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走在偌大的沧家院子里,修不染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跟着,落叶被踩碎的声音清脆,衣袂带走落花,让他蹲下了身,细细的将落花从裙摆上挑了出来。
“容恒!!!!”熟悉的狮子吼,除了越来越暴躁的大哥,没谁了。
容恒被洛长歌提着,发现了洛初歇和修不染,直接将容恒扔了过来,去抢他手里的整只鸡。
容恒哭唧唧:“我的鸡……”
洛初歇:“……”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地神喜爱食物呢。
洛长歌黑着脸说道:“你不是才吃过两只兔子吗,又去厨房偷鸡,整个厨房的人都把你记住了,丢不丢人。”
容恒歪头咬手绢:“丢人?”他是神,不怕丢人,再说丢人是什么,为什么要丢人?
洛初歇:“……”
修不染:“……”
洛长歌抓住他的后衣襟脱了起来,他得好好教教傻子什么是人情世故。
此处离厨房很近,阵阵香气四溢,侍女们提着饭盒将各个院子需要的饭菜带往不同的方向。
洛初歇蹙眉,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
修不染道:“怎么了?”
“没。”
第四天的太阳落下了,沧衡阳派人过来让他们去接泠泠,说是她已经好了,还没有醒过来,让他们先将她带回去。
东风寻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将泠泠抱了起来对着几人点了点头,他已经探过脉了,没有任何大碍,脸色也好了,就是不知道那难以察觉的毒是否解了。
洛初歇是最晚才来的,正好在路上汇合,只是看了泠泠一眼,她就知道泠泠已经没有大碍了,她身上散发着生机。
越奇楠果然不负圣医名号,她的萤火虫飞回,得到的画面也只是越奇楠检查泠泠身体,捣药的过程。
现在只有等待泠泠醒过来了。
沧衡阳将东风寻约了出去,说是要好好叙叙旧,为了不让几人无聊,派了几名熟悉荣乐镇地形的侍女来伺候着,准备带他们出去走走。
在几名侍女的话中,容恒闹着要去玩,就算是洛长歌的拳头都打不回来,最后无奈看向洛初歇。
泠泠昏睡未醒,他们守着也不是办法,几天不出去,心里的确闷得慌,更何况容恒本来就静不下来的人。
洛初歇道:“去吧。”
将照顾泠泠的任务交给了两个侍女,为了以防万一,洛初歇在她身上下了禁制,无人能够加害于她。
今日正好是花灯会,除了繁华的锦里街和华灯路,大街小巷都很热闹,那些让人兴奋的烟火灯笼,对洛初歇而言是遭了大殃,在火焰中寸步难行。
她像往常一样用白色布条蒙住自己的双眼,整个人像是世外之人,不受人间烟火熏陶,不止看不见烟火和火焰,与热闹远去,格格不入。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领着走到了某个地方,伸手拆下她布条,轻声道:“睁开眼睛吧。”
洛初歇看着眼前的修不染,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看。”修不染指向河水里的河灯,河灯上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是火……不过……
并不可怕。
他的手还拉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头顶的包子抱给了容恒,将她带到了这里。
好久没有看见火焰,不害怕了。洛初歇想着,最初的自己只是害怕巨大的火,随着自己的臆想越来越严重,吞噬了她的记忆,吞噬了她的思想,凡是火星都能让她忌惮,如今千年有余,她早成了不能与火共存的生物。
不过,今天似乎破例了,她感觉内心很宁静,不止是有人拉住了她,那些河灯上有着人们的信仰之力,早已覆盖了火焰的恐惧,带给她内心的宁静。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自己从未说过的三个字,送给再次让她看到火焰的人。
修不染微愣,嘴角绽开了笑意,将自己手里的河灯递给她,上面的火焰被他用特殊方式改成了紫色,有紫色的河灯掩盖,不会让人看出端倪。
“给我?”洛初歇手里的月盏像是不服气的发出剧烈的光芒,如同千瓦的灯泡,亮如白昼,引得不少人看了过来。
“月盏。”洛初歇道,将它的光芒强行压了下去。
月盏委屈的熄了下去,那个河灯长得太具有诱惑力,不能让母神被诱惑了。
修不染道:“它,很活泼。”
洛初歇道:“嗯。”
被修不染这么一说,月盏反倒是安静了下去,连洛初歇都没能制止的竟然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将紫色的河灯放逐到湖面上,看着它与其他的河灯汇聚朝着下流飘去。
修不染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洛初歇站起身来转身正想回绝他,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水中探出,将她抓住拖入水中,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喉咙,双眼干涩肿痛。
黑色的云雾就在她的不远处,用黑色的触角拖着她的腿将她往下扯。
月盏在水下被克制,自主拖着她往上去,一个往下扯一个往上拉,吞了几口水呛了喉咙,脑袋阵阵发晕。
“初歇,爹爹给你种了海棠花,你瞧。”父亲将肩膀上的小女孩放了下来,那片母亲养鸡的地被开辟了出来种上了淡粉色的海棠花,淡淡的花香弥漫着。
小女孩昂头,淡色的瞳孔带着喜悦和忐忑:“母亲她不会生气吗,要是知道爹爹将养鸡的地方占用了。”
父亲将小初歇抱了起来:“咱们不怕,就等你着母亲来骂我们,到时候小初歇帮不帮爹爹啊?”
“帮!”小初歇肯定的点头,她知道自己对上母亲的话,一定会被她打骂,可是护好父亲就不能畏惧母亲。
“初歇乖。”
母亲回来的时候果然大发雷霆,对着父亲唠叨了几句,抓住了小初歇拉扯她的头发:“小小年纪就顶嘴,长大还得了,几天不打,你们父女又要上房揭瓦。”
父亲拉住了母亲,非常不高兴:“都是我做的,怪孩子干嘛。”
母亲道:“你就惯着她,看看有什么出息。”
父亲不悦:“小初歇没出息又怎么,她一个女孩子,从小就识文断字,以后定必你我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