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刘五中刀,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花钱都是小事,关键是惹出许多麻烦。
现在是农忙时节,玉米除草棉花除虫,地里正需要劳力,结果刘五住院,需要人照顾。
二姐刚生小孩坐月子,没办法来照顾刘五,于是母亲和大姐轮流照顾,然而母亲身体不好,五天后回去了,就剩大姐一个坚持到底,结果耽误了地里庄稼,然后引发姐夫和大姐吵架。
记忆中,那年冬天农闲,母亲久等不见大姐来娘家,打发刘五去看,刘五到了大姐家,大姐鼻青脸肿,说是自己磕的。
刘五扭头就走,蹲在大姐家村口的排碱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能有什么办法?
他伤好之后瘦的皮包骨,哪里是大姐夫对手?
眼看着亲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比刀子戳肾还难受。
这一世,刘五身体无意外,自然要保护大姐,在医院半天后就催促着办出院手续,以免耽误农活。
最关键是怕自己伤口迅速复原的事情败露。
刘五去办出院,医院不让走,要等治安官通知才行。
刘五不管这些,强势出院,医生护士阻拦,非不让收拾床铺,正闹着,张小妍和孟飞飞来了,提着奶粉罐头麦乳精香蕉等礼品,代表班级慰问同学。
刘五父母大姐二哥都把眼瞪圆,在张小妍和孟飞飞脸上来回打量,寻思这两个女孩儿可真漂亮,一个高大圆润一个娇小玲珑。
张小妍见刘五闹着要出院,板着脸训斥,“刘金狗你惹得事儿还不够多?乖乖躺着去,别让我发火。”
那音调里自带一股大小姐颐指气使的高傲,三分责怪三分撒娇三分疼爱,瞬间制服刘五,乖乖上床躺着,对父母介绍,“这是我们班长,她的话就是圣旨,我不敢不听。”
刘父闻言咧嘴笑,二哥眼珠转着附和张小妍,“对着哩,刘金狗这货平时在家就调皮捣蛋,撵鸡打狗骑母猪,把父母都能气死,就缺个人管教,我看全天下也就你能制住他,以后金狗就交给你了。对了妹子你叫啥名字?”
张小妍就笑,“我叫张小妍,叔叔阿姨好。”说完从袋子里拿香蕉,挨个扯一根给众人发。
这年代运输不便,香蕉在北方真是个稀罕物,刘父刘母都不敢接,张小妍给塞手里,“吃吧吃吧,这东西不能放,要赶紧吃,再放就坏了,我家还有好多。”
两个农民依然不要,尤其刘母,黑搓搓的手和张小妍白嫩小手形成强烈对比,指甲峰里还有棉花玉米的黑绿色,很不好意思在姑娘面前露。
张小妍给他们剥开,这才拿住,不敢大口吃,小心翼翼咬一口,很绵很软,奇特的香甜。
刘五对这玩意不稀奇,拿着一根三口解决,大姐憋的脸通红,“你吃这么快怕是都没尝出啥味儿。”
张小妍就笑,“他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说完才捂嘴,眼睛滴溜溜地看刘五父母,当着人父母面说刘五是猪八戒,总归不太好。
还好,那家人都实诚,各自呵呵笑,憨厚无比。
人都是好人,就是穷了些。
张小妍心想,感觉怪怪的,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萌生这些奇怪念头,有些话知道不该说,但就是忍不住想去试探。
明明自己和他没什么,也不想有什么,好奇怪的说。
莫名,张小妍自己脸红,“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你拿过来。”说完转身走,轻巧的像燕子。
那边大姐刚倒好一杯红糖水,原本是要给小妍,现在顺势给了孟飞飞,“小妹妹喝水。”
孟飞飞红着脸接了,眼睛却在刘五床上的破衣服上面打量,末了弱弱的问,“刘五同学,你的伤要紧吗?”
刘五大咧咧回,“就擦破点皮,跟蚂蚁咬了样,没看我闹着要出院吗?”
孟飞飞就不再说,伸手拿裤子看,“这裤子还要吗?”
那裤子上面破了几个窟窿,还有血。
刘母连忙上来拿,“要的,洗洗补补还能穿。”
孟飞飞就拿着向外走,“我帮你洗。”步伐飞快,刘母没喊住。
人走了,二哥激动地问刘五,“可以啊,那个是你媳妇?”
刘五大咧咧回,“还用问,当然是张小妍,爸,妈,你们觉得那姑娘咋样?”
两个农民面面相觑,大姐说道:“人家一看就是城里娃,能看的上你?”
