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星晴不至于哭。
听着凤鸣的声音，反而笑出了声。
凤鸣怀疑她脑袋坏掉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干嘛？”
元星晴抬手，拉下他的胳膊，她的目光很冷，看着眼前的元丽，却一动不动。
元丽的脸色变得难看了，“星晴，你是不相信姑妈了吗？！”
“……”
元丽拉开玻璃门，里头的灯光闪烁，她看着元星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解除婚约，就进来。”
凤鸣不让她去。
但没有用。
元星晴拉开凤鸣的手，笑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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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种子不需要雨水的灌溉，接受越多的阳光，越是变得枯萎。
在黑暗中生长发芽，肆意占据空间的种苗，享受着每一滴苦涩的肥料。
元丽想把元星晴体内的种子取出来，但她不知道这每一刀下去，都是更深的伤害，它在刺。
刺这个人的心，刺她的身体。
“星晴。”元丽冷冷地看着实验室内，因为痛苦倒地挣扎不起的元星晴，残忍说道，“忍忍就过去了。”
元星晴几年前听过一次，没想到几年过后，又从同一个人口中听到。
忍耐与宣泄。
复杂与单纯。
光与暗。
没有一种可以单独存在，也没有一种可以占据她的灵魂。
她生气、怒号的时候，姑妈劝她忍耐，所有人都在惧怕她的怒火，害怕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因此她在怨恨的最高峰被剥夺了力量。
她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痛苦，斗不过那么多人，选择退出的时候，却已经无法得到信任了。
元丽让她忍，目的是一样的。
可在激发她愤怒的人，偏偏就是她自己，元丽根本没有察觉。
“你们的婚约一解除，以后也不会有关系。这是你想要的吗？”
她跪在地上，两手撑着身子，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倒地，抬起眼眸，眼眶都是血红的，她看着元丽，咬牙的瞬间，齿间出血。
元星晴笑着说，“是。”
“熬过这一次，你就彻底与元家没关系了。”
元星晴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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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行了！”
一直看着实验室内的情况，凤鸣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他扭头说道，“快点停下！”
“不可以停下！”
康志柏拦在他面前，道：“凤鸣少爷，现在停下就是前功尽弃。”
“走开！”
“凤鸣少爷！”
凤鸣狠狠地瞪着他，完全不知道小时候那么疼爱元星晴的人，为何现在非要置她于死地！
康志柏认真地盘算着，“婚约解除，你再也不用顶着婚约者的枷锁，你还这么年轻，一定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也与这件事无关。”
“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吗？星晴小姐自愿这么做，省了你很多麻烦，如果你实在看不下去，或许可以去外面待一会儿。”
这是要赶他走了？
凤鸣冷笑道：“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跟她回来。我本来以为元家，除了元星晴以外都是不错的人，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
“她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算是一条狗，养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为什么你能看着她受伤却无动于衷？”
“我……”康志柏想要辩解，却被人瞬间打回！
“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扭曲了。”
“凤鸣少爷！不可以！”
凤鸣推开康志柏的阻拦，一把按在关闭键上，实验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透明的玻璃窗内，少女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她气喘吁吁地抬起眼，不满与凤鸣的多管闲事。
“你……”
“罗里吧嗦的。”
凤鸣听也不听她说，弯腰将人抱起。
“凤鸣少爷！”康志柏的怒声还在身后，胳膊被没良心的小妞掐着，凤鸣才不管她们，脚下一个用力，离开了这里。
“你放我下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男人低下头，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
“凤鸣！”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浑身上下虚弱着，根本无法逃开他的禁锢。
房间的大门被一把踢开。
元星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被扔下来的，她皱着眉头起身，刚张嘴要骂，就看到一道黑影压了下来。
凤鸣与她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湿润的黑眸对着她的，要说生气，他才是最生气的一个。
“你确实没有变化。”
“什么？”
“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干嘛忽然挑衅？”
“你这样的白痴，浪费我的时间。”
“喂！”
“你是白痴吗？还是说有自虐倾向？傻子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还要配合他们？”
“……”
凤鸣冷哼一身，压着她的肩膀，把她塞进被子里。
“在这休息！”
“凤鸣，你有毛病吧！我爱怎么样关你屁事！”
“你他妈才有毛病！”凤鸣也气，道：“就这么听元丽的话？她让你去死你也去死？！”
“你懂什么！”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元星晴道：“这是我该做的！我的一切都是元家给的，现在我还给他，我……”
啪地一声。
重物摔在地上，元星晴愣了一下，就看到凤鸣砸碎了杯子，“煞笔。”
凤鸣道：“你欠谁什么了？就算欠了什么，也不足以拿命去还。元星晴，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啊？你又不是神仙，又不是英雄，你就是一个白痴、一个连最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透的傻瓜。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肩负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