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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下

八年后。

峨眉山下,小渔村。

渔村少女江小鱼正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躺在石头上望着天空发呆。一只大黄狗在旁边的小溪里欢快的扑腾着……在……捉鱼?

风从竹林的间隙吹过,带动竹叶刷刷作响。江小鱼微微眯着双眼,惬意的将双手枕在头后。

今日天气真好啊!江小鱼感叹道。

江小鱼数着天空中飘过的一团一团的白云,当数到108朵的时候,少女打了呵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竟就在石头上睡起了觉。

阳光透过竹林的间隙,在少女身上投下光影,风轻轻拂动少女鬓见的碎发。少女呼吸细腻绵长。浑然于融入这周围的山水之间,一副静谧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悠悠转醒。江小鱼揉了揉眼睛,看见大黄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脚下还有两条已经不怎么扑腾的小鱼。江小鱼笑了,揉揉大黄的脑袋。起身将鱼拾进竹篼。

“回家了,大黄!”少女招呼道。

一人一狗的身影迎着夕阳慢慢消失。但江小鱼不知道的是,从此刻起,她的命运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女走进村口,忽然闻见一股子腥臭刺鼻的味道。少女皱着眉头,慢慢走进村子。走着走着少女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鞋子。脸色霎时失去血色,她的鞋子竟沾满了鲜血!

江小鱼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稳。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推开旁边的一户人家。

“啊!”少女尖叫一声,噗通跌坐在地上。只见屋内倒着两具尸体,死状可怖。少女慌忙爬了出来,惊恐万状。

忽然,少女似是想起来什么,身体一僵。站起来飞快的向前奔跑,至一处围着篱笆的院子之前放缓了脚步。少女一边推开竹门,向院内缓缓走去。一边呼喊道:

“爹,娘!你们在哪?”

没有人回答。

少女带着哭腔再次叫道:“爹,娘!你们应一声啊!我回来了,你们瞧,大黄还捉了两条鱼!”

“爹,娘!你们回答我啊!”少女跌落在地,放声大哭。大黄狗蹲在少女身边,呜咽着。

忽然,大黄向灶房跑去。少女起身追了过去。

柴房里倒着两具尸体,正是少女江小鱼的爹娘!

江小鱼跪在地上,轻轻呼喊道:“爹,娘,你们怎么了,你们起来啊!”

“爹,娘!”少女悲痛的哭声回响在这方院落。

天色似乎黑了又亮了。江小鱼呆呆的跪坐在父母的尸身旁边,血污沾了满身。眼泪早已哭干了,江小鱼觉得眼睛干涩疼痛难忍,耳边似乎变得嘈杂起来。有个声音道:

“大师姐,这里还有人活着!”

而后江小鱼感到有一双手将她揽入怀中,双手的温声说道:“好了,没事了!”江小鱼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江小鱼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她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只好微微转头环视四周。

房间内陈设简单。除桌椅茶具外,几乎无其他摆设。江小鱼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被子,柔软舒适。

被子不错!这是江小鱼醒来之后产生的第一个年头。

“吱呀”,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女子推门而入。女子见江小鱼已醒,微笑道:“你醒了?要喝水吗?”

声音赫然就是她晕倒前听到的。江小鱼张口:“你是谁?这是哪?”声音嘶哑难听。青衫女子倒了杯水,端至床侧。微笑道:“你莫急,先喝口水。”将江小鱼扶起,亲自喂了半杯水。

江小鱼觉得自己干涩的喉咙舒服多了。偷偷打量着青衫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色秀丽,举止从容。衣衫素雅,袖口处绣着云纹,倒也别致。

青衫女子见江小鱼观察自己,微咳一声。江小鱼心知自己看的太久,脸上微热,忙将眼神收回。

女子见状主动开口解释:“我乃栖云派弟子云岚。”

“就是那个峨眉山上的门派?”

“正是。”云岚点头。

“我与门中姐妹下山办事,发现异样,这才发现竟有人屠戮了整个村子。整个村子我们只发现了你一个幸存者,便将你带回我门派之中。”云岚叹惜道。

江小鱼一想到惨死的爹娘,一股悲怆涌上心头,眼泪再次流下。

云岚见状同情之心顿起,语气也多了几分怜惜:“你放心,栖云派一定会找出凶手。你且安心养着,待好些了,掌门师尊还有些话要问你。”说着,又扶着江小鱼躺下,并盖好被子。遂起身道:

“你再睡会。门口有弟子守着,有事叫一声便可,我一会再来看你。”语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女,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退了出去。

江小鱼睁开双眼,任眼泪从眼角流下,打湿一片帛枕。她不敢睡,只要闭上眼睛,她就看见村里的惨状以及爹娘惨死的情景。

江小鱼将身体蜷作一团,低声哭泣。哭累了才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早已黑了。屋里点着灯光,云岚坐在桌边闭目打坐。江小鱼心下微暖,不禁对这个栖云派的大弟子生出亲近之心。

