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面白纸扇,翩翩公子世无双。
今儿个云公子压力稍大,俊郎少年竟被三个娘们儿抢了玉树临风的派头,熙熙攘攘的幽州街头,四个翩翩公子正闲庭信步,引得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尽犯花痴,迷的七荤八素,那些驻足侧目的市井男人们更是诛心啐道:呸,纨绔子弟!却又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为了不引起骚动,她们三这才打扮成玉面公子出门逛街,何成想逃开了男人的猥琐,却招来蜂蝶无数。俗话说得好,“美人如玉”。一块上佳的璞玉,无论如何雕琢外表,注定都不是俗物。
同行的四人中,苏“公子”最活泼风流,简直成了街头浪荡子,不时调戏街边卖布匹的小媳妇儿,竟还以此为乐,勾得小娘子们春心荡漾,想入非非,顿起抛夫弃子的私奔邪念,真是作孽。
云公子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拉住苏公子说道:“苏公子,请自重,那可是有夫之妇,一会儿她老公杀将出来,就麻烦了!”
苏公子抿嘴一笑,那得意的表情赫然脸上,手中的扇子往云公子的下巴上一顶。调戏道:“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上官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一旁的南宫幽雨也忍不住莞尔,苏灵儿将纨绔子弟的做派演绎的淋漓尽致,不愧是红袖阁的花魁,深知男人秉性。
云公子微微一笑,捏住她的扇子,轻轻拿了下来,郑重其事说道:“皮毛,待我传你精髓!”
说罢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露出淫荡做作的表情,轻薄地说道:“来,给爷笑一个,要不,爷给你笑一个!”
围观的众人顿时鸡皮嘎达掉一地,这两纨绔竟有龙阳之癖。
这时前方街头鸡飞狗跳,街上的行人摊贩小妞儿们尖叫逃窜,几匹快马丝毫不顾街上人群安危,横冲直撞飞奔过来,那骑马领头的大声喊着“驾”,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拼命甩着马鞭,马屁股被鞭子抽打得啪啪作响,刺激着马儿疯狂前奔。
前面几人驾马闹市横冲直撞,却有一人奔于马屁股后面,只见其身后背有一把大刀,飞速从云逸四人面前掠过,紧紧跟着马队,速度奇快,竟没能看清他的模样,此人脚力惊人,光凭这风驰电掣的双脚,足已让他江湖榜上有名。
“唉~今天真倒霉!”
街边一摊贩边叹气,边忙着收拾被马蹄掀翻的摊子,从他无奈的语气中听出,这样的事情他似乎经历了不止一次。
云逸上前,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货品,递到小贩手中,小贩抬头望他一眼,接过货品,连忙感谢。
“老板,刚才过去的是些什么人?竟如此猖狂!”
边帮忙捡拾货品,边随口问道。小贩一听,无奈说道:“这幽州城敢这么干的,除了陈刀子还能有谁!”
原来那纵马领头的便是陈枭,果如市井传言,此人真乃幽州一霸,幽州百姓敢怒不敢言,云逸打算会会他。
“老板,他们这是去往何地?”
摊贩边整理摊子,边说道:“肯定是去满春坊了!”
云逸见摊贩说得如此肯定,好奇问道:“哦,为何你如此肯定他们是去满春坊?”
“整个幽州城都知道,陈刀子和徐公子何公子关系不一般,他们几个经常一起在满春坊寻欢作乐,这些纨绔浪荡子……”摊贩无奈摇头道。
像幽州城这样的繁华都市,自然少不了烟花柳巷纸醉金迷之所,这个满春坊乃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名楼妓管,据说其规模与京城怡红院不相上下,比它略逊一筹的青楼名坊在这里也不下四五家。
在大唐,没几个灯红酒绿的青楼妓管,都不好意思说这地方富裕,妓院似乎成了富庶之地的标配。
带着三个娘们儿逛妓院,云逸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少了三哥这个黄金搭档,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早知道就把侯三也一起拧过来了。
说破嗓子才将三位美女给打发了回去,三人临走时表情怪异,心里怒骂:下流胚子。
顺着摊贩手指的方向,云逸一人向着满春坊寻了过去。
刚到街的一头,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丝竹管弦之声,参杂着一群女人尖锐的拉客嗓音,这地方还真是吵得耳根子疼。
大红灯笼延门面两头挂满了半条街,朱红色鎏金大柱左右各十根,支撑着顶上的楼阁飞宇足有三层,二层窗户边趴着一群妖艳女子,不断向街上来往的男子挥着手绢狂抛媚眼,引得底下痞子纨绔们淫相尽露,纷纷一头朝大门内钻去。
没想到幽州也有如此气派的青楼,光看那金灿灿的琉璃瓦和富丽堂皇的装潢,便知此地奢靡堕落,挥金如土。
云逸背着手大摇大摆来到了大门前,朝二楼窗边的小妞儿抛了个飞吻,顿时二楼女子们便炸开了锅,纷纷朝帅哥尖叫连连,有的甚至还把手中的手绢朝他扔了过来。
门口迎客的老鸨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凭他的一身打扮穿着就能分辨出是不是大客户,这是长年累月混迹出的经验,捏着小方帕,扭着大屁股,摆着小碎步一把拉住云逸的胳膊,骚里骚气说道:
“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第一次来满春坊吧,我们这儿的姑娘一顶一的水灵儿,包你玩得开心满意!”
