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师姐安顿了下来,还特意远了安静清幽的阁楼,安排家丁们打扫得一尘不染,且专门找了做素菜的厨子,生怕师姐不习惯。
南宫幽雨自小恪守门规戒律,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云逸一清二楚,这次下山寻他,肯定风餐露宿,受尽风霜,也因此他为当初的突然出走,内心多少有些愧疚,虽说太傅府不比无相峰,然而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弥补方式。
“师姐,你先委屈一下,有什么需要就跟杨柳说,我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比我清楚。”云逸转头对杨柳说道:“杨总,我师姐就交给你照顾了!”
“是,公子!”杨柳上前给南宫幽雨行礼道:“小姐,你好美啊!”
女人之间都是自来熟,南宫幽雨见她乖巧可爱,轻轻拉着她的手道:“杨柳妹妹也很美啊,今后叫我幽雨或者姐姐就行,不用这般客气!”
这一来二去两人就聊起了天,倒是一旁的云太傅显得有些多余,静悄悄地下了阁楼,心里嘟囔道:我难道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公子,太子殿下来了。”家丁小张跑来禀道。
自从皇帝老儿给他安了个太傅的头衔,他都蒙了,太傅不就是给太子当教书先生的吗,自己都是个吊儿郎当的人,跑去给人家传道受业,这简直是个笑话,也不知道皇帝老儿怎么想的。
太子已经在客厅里等他了,一旁的随从拧了一包东西,不用想,肯定是来送礼的。
“殿下,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敢,自父皇让先生做了李恒老师,至今李恒还未行拜师之礼,实在有失礼数,还请先生责罚!”说罢拱手作揖,向他请罪。
李恒虽贵为太子,但一向低调谦卑温驯有礼,毫无皇室贵胄应有的霸道气场,也因此给他人留下懦弱无能的印象。
云逸与他年龄相仿,两人也算是老熟人,这李恒也绝非表面看起来的柔弱无能,他心思缜密,容忍力极强,有心机有抱负,难怪上官云会选择他,这老狐狸眼光一向贼毒。
“殿下,这拜师之事恕我直言,我实在没有能力担任太傅一职,打算赶明儿就去找陛下辞掉,所以殿下拜师之事还是算了。”
李恒脸色瞬间有点难看,似乎十分难过委屈,竟突然跪在地上,吓得众人不知所措,他可是太子,顶多也只给他老子下跪,可想而知这一跪的分量。
“先生若是不答应,李恒便一跪不起。”
这下云逸可犯了难,不得不答应他的拜师之礼,喝了茶,行了礼,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收了个学生,真不知接下来拿什么教他。
“先生,礼既已成,今后先生的尊尊教诲李恒必定铭记于心,不辱先生威名!”李恒道。
威名个屁,能教他什么都还不知道,总不能教他如何逍遥混日子吧,这个他倒是挺拿手的。
“好吧,这第一课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何为大道’,等你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不着急啊,回去慢慢想!”
好家伙,这一上来就扔给他一个哲学问题,目的很明确,让李恒这小子有事可做,这样还可以显得他十分有学问。
看着李恒带着问题若有所思地出了大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装逼不容易啊,何况还要装得有模有样,不禁感叹以后还是低调点好。
送走了李恒,收了他的拜师礼,其中便有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瞧,里面干干瘪瘪的一坨,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这时候师姐从后堂走了出来。
“这是龙涎香,看这成色和大小,乃是极品!”师姐拿起来看了一下说道。
“原来是龙涎香啊!正好送给我美丽可爱的师姐为礼物!”
南宫幽雨顿时会心一笑,拿起盒子道:“就你嘴甜。”
……
第二天,三哥一早来到太傅府,说是马场送来了一批军马,兵部的人叫他去挑选,等待专人验收。
三哥五大三粗,除了吃喝嫖赌外,他哪懂得相马,没想到做官之后的第一份差事就把他难住了。
这不,跑来求救了,拉着云逸直奔马场,希望能帮他出出主意,而且听说验收马匹的将军是个暴脾气,兵部的老油条们个个儿避之不及,直接拿他当了替死鬼。
“我说三哥,你啥时候竟干起弼马温的活儿了,行吗你?”
“云兄弟,啥是弼马温啊?听着晦气,我老侯自从当了这个鸟官儿,反倒不快活了。”
“我错了,你是天蓬元帅,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元帅,听着威风!”