江小鱼微动了动胳膊,练武之人五感敏锐,云岚睁开眼睛笑着道:“饿了吧?可要吃东西?我叫人送点饭菜过来。”说着起身吩咐守在门口的弟子,送些清淡的食物过来。

不一会有弟子送来一些清粥小菜。云岚端至床侧,喂江小鱼用饭。半碗粥见底,江小鱼摇了摇头,示意不吃了。云岚便将餐具收了,交给门口的弟子端下去。

云岚回来见江小鱼又呆呆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复坐回桌边打坐。

就这样过了三四日,江小鱼恢复了些力气。能自己主动喝水进食了。在这期间云岚亲自照顾江小鱼。而江小鱼除了吃饭睡觉,只是发呆,不再开口。

到第五日的时候,有弟子过来传话,说掌门师尊叫江小鱼前去回话。云岚看了一眼呆傻的江小鱼,心下叹息,对来传话弟子道:“有劳师妹跑一趟,我这就带她过去拜见师尊。”

“师姐客气了,那我就先去回复师尊。”

“师妹慢走。”

待那弟子以后,云岚对发呆的江小鱼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师尊。”你也不必害怕,师尊召见你,只是想问你当日发生的一些情况,你照实回答便是。”

江小鱼点头。

虽说来峨眉山也有几日,一直卧病在床,连房门都没出过。今次随云岚出门。方才领略到峨眉山这秀美景色。

但见那群峰耸峙,如笋如莲。含烟凝翠,飞瀑流泉,鸟语花香,草木茂而风光秀。她们此行将去的主峰金顶绝壁凌空高插云霄,巍然屹立,气势凌云。

江小鱼看着眼前的主峰,心中的抑郁竟也消散了几分。云岚看着江小鱼表情转变,心下稍安。这孩子,总算是放开些心怀。

云岚先前同情她身世悲惨,因为照拂也颇为尽心。熟料这几日的朝夕相处,竟让她真对这孩子生了出几分怜爱之心。如今见她心境稍有释怀,心下也颇觉安慰。

一路看着美景,不知不觉已到达主峰。云岚领着江小鱼行止一处秀雅院落,叫她在外等候。自己先行拜见师尊。

不多时,云岚自屋内出来。

对江小鱼道:“随我来。”

“你进去吧。”云岚道。

江小鱼点头正欲推门,云岚叫住江小鱼:“别怕,师尊待人素来温厚。”顿了一顿道:“我就在这等你出来。”

江小鱼感激得看了一眼云岚,推开门进入。

屋内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女子。女子闭目打坐,明知江小鱼进来,也不睁眼。江小鱼心知这便是栖云派的掌门了,遂俯身拜道:“拜见掌门尊者。”

栖云掌门睁开双眼,道:“起来。”

江小鱼爬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好。

栖云掌门打量江小鱼:黑黑瘦瘦的,套着云岚临时找来的衣服,穿着并不合身。巴掌大的小脸上唯有一双眼睛生的漂亮。不动声色的打量完之后,栖云掌门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回掌门尊者,我叫江小鱼,十二岁。”

栖云掌门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你说一说那日事发的经过吧。”

江小鱼心中一痛,强忍着眼泪道:“那日我同大黄在溪边玩耍,我不小心睡着了。醒时,天已接近黄昏。我便同大黄一起回家,谁知……谁知我回到村子才发现村里的人都死光了,血流了很多,我爹娘也都死了。”说道这里江小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再然后,我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江小鱼抽噎这道。

听完此话,栖云掌门以锐利的眼神盯着江小鱼。江小鱼只顾抽泣,竟对此一无所知。谁知栖云掌门竟突然向江小鱼拍出一掌,江小鱼如何躲的过?身子向后飞去,竟撞碎的门户,跌落在院里,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昏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云岚突然见江小鱼飞了出来,心下大惊,飞奔过去抱起江小鱼。只见江小鱼脸色惨白,气息奄奄,竟受了重伤。栖云掌门从屋内缓步走出,云岚怕师尊再伤江小鱼,慌忙跪下求情:“请师尊高抬贵手,饶过这孩子。”

栖云掌门掌门面无表情的看着跪着的大弟子。忽然微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只是试她一试。你将这孩子抱进来,我替她疗伤。”云岚一愣:师尊这是……心下吃惊。又听师尊说亲自疗伤,忙将江小鱼抱起送入禅室。

栖云掌门看着重伤的江小鱼疑惑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看着少女形容与那人并无相似,况且年龄也不对。看来,是真的多心了,栖云掌门心中叹道。遂运起功力替江小鱼疗伤。

忽然栖云掌门毫无表情的面上露出一丝惊讶:这孩子竟然根骨奇佳,是天生的修武之人。栖云掌门微微一笑,看来栖云派要出个天才了!

云岚紧张的看着掌门师尊替江小鱼疗伤。忽然见掌门师尊面上掠过一丝惊讶而后又露出一丝笑容,正心下诧异。忽听掌门师尊道:“她已无大碍,你带她下去吧。另外,替我昭告本派上下,我要收江小鱼为徒。”言闭,挥了挥手,示意云岚退下。

云岚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师尊态度转变之巨,喜的是江小鱼从此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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