刘五嘿嘿笑,“别这么说,再过十年,城里人农村人就没啥区别,别看你弟弟我没啥文化,有的是本事,今天把话撂这,今生今世非要张小妍做我媳妇不行。”
大姐闻言撇嘴,“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与此同时,张小妍和胡慧娟母女俩刚好到门口,张小妍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是刚才县长来慰问张文渊时候医院杀的,可惜县长很忙,一口都没吃,胡慧娟就让张小妍端给刘五。
不管怎么说,都是刘五帮张文渊挡了一发喷子,于情于理也得感谢不是?
结果到门口,正好听见刘五在大放厥词,胡慧娟瞬间不喜,回头看女儿。
张小妍心里直敲鼓,被刘五的豪言壮语吓住,又见母老虎回头,立即气怒,要哭,端着盘子往回走。
胡慧娟立即拉住,笑道:“慌什么,要有风度,把你大家闺秀的风范拿出来。”
在胡慧娟想来,刘五和自己女儿是两个世界的人,用不着担心。
走进去敲门,微笑,“都在呢。”
刘五立时正经,给父母做介绍,这是我们班主任。
两个农民慌忙站起,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大姐有眼色,连忙泡红糖水。
胡老师挡住,“不慌不慌,来,大家吃西瓜。”
张小妍红着脸给众人分西瓜,连病房里其他床位的病人都分了,大家笑眯眯感谢。
胡老师朗然笑道:“这是刚才县长来看小妍爸爸,在高干病房那边,医院给送的西瓜,小妍爸爸挂念自己学生,就让小妍送过来。”
一番说声音绵软吐字清晰,举手投足间自有傲人风范,架势比起县长都不差,轻描淡写说完后看向刘五,脸变严肃,“刘五同学,你看看你,这次给张校长添了多大麻烦,亏得校长有些本事,不然现在还有没有你都是两说,以后可不敢这样了,知道吗?”
说完亲手拿块瓜给刘五,“年轻人有胆量是好事,但要知道自己斤两,有些事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不要逞强,不然连累他人,知道吗?”
刘五接过西瓜,红着脸说知道了,以后不会逞强。
胡老师点头微笑,眼睑向下掠过众人,“你们聊,我得回高干病房,等会教育署署长还来呢。”
说完招呼女儿,“小妍我们走。”
刘五吃着西瓜,心里甜丝丝,丈母娘就是好,对自己不赖,不过明明是好话,怎么听来感觉怪怪的?
盘子里还有几块西瓜,大姐忽然笑呵呵道:“那个小妹妹叫什么?挺漂亮呢。”
刘五说叫孟飞飞,是我们班学委。
大姐闻言欣喜,“学习不错呢。”
“嗯,还行,以后能考上师范,当个老师。”
“老师?那可以啊。”二哥夸张地叫唤着,“以后小五要娶了她,咱家孩子学习就有人照顾了。”
大姐也道:“是啊是啊,那姑娘很不错,还给你洗衣服呢。”
刘五立时摆手,“不不,我就看上张小妍了,回头大姐帮我好好感谢孟飞飞,但话头千万别往哪方面引。”
听到这话,刘父忍不住了,“那个张小妍有啥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娶回来当奶奶养?要我看,孟飞飞这娃才好,十里八乡都挑不出这么好的。”
“哎,不行不行,爸你不懂。”
“我看是你不懂!”刘父说着忽然声高,“啥眼神一天天,我提前把话撂这,那个张小妍你想都别想,我老刘家不要这样的儿媳妇,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刘五一下子愣住,不明白父亲突然声高为什么。
母亲也说,“就是,我看那个孟飞飞就很好,对我心意,那个张小妍,我不喜欢。”
说的刘五愕然,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喜欢张小妍,心情瞬间不高兴,试探着道:“不是吧?都反感她?那我非要娶她呢?”
“你休想,没有我的同意,你连祠堂都拜不了,还想结婚?”刘父悠悠然地回一句,丢了手中西瓜皮,说:“听我的,那个叫孟飞飞的小姑娘不错,能给你当媳妇,那是咱家祖坟冒青烟,稳稳当当家庭幸福和睦,可别胡思乱想,做超越你能力范围的事,知道么?”
听到这话,刘五才回过味来,原来无形之中胡老师已经给他把话点透了,让他死了追求张小妍的心。
全家人都听出来,就自己反应慢。
当下嘿嘿两声,“好吧,且走且看,要追求不到张小妍,那就选孟飞飞,哎,还别说,小姑娘是挺漂亮呢,有点像黄蓉。”
闻听此言,一家人都笑,大姐说他,“真不要脸,人家能不能看上你都是两说,就开始白日做梦了。”
门外边,孟飞飞原本都端着脸盆洗完裤子过来了,听到这话脸一红,又转回去,把裤子再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