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
这是一个佛教用语,指的使死者灵魂得以脱离地狱诸苦难,换句通俗的说法就是,让鬼魂去死。
张恒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就是超度!”
姜儿认真的确认了一遍。
“成为了怪谈之后,便是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被人杀死,彻底消失在世上,还有一种,就是替怪谈们完成死前的执念,视为超度!”
“超度不是死,而是一种解脱,让我们从怪谈的束缚之中解脱出来!”
姜儿白了一眼张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懂。
“那你知道,怎样才能超度张静初吗?”
张恒确实没听懂,但没关系,只要这个办法有用就可以了,他不用听懂的。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早就已经做了,还用你来提醒吗?”
这一刻,姜儿有些怀念上一个张恒了。
“那怎么办?”
就这么一会,张静初身体的透明化又加剧了,真的等到她完全透明化的那一刻,她便也就真的死了。
“我虽然不知道,但或许你能知道一些什么?”姜儿想了想,然后说道。
“什么?”张恒问道。
“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张恒闻言,本想斥责姜儿的,但话都到了嘴边,转过身,却是看见了一脸认真的姜儿。
如果要真的比担心,一直关心着张静初的姜儿,怎么都比他的这个愧疚的陌生人,要更加担心张静初的安危。
“说吧。”
.......
我来这个学校已经快十年了,自从我退休之后,我便来到了这个城关中学,当女生寝室的宿管阿姨,这年纪一大上去,就都要变成宿管奶奶了。
这是我在城关中学的第十一年,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一个卑微却又对事物充满希望的小姑娘。
她是和一个年轻人一起来的寝室,年轻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四岁,因为学校的规定,他只能送小姑娘到寝室的门口,他目送着小姑娘进寝室,然后便走了,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忙。
走时,那个男人对我点头致意,真是一个有礼貌的年轻人。
小姑娘也是争气,大包小包的东西,她愣是自己一个人全给扛了上去,没有找过任何人的帮忙。
后来,日子渐渐过去。
我和那个小姑娘也渐渐的熟了起来。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最为年轻有活力的时候,她也是如此。
小姑娘很漂亮,是那种有些过分的漂亮,但她的性子却很好,喜欢花草以及学校之中,偷溜进来的小猫,还时常会听我这个老婆子的念叨。
我也心疼这个小姑娘,烧了些什么好吃的,也常常叫她一起来吃。
这是一个好孩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但仔细想来,却不是她不肯去接受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不肯去接受她。
对于她而言,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那一个男人。
我在学校里面见过他,那个年轻人,好几次他的身边是她,好几次他的身边是另外的人。
他是学校新来的语文老师,大学一毕业就来了这里,对所有人都很好,样子也生的清秀,所以自然而然的,很多人都喜欢他,有学生也有老师。
好几次,我问过小姑娘,那个年轻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告诉我,他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据说她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除了父母之外,便是他了。
从小他便一直照顾着她,被人欺负时,只要她一哭,他便犹如神兵天降,将所有的坏人全部都给赶跑了。然后笑着安慰她,取笑她是爱哭鬼。
说起他时,她的脸上全是笑。
看着她的笑,我想,这便是少年人最美好的欢喜吧!
我想,那个年轻人也是喜欢她的,他对所有人都好,但我却是能看的出来,只有对她,那种好是不一样的。
终于高二的一天晚上,小姑娘兴致勃勃的告诉我,她告诉了他,她喜欢他,而他说,他也是喜欢她的。
我看着她的笑,是真的很高兴,我为了这个女孩而高兴。
从此之后,他们出现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而她的噩梦也同样开始了。
许是因为她与他走到太近,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高傲’,或许还有因为她的漂亮。
她的身上不时地会有一些伤痕,摔伤、烫伤......那件很丑的校服,也不时的被人划破,我也问过她,但她却是很倔强的,什么也不肯说。
不过,哪怕是说了也没什么用,我只是一个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老婆子,又能帮她什么呢?
所以我只能加倍的对她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小姑娘和年轻人的事,还是被学校知道了。
最终处理的结果,年轻人被学校劝退,小姑娘背了一个大处分,留校察看。
自此之后,她的世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仍旧是一个人,似乎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而那些所谓的‘恶作剧’便也就更多了。
划破衣服。将她关在夜晚的厕所之中。在桌子上写下一些伤人的话。换掉她洗发液里的水。藏起上课要用的书与作业……
她们以为的恶作剧,一直在不断的积累着。
终于,那天晚上巡夜时,我看到三个女生从厕所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一个还撞到了我的身上。
我认得她,是小姑娘她班里的同学。
厕所里还亮着灯,我走了进去,小姑娘一个人躺在地上,湿漉漉的身子,看样子是被人泼了水,脑袋上一个不小的口子,正在流着血。
我赶忙将她扶起,小姑娘一言不发,见是我帮了她,道了一声“谢谢”便离去了。
沉默的样子真叫人心疼,应该就是刚刚那些人干的,不过我这个老太婆能干些什么呢?
又没有抓到什么证据,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回到了我的宿管室,坐下没多久,那个年轻人来了。
他和我说,他想进去看看小姑娘,最近的她,沉默的有些可怕。
看着他,我便想起了她,心一软,便也就答应了。
看着年轻人走了进去,我重新坐了下来,但这心里头,却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