马场内,几百匹军马整齐栓在一排排马厩里面,这些军马体格健硕,膘肥体壮,个个儿精神奕奕,不愧是皇家马场出的马。
“云老弟,我看着都差不多,兵部的人这是吃饱了撑得,随便挑个一两百匹送去不就完了吗,还费这劲干啥!”三哥埋怨道。
“三哥,这军马不同于一般的马匹,它们可是要打仗的,除了需要强壮健康的体格外,还必须是三到四岁的马龄,而且每一匹都需要登记造册列入军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三哥一听头都大了,没想到这么麻烦,哥俩找了几个马倌儿,按照云逸的标准挑了两百匹,忙活儿了一上午,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云老弟,你看这马都选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云兄弟对他笑了笑道:“找人烙上兵部专门的马印,让他们登记造册就完事了!然后你……”
还没等他说完,三哥跑上前拉了两匹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兄弟,你说这军马这么厉害,要不要试一试,咱哥俩遛一圈儿。”
说实话,他也想体验体验这骑马打仗的感觉。俩人骑着军马便飞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两人兴高采烈地回到了马场。
突然,一鞭子朝他俩甩了过来,辛亏他眼疾手快,一把将三哥从马上拉了下来,这才躲过,不然走在前面的侯三就要吃苦头了。
“好大的胆子,擅自动用军马,该当何罪?”
二人定睛一看,一武夫打扮的人手持长鞭,头上梳着一个男子发髻,看他样子眉清目秀,却一脸杀气。
“呵,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教训三爷我来了!”
三哥刚说的完,那小子抬手又是一鞭朝他打了过来,云逸瞬间用手一把抓住鞭子,吓得三哥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
“小兄弟,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我们这是哪儿得罪你了?”云逸死死抓着鞭子,两人巨大的力道将鞭子拉的吱吱作响。
“哟,还是个练家子儿,有趣!”
根本不鸟云逸的问话,一个飞身上来对着他就是一脚,好家伙,看着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是个狠角儿,功夫十分了得。
可云逸也不是吃素的,只好陪他玩玩儿。马场顿时响起巨大的鞭子抽打声,被他鞭子击中的地方不是个坑就是粉碎一片,这要是打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喂,你来真的…”
云逸身法轻妙,对方的攻击看似凶猛,实则被他一一躲掉,没想到这样反而激怒了他,变本加厉地向云逸袭来,疯了似的。
这下云逸心里可就不爽了,得寸进尺了还,老子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黄毛小儿,趁他挥鞭之际,一个七星步瞬间移动到他身后,反手抓住他的胸脯准备给他来个过肩摔…
突然感觉不对,这他妈软了吧唧的两坨什么玩意儿?这感觉好像曾经有过,脑子瞬间回到苏灵儿半夜来找他的那晚,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完了,坏了,这小子居然是个娘们儿。
过肩摔倒是没摔成,那姑娘转身就是狠狠一巴掌,呼得他左脸烧得慌,一下就给呼懵逼了,傻傻地站在原地,两眼呆滞。
男人婆什么话都没说,脸红的跟关二爷似的,气呼呼地走了。
“谁啊!这是…”三哥怒道。
一旁马倌儿对他小声说道:“她就是来验收军马的将军!”
“我靠,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三哥跑到云兄弟旁边,看着他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简直就像是用印泥盖上去的,无比清晰可见,一时无语起来。
“三哥呀三哥,以后老子要是再跟着你瞎搞,我是你爹,你要再给我找麻烦,就是我儿子!”
“哎,兄弟……”
云逸懒得理他,灰溜溜地回去了。
……
“小师弟,你的脸这是……”师姐心疼地问道。
“师姐,这是个误会,你信吗?”一双无辜的眼神,委屈地说道。
“这谁家的小姑娘啊,下手未免太狠了!你是不是调戏人家了,不然这脸也不至于…”
“师姐,你怎么知道是个女人打的!”
师姐白了他一眼,将毛巾往他怀里一扔,气冲冲地走了,这刚才还帮他敷毛巾来着,也不知道哪儿突然惹着她了,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
“哎,杨总,帮我把水倒了吧!”
杨柳也是理都没理他,转身就走了。妈的,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原来在这个家这么没地位,哎~还是自己倒吧!谁叫咱命苦呢!
将脸盆抬了出门泼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抬头一看,上官云老头儿被浇了个透心凉,衣服全湿了…
“哟,对不起对不起,没看到您,相爷怎么来了,这帮下人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相爷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上官云擦了擦脸上的水,心平气和地说道:“是我自己进来的,不怪他们。”
“相爷,我还是叫下人给您换一件衣服吧!”
“不了不了,云太傅,今日老夫来是想邀你今晚来我府里一聚,昨日尉迟将军和我儿从北境回京,他们都想见见太傅!”
尉迟锋回京,处理一些军中杂事,他听说了云逸的惊天之举,所以想与他见见面聊聊天,也算是老朋友联络一下感情。
自上次百花城一别,时隔数月,昔日的江湖草莽,如今已贵为太傅,尉迟锋特意和相爷安排了这次相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