这老鸨看上去似有四十来岁,却是一副艳丽打扮,丝毫不输二十来岁的粉面姑娘,风韵犹存。
云逸朝她淫笑道:“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小爷第一次来,伺候爽了有赏!”
老鸨一听,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就宽衣解带,一口吃了眼前的俊俏后生。
“公子若是不嫌我这老牛,我花姐必定拿出十八般武艺,不怕您来不起,就怕您起不来!”
云逸哈哈大笑,捏着花姐的下巴说道:“小爷我江湖人称浪里小白龙,金枪一炮泣鬼神,你们家的床最好是结实的那种!”
来到这种地方,寻欢作乐玩女人才是正事,嘴上淫言浪语,不着正经,实则四周观察,寻觅陈刀子一伙人的踪迹。
“花姐,你们这儿的花魁和最豪华的包厢爷包了!银子少不了你!”
花姐眉头一皱,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却犯了难,小声说道:“公子,今儿个还真不凑巧,我们家莺儿小姐正陪陈爷呢,要不你先…”
“呸,姓陈的算什么东西,老子出十倍的银子!”云逸怒道。
花姐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拉着他小声说道:“哎哟爷,陈爷我可得罪不起,不如这样,今日您先委屈一下,我叫坊里其他最漂亮的姑娘来陪您可好。”
云逸朝她说道:“好,姑且算了,给爷弄两个你们这里最水灵儿的。”说罢,就将一锭银两塞在花姐半露的酥胸沟里。
上了楼,在走廊的另一头,云逸发现那个闹市背刀的汉子竟坐在门口,抱着一只烧鸡粗鲁啃食。
他满脸胡茬,头发散乱,穿着一身短褂粗布麻衣,不知是不是烧鸡油渍的原因,面前露出黝黑的胸大肌油光水亮,其身后的大刀奇大无比,比起镇南王的龙纹刀明显还要大上一圈,相比龙纹刀的精致,此刀做工粗矿却又大巧不工,似有千斤之重的既视感。
魁梧挺拔的黝黑身躯,满头乱发,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孔武有力的大罴(pí),尤其他身后的大刀,显得此人生猛凶悍。
都说陈枭绰号陈刀子,这匪号可不只是因为他身旁的背刀客,在幽州城,陈枭心狠手辣,百姓把他比做一把剔骨放血的刀子,这才是他绰号的真正含义。
这时,屋内的人喊了一声:“刀奴!”,背刀汉子转过头朝屋内望去,一只猪蹄飞了出来,他一手拿着只剩骨架的烧鸡,一手迅速接下了猪蹄,朝里边的人傻了吧唧嘿嘿直笑。
果然牲口的智商都很低,背刀汉子五大三粗,看他啃食东西的样子,不是痴就是傻。
云逸站在走廊楼梯口边上,陈刀子所在的雅间在右侧走廊的尽头处,楼道两边各有两间包厢,因此刻意远了一间挨着他们的地儿。
房间隔音略差,能清楚听到隔壁的谈话声。似有几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闲谈。
“陈兄,你从哪儿弄了这么个畜生,看着挺渗人的!”
“哈哈哈哈,徐兄有所不知,这刀奴乃是两年前我在路边捡的。”
“哦,这种极品也能被陈兄您捡到!”
“两位还别说,这刀奴力大无比,武艺了得,那些找上门的仇家都被他活劈成两半,自此之后,小弟我常把他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看来陈兄是捡到宝了!哈哈哈哈!”
“什么宝贝!我就当捡条野狗,养着玩儿,就是他脑子不好使,让各位见笑了。”
这陈枭居然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当狗养,真是可怜那背刀汉子。
像他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上想必也是排得上名次的,在天炁门待了十八年,藏经阁的无数典籍名录他悉数阅尽,其中有本《江湖论武录》印象深刻。
此书中收录了很多江湖奇人传记,那些蜚声四海的强人侠士均有记载,像是太白山庄的剑圣李青云,昆仑老道渡尘真人,铸剑城城主诸葛浩宇,凤凰宫宫主知秋一叶都是响当当的武林名豪。
能挥动如此重器的名人刀客只有一位,那便是西北狂刀朔天风,可朔天风传闻早在十几年前就老死了,这“刀奴”满头青丝,神采奕奕,正值壮年,岂会是迟暮之年的西北狂刀。
武林人才辈出,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之人比比皆是,况且那《江湖论武录》也是好几年前的旧本,已经算不得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