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被赶出了别墅。
除了一个装着手机和证件的手提包,她什么东西都没拿。
不是她不想,而是没机会了,李非把她连人带包一起扔了出去。
深秋的夜,大雨磅礴,雨水打在她满身的伤痕上,不仅冷,还很疼。
她捡起地上的包,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眼神呆滞的站在雨中就像个傻子。
呆愣中头顶突然传来胡蝶得意忘形的声音:“亲爱的,你看她好像一条狗啊!”
陈默抬头,便看到李非揽着胡蝶站在二楼的窗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嗯,传说中的丧家之犬!”
胡蝶俯视着陈默:“陈大小姐,你今晚是准备在我家门口过夜吗?那要不要求我放你进来睡一晚?”
陈默仰着头,任凭雨水打在脸上,一字一顿的道:“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胡蝶故意抖了抖身子:“哎呀呀……我好怕怕呢,亲爱的,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李非不屑的冷哼:“就凭她也想报仇?真是大言不惭,这做人啊,多少还是要点自知之明的!”
胡蝶再看了陈默一眼,然后拉着李非往里走:“亲爱的,我们去睡觉吧,这可是我们在新家的第一晚。”
窗户被关上,拉上窗帘,隔绝了那两道小人得志边猖狂的身影,却早已在陈默心上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要报仇!
她一定要报仇!
可是她并不知道怎么才能报仇。
在这狼狈不堪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她想到的人竟然不是陈兴东,而是陆庭深,但她不会打扰他。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狼狈,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求他帮忙,给他惹麻烦。
也不知在雨中走了多久,一辆车突然从她旁边开过,然后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一道熟悉的人。
陆庭深离开公司后纠结了很久才决定过来看看情况,然后正好看到胡蝶和李非进了别墅。
当他看到陈默被赶出来时,他忍住了;
当他看到陈默站在雨中被他们羞辱时,他也忍住了;
可眼睁睁看着陈默一直没打电话求助,一路行尸走肉般的走出小区,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他停车走到还愣在原地的陈默面前,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声:“陈默!”
陈默看着他,空洞迷茫的眼神慢慢有了点焦距:“庭……庭深哥哥?”
陆庭深的心突然就被刺了一下:“你家人都死光了吗?就算你爸死了你妈昏迷,那陈兴东也死了吗?”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庭深身子一僵,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如果是需要他,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他打电话?
陈默紧紧的抱着陆庭深哭着道歉:“庭深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用……没有守住公司……”
为什么道歉?
不是她相信李非,自己把公司拿去给尚秀抵债的吗?
陈默继续呜咽:“呜呜……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公司突然变成他们的了……我明明没有签过字……”
没有签字?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妥了吗?
陆庭深满腹疑虑,张口正想问清楚,紧抱着他的那双手突然一松,怀里的人也软软的往后倒去,他及时长臂一伸抱住了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本以为她是情绪太激动晕倒,结果却发现她在高烧,只好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陆庭深才知道,陈默虽然脸上看着好好的,身上却遍布伤痕,还有好几处轻微骨折。
医生大叔显然误会了,看着陆庭深直摇头叹气:“女人是用来疼的,你既然不喜欢又何必留着人家?”
陆庭深表情一僵:“不是我……”
医生也是个有脾气,瞪着陆庭深:“那也好不到哪去,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
陆庭深脸上黑线暴起,冷冷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那她……”医生还想说什么,直接被陆庭深打断了,“看个病哪来那么多废话?给我动作快点!”
医生这才不说什么,很快给陈默看完病让护士安排好了陆庭深要求的单间。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红润却分明红的很不正常的陈默,陆庭深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
心疼她吗?
可是凭什么?
当初他们明明青梅竹马情窦初开,他却因她而站在了强女干未遂的被告席上,她可曾心疼过他?
入狱时他刚满十八岁,是那些囚犯人中年纪最小的,那几年里受到了多少欺负与羞辱她想过吗?
然而口口声声说回来报仇,结果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曾经的美好,对她根本就下不去手。
他就是犯贱。
看到她成了别人的女人会泛酸;
看到她别被人欺负会犯堵;
看到她生病了会心疼。
想到陈默身上那些伤痕,陆庭深的眼中泛起寒光,嘴角微微一扯露出冷笑:“李非,胡蝶是吗?
先是动了我的仇人,让我失去亲手报仇的机会,再是动属于我的公司,现在又动我的女人。
你们非要跟我过不去是么?那就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并不是谁的东西你们都能动!”
……
陆庭深在医院呆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了回家匆匆洗澡换衣服,然后去公司准备开会的事。
他前脚刚办公室,韩幸后脚就来了,一脸的不高兴:“深哥,昨晚你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陆庭深眉头一皱:“你跟踪我?”
韩幸翻了个白眼:“这还用得着我跟踪?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陆庭深有点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会议资料准备的怎么样?”
“都准备好了。”韩幸却不依不饶“深哥,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他们……”
陆庭深不想提当年的事,直接打断:“那是陈怀北的诡计,跟她无关。”
“怎么无关?她是当事人!”
“她也是被利用的。”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陈怀北的女儿,父债子偿……”
“今天还要不要开会了?上班是让你用来说这种是事的?”
“好吧,那我们下了班再说,我会用休息时间给天哥打电话!”
后面那句即便不是威胁也算是警告了,毕竟齐天磊的话陆庭深还是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的。
也正因为如此,陆庭深有点头疼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拿陈默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