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来救我吗?
我心里一下子仿佛活了过来,老天有眼,让我谢灵雪在危难之时遇到这救命恩人,听声音便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我满怀欣喜的抬起头。
……
“臭要饭的,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我看你是今天皮痒痒了?”领头黑衣人大吼一声。
罢了,眼前这位,吃没吃饱都是个问题,还有心思在这里英雄救美?
一身标准的丐帮造型,头发也零零散散地搭在两边,身上还隐隐约约飘来一阵臭烘烘的味道。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拿上个平时讨饭的木棍,煞有介事地摆着架势。
哎…
原来这世上英雄救美还是戏本里写的多罢,眼下这位英雄虽是勇气值得我佩服,可这里三位壮汉,想必他若是帮了我,自身都难保。
虽是讲话也是气息微弱,我还是艰难发声,连忙喊住他:“这位大哥,你还是不要挡在这里了,你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可现在眼下你还是白白送了性命,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领头黑衣人也是点了点头,估计也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其实我还是有点想这小乞丐帮我拖延一下时间,但若是因为自己让他人白白送了命,我更是觉得自责和难受。
“既然我看到了,就没有不帮的道理,你们若是听我一句好言相劝,我立刻放你们一马,不然,后果我可不能保证!”
……
我听到后更是一口气喘不上来,这位大哥,逞强也不带你这样的,我谢灵雪可不想见到横尸巷内,还是因为我。
落霞投在这小巷子里,给窄窄的巷道蒙上一层金黄。这位孤胆英雄站在对面,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个轮廓罢,更显得格外悲壮了。
“哈哈,老大,今天就让我们的刀见见血吧!”这黑衣人小弟好似阿九厨房里好斗的公鸡,听到这番高谈阔论,立马兴奋地将我放下,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刀尖正对着那个小乞丐。
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的秦无言,却冷眼站在旁边,既不参与打斗,也不说话,只是像看着闹剧一般,嘴角似乎还扯动着一丝冷笑。
“看来你小子今日非要掺和爷们儿的好事,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罢,三人虽是气势如虹,嘴里念着叨着劳什子。我捂着眼睛,半天过后也看出来,也没什么武功在身,手中的尖刀也只是朝着小乞丐乱挥。
这小乞丐倒是不慌不乱,木棍躲避着刺向他的尖刀,同时反手一棍子打在这三个蠢贼的背上,这架势倒真有点像戏本中写的武林高手。若不是危及我生命,我还有点想坐下来好好品品这场精彩比武。
这几人围在这里倒是也没功夫管我,连秦无言也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打斗,丝毫没有留意到我已经慢慢起身。
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小乞丐眼见我起身逃跑,一下子分了神,顿时手腕被划上了一道,疼的他龇牙咧嘴。三个人看到此景,气势更胜,变本加厉去攻击这小乞丐。
秦无言见我逃跑,急忙跑过去追,我虽是恢复了一下体力,却也是脚软,还没跑上几步,一个趔趄趴倒在地。
“谢小姐,别跑了,没用的。今日你听话也罢,不听话也罢,我劝你还是少吃点苦吧。”说着两只手将我胳膊生生钳起来,疼得我更是满头冒汗。
真的,跑不掉了吗?
本以为会有转机,本以为自己还能够侥幸……
“啊……厮……”
我一下子失去重心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顿时眼前一片黑,晕倒过去。
晕倒之前,我竟看到小乞丐了。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呀!小姐呜呜呜呜呜呜!都怪鱼儿不好#!@?……”
小鱼儿?
我回家了吗?
我努力想睁开眼,却始终不能看到眼前一切,急得我更是捏紧拳头,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
“鱼儿姐姐,你安静点,你看你吵到小姐捏紧拳头要揍人了。”
听到二娘厢房丫鬟的声音了。
“你懂什么,我听郎中说,小姐摔到脑子了,很有可能日后再也醒不过来,我这是在叫醒小姐!”
……
“喂,鱼儿姐姐你听说了吗,救小姐那位,竟是个脏兮兮的乞丐!”
“那又何妨!只要救了我们家小姐的人!他哪怕让我嫁给他我都能答应!虽是可惜了我这美貌的脸,但也值得!能替小姐还了这个人情我自然不会拒绝!”
……
“听闻老爷要把这个小乞丐放在我们谢府做管家!”
“不会吧,我们谢府大户人家怎么能找这么个人?”
