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毫无预兆的雨下了七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陈宜嵘怔怔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的回放记忆中的画面。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确是有喜了。”张太医给陈宜嵘诊完脉,向江凡越报喜。
“再诊。”江凡越眸子一紧,看向陈宜嵘的眼神里满是冷漠。
陈宜嵘不理会江凡越的目光,只是呆呆地坐着。
“太子殿下,老臣已经给太子妃诊过多次,太子妃已有喜三月余,断然不会误诊。”张太医行了个跪拜礼,“恭喜太子殿下。”
江凡越看向陈宜嵘的目光已经被怒气取代,他狠狠地看了陈宜嵘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张太医见此场景,给陈宜嵘行了礼,便退下了。
陈宜嵘突然颦起了眉,她拽下头上的发钗扔在地上,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似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光,整个人倒在床上,眼神发木。
她想不通到底是何人要害她,她与太子成亲三年,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喜脉从何来?她上个月分明刚来过葵水,又如何有三月余?
“太子妃,芷琳姑娘来了。您若是不想见,奴婢为您打发了去。”碧桃低声通报,身为陈宜嵘的贴身丫鬟,她又何尝不知道陈宜嵘的处境。只是她能为主子做的少之又少。
陈宜嵘似是想到了什么,睁了睁眼,陈芷琳是她的堂妹,也是她从小的玩伴。起初她嫁入太子府,陈芷琳大病了一场,三个月没有出门。近些年陈芷琳从未亲近过陈宜嵘,偏偏这两个月,陈芷琳来看陈宜嵘来的勤,次次都带上她最爱的梨花白同她一起吃。
“她可有带梨花白来?”
“姑娘带了食盒,应是带了。”碧桃如实回答。
“且让她等片刻,碧桃,为我梳妆。”陈宜嵘在碧桃面前从未自称过本宫,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以后的日子并不如意,陈宜嵘怕是也嫌恶这个身份。
少倾,陈宜嵘走进客堂,陈芷琳行玩礼便打开了食盒。
“妹妹特来探望姐姐。”陈芷琳拿出食盒里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她身后的丫鬟马上取了小碟子乘上两块,递给碧桃。
“你这些日子往我这里跑得倒是勤。”陈宜嵘看了看碧桃手上的小碟子,示意碧桃放在桌子上。
“怕姐姐不如家里那般自在,特来陪姐姐说说话,解解乏。”陈芷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太子待姐姐如何?姐姐在府中可还好?”
“太子忙于政事,本宫也乐得自在。”陈宜嵘心中疑惑,这些日子陈芷琳确是可疑了些,即便是人未到,也总会有糕点甜酒到她手中。
“姐姐倒想的开。”陈芷琳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继而被一阵苦笑替代。
捕捉到了陈芷琳眼中的变化,陈宜嵘颦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本宫有些乏了。”
“姐姐且先尝了这梨花白,是妹妹的一片心意。”陈芷琳慌忙站起身,提高了音量。
陈宜嵘没再作声,起身离开。刚出门口却碰见了江凡越的贴身侍卫有肆。
“给太子妃请安。”
“何事?”
“奉太子之命请芷琳姑娘过去。”尽管太子妃从未为难过他她,有肆还是降低了声音。
“嗯。”陈宜嵘似是默许,眸色冷了三分。
回到房间,陈宜嵘唤碧桃将梨花白送去给府外的柳郎中,她想着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从床上一直躺到天色将晚,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晚膳前,碧桃从府外带回一包药粉,“柳郎中说此物为折根粉,每隔七日服用一帖,服满七次可有怀孕假象,实则可致不孕。”
陈宜嵘从没想过会被她从小到大的玩伴算计,其心肠之歹毒令陈宜嵘一惊,她怔怔的坐着,若有所思。
陈芷琳第一次见太子眼中便闪着光,陈宜嵘曾调侃过她心悦太子,她矢口否认,一句只当太子是哥哥。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陈芷琳就对太子有了不一般的心思,或是碍于小女生害羞或是从未与她交心,未曾向她展露心迹她。
可笑她一句“这个哥哥好生英俊”,父亲便为她寻了这份缘分,也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是否可解?”
碧桃摇了摇头。
陈宜嵘叹了口气,想起太子临走时的眼神,怕是太子只当她耐不住寂寞,寻了野男人,想到如此,她苦笑了一声。
嫁给太子这三年来,面上做足了一个太子妃该有的样子,端庄,识礼,也偷偷的向皇后学习一国之母的风范,内里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个偌大的太子府,太子只当她是个陌生人,不曾一起用过膳,更不曾一同就寝过。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在消化这件事情,同时她也在猜太子会有何作为。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陈宜嵘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走到门前,门却被打开。
一阵风吹过来,屋内忽的蜡烛熄灭。
还未等陈宜嵘反应过来,门口的黑衣人对着她的肚子踹了一脚。
“咚!”陈宜嵘被踹倒在地,还没等她起来肚子就被刺了一