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锦来到大皇子的住处,未及让守门卫士通禀,便见茯苓走了出为,一脸嘲弄的笑容:“果然如主子所料,你真的就来了,快进来吧,等你好些时候了。”
梁沐锦心中惊悚,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这大皇子妃未必就像宫婢嘴里说的那样骄横无理放肆,这分明很有心计,就算有九个哥哥,也并没有在家里养尊处优只知道安享福贵。
她边想着心事边随茯苓走进内殿。
大皇子妃月引正坐在高座上喝茶,梁沐锦施礼见过。
她才抬眼打量她两眼,笑一声:“果然是个有本事的,此来所谓何事?不单单只是因为赏的东西过来谢恩的吧?”
“回娘娘,属下正是来谢恩的,谢娘娘赏赐。”梁沐锦笑道。
月引脸上露出些失望之意,挥挥袖子:“那你走吧,恩就不用谢了,也不会有下次了,你这个人蠢,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拿本宫作挡箭牌,惹起母后的怒火,赏个丫头给王爷,看来你跟那死丫头是穿一条裤子的,也罢了,本宫就当你的面,弄死她,让你知道,她的死都是因为你的放肆!”
说着,不待梁沐锦开口,便命人将小花拖进来。
须臾工夫,小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边拽一只胳膊拖进殿来,面容紫涨,净是伤痕,看来被打的不轻。
梁沐锦双眸中迸了愤怒的火花,轻轻哼了一声。
“继续给我打,打死拉倒。”月引吹着手里捧着的茶水,轻声漫语道。
两个婆子应一声,将人放到地上,喊过两个拿着板子的小太监来,就要下手。
“娘娘,饶命。”梁沐锦撩衣跪下,替她求情。
月引嘴角露出残忍笑容:“这会子想起来不止是来谢恩的了,肯定还有别的事是不是?”
“请娘娘屏退左右。”梁沐锦叹口气,站起来说道。
月引挥袖让殿内的众人退了出去。
茯苓最后一个出去,顺手关了殿门。
“娘娘有话请直言,属下无不从命。”梁沐锦开口。
月引一声冷笑:“我的意思你不明白?那还是打死那小贱人,让她找你索命好了。”说罢,便要喊人进来。
梁沐锦只得紧着说道:“娘娘且慢,娘娘送东西过去,莫非是要属下归顺的意思?”
月引总算是安静下来,面容冷峻的点点头:“今儿这话你若是错了半句,别说一个小丫头子的命,就是你,也休想走出这宫殿半步。”
“那饭茶的意思属下倒懂,得亏锦阳宫有前朝太妃,只是那几件衣裳属下实在是理不出头绪来。”梁沐锦老实的回她。
“难道那几件衣裳你就没瞧出些蹊跷来?”月引呷口茶,冷声问道。
梁沐锦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都是蓝色儿,熏着牡丹香,只是并不是娘娘穿的衣裳,却是与娘娘一样的规制,属下能看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月引抬头瞧她一眼,微微点头:“果然名不虚传,真是有两下子,你是如何知道那些衣裳并不是我穿的,这宫中熏牡丹香的可只有我一个。”
“原本不知,过来看到娘娘的衣着方才跌起。”梁沐锦道。
月引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嘴角一抹嘲弄的笑容:“我不也穿着靛蓝衣衫,怎么就看出来了?”
“娘娘身上的靛蓝只是做在装饰部位,且不是膝下便是后背,若真心喜欢靛蓝,应该装饰在显眼部位,就像娘娘送给属下的衣裳那样,打一眼瞧去,整个感觉是一片靛蓝。
可娘娘这衣裳虽说也靛蓝,打眼瞧去,却分明透着花哨,像是要故意掩饰那些靛蓝,显然,这并不是真心喜欢,倒像是因为不得不用而违心加上去的颜色。不知属下解释的合不合理?”
梁沐锦肃色道。
月引将手中茶杯重重的摔倒地上!碎渣四溅,残茶流了一地。
梁沐锦暗自叹口气,朝后退两步,微微耸了耸肩膀。
她就知道直言事实很多时候并非好事,反而是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本宫若是早点遇见你,也许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月引慢慢开口道。
梁沐锦吃了一愣,呆呆的望向她。
她这话,倒让梁沐锦没想到。
“梁沐锦,你有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她又问道。
梁沐锦咽口口水,心里更加疑惑,打量着高座上这个女人的脸,恼怒过后,分明是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让她看着都有些怜惜。
月引又问了她一遍。
梁沐锦歪歪头,认真想了想,她认识的人不多,前世没来得及爱别人,这一世?还没打算付出真心吧?
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
月引俊美的双眸流下眼泪,抽下鼻子,展袖狠狠的拭下眼泪:“我爱过,可惜我用尽全力去爱的男人,根本一点也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根本不会趟进这浑水,赔上我这一辈子的时光。”
梁沐锦的目光变成同情:“既然知道他不爱你,又何必为了他,活成连自己都讨厌的模样?”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我不好过,他也休想好过!我得不到真爱,他也休想!我就是要这样,反正这样的生命也无所恋,索性就放肆一回又如何?”月引冷笑道。
“你不应该这么早就绝望,或许他还没发现你的好,或许你生命中值得你爱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又何必这么早就打算赔上自己一辈子的时光呢?毕竟你的生命还很长,还有很多机会的是不是?”梁沐锦幽幽说道。
“我还有机会?进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我还能有什么机会?”月引悲怆的长笑一声。
梁沐锦正要讲话,她却挥袖打断她,面色变的恶毒,冷声道:“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步,我叫你来,也并非要你安慰同情我。
不过是想试试你的本事,现在我试出来了,不光是胆子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真有两下子,很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若查出来,本宫就掀翻了这天!让大家一起玩完儿!”
梁沐锦想劝她两句,可想想还是算了,人家已经说了跟她不熟,不会听她的,又何必自作多情。
于是梁沐锦便只问道:“娘娘想让属下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