……
我应该是在家中了。
但自从我晕倒以后发生的一切,我便不再知晓。这小乞丐如何凭借一己之力赶走那三个黑衣人以及带着我回家,我更是不得而知。
眼前仿佛一片混沌,总是睁不开眼。周围也吵吵闹闹,一会儿听到小鱼儿大呼小叫,一会儿又听到两个娘哭天抢地,聒噪得很。
不知我这辈子是否也就这样了,想必这样子对这个家来说也是一桩好事。二娘可以放心大胆地怀上个孩子了,爹爹也可以如愿以偿地要上个大胖小子了,谢家的名声也不会被我这个小姐败坏了。
……
“雪儿,你叫雪儿是吗?”
一阵清澈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谁?
“不知你是否能听见我讲话……”声音顿了顿,“那日我来得太晚了,我实在难以招架那么多人,怪我让你久久没有醒来。”
是他,那日的小乞丐。
不知为何,平日里我对这些乞丐要饭的,都觉得他们长得一个样儿。
有一日和小鱼儿去集市买烟花,看到拐角处有一老头衣衫褴褛甚是可怜,便在他的碗中洒下几文钱,权当行善积德。
还没过多久,又有一老头倚立在墙角唉声叹气,我便还是掏出几个铜板想要意思一下,小鱼儿一把拦住我,说那老头刚在前面那个路口要过钱,走的比咱们还快,现在这人还是他。
我自然是分辨不清,但听小鱼儿如此说到,我仔细端详,确是有点相似。我便发觉自己分不清这天下的乞丐原来不是一个模样。
可是那日碰到的小乞丐,我却印象深刻得很。他不似其他乞丐那样佝偻着背,目光混沌不清。取而代之的,我却瞧见他一双炯炯的目光,以及一张,不那么邋遢的脸。
他并不像个乞丐。
“雪儿,你家爹爹真是好人,听闻我救了你,立刻将我留在这里当管家,我虽是什么都不会,但总算有个安身立足的地方。”
我的爹爹,虽是平日里咋咋唬唬,却是全天下最善良的爹爹,总是在每月十五接济着一些贫苦的百姓。我们谢家始终成为不了顶级的商贾大户,也有着一部分的原因。就连二娘以前唱过戏的戏楼,他也时常按照二娘的意思,贴补一些进去。
眼下他因为我留下这个小乞丐,我自是不觉得诧异。但我总觉得这个小乞丐,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不知是我多想,还是确有此事。
眼下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努力醒来。
“你这小乞丐,在这里偷偷摸摸看我家小姐干嘛!你偷摸看我就算了!还敢看我家小姐!你什么身份你不知!”
“小的自然是不敢冒犯谢小姐,望鱼儿姐见谅,我是来给小姐致歉的。”
这两人一言一语吵得我甚是头疼,干脆什么也不想,放空自己的脑袋,睡上一大觉。
深夜。
估摸是睡的太早了,深夜我便意识清醒起来,听着窗外的虫叫声,想着厨房阿九做的饭菜,我却是更想醒来。
因为自己的贪玩,因为自己的涉世未深,给了那些人利用自己的机会,还好,还好自己没有被卖走,还好自己运气好。但如今自己也跟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得动弹,肚子更是饿得咕咕叫,每日只能喝着汤汤水水,真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恢复自由身,若是我谢灵雪能够醒来,让我干嘛我都答应!
正想着,屋顶传来压碎瓦片的声音。这野猫虽是吃不饱睡不暖,还得半夜提心吊胆去屋顶,但人家好歹有自由啊!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感慨。
“老大,你这招能行吗?”
屋顶传开一阵说话声。原来压碎瓦片的不是猫,是毛贼!
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倒霉事一桩接一桩了,我这躺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听着自家被偷了。
“这家人并无坏心,尤其这小姐更是单纯善良,留在这里比在外扮乞丐可靠得多。”
这声音!?
是那个小乞丐的声音!
他怎么跑去了屋顶?他在同谁人交谈着?
为什么那人喊他老大?
“那,也请傅公子保重!”
傅公子,果不其然,他确不是乞丐。
那他究竟是何人,我爹爹这么不明不白就把他留在家中,是否有危险?
我真是一方面庆幸自己听到这段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方面又恨自己长口不能说。我要尽早通知大家这件事!
更主要的,就是提防着这个傅公子。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