毅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将旁边不成人样，还在喊着“救我，杀我”的雇佣兵拖到山洞外面，用衣服包扎了他的伤口。
又沉默良久后，他进去拿出了老六臂章，仔细擦拭几遍后，小心翼翼装入了口袋，最后找了许多干材，树枝堆在洞里面。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准备今晚帮兄弟守灵，再陪他最后一晚。
他坐在洞口，诉说着他们之间的过往，当说起一起抄碑文往事时，沈毅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会胆子小，现在他倒是不怕了。
雇佣兵嘴里还在低声诉说着什么，但是沈毅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他的伤势一看就是救不活的那种，正常情况下沈毅肯定会把他背下山再抢救一下，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也安慰自己，但是想起老六，想起自己死去的兄弟，他迟迟不肯动作，至少要等到今晚为老六守灵后再说他想道。
一夜很快过去，沈毅揉了揉小腹，吃了块压缩饼干，喝了口水，过去检查了下雇佣兵，发现他的嘴还在动，脸色可能因为失血过多缘故显得格外青紫，口里发出“嘎嘎”的声音。
你命可真大，这都死不了，沈毅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嚼了几口，塞到了雇佣兵嘴里，又给他倒了一口水，拉开他身上和脸颊上的包扎布。
他的伤口已经化浓，看不到一丝鲜血，伤口周围黑紫，整个身体惨白中带有青色，沈毅用手触碰到雇佣兵身体时发现他身体冰凉，僵硬。
“我擦”这明显是死了多时的症状啊，可回头看他的嘴依旧在动，真他妈的是怪事情。
沈毅不打算管那么多，准备火化完自己兄弟，再把他背下下去，后面他是死是活就和他没有一丝关系了。
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沈毅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布料，不一会儿熊熊烈火燃烧，烧出了洞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青栀酒丢进了燃烧的洞穴。
沈毅走到了雇佣兵身前，发现他的嘴终于不动了，暴露在外的眼球里白黄一片，看不见瞳孔，手指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微微有些蜷缩，静静的等了一会，没发现他再有动静，上前检查完后，沈毅将它拖到洞穴边缘，随后用手抓住脚腕，将之丢了进去，反正已经死了，就好人做到底，把你也火化了吧。
沈毅站着燃烧的洞外，眼睛里倒影着燃烧的火焰，这一刻他心里异常平静，仔细观察他还能看到他嘴角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
一直等到大火熄灭，沈毅将洞口弄塌，又用匕首削了一块木板，刻上老六两个字，插到塌方的洞口。
沈毅将手枪藏于背包底部，背上包向山下走去。
这一刻也许他知道自己变了，也许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做了以前不敢做的事，至于对错，让下面的兄弟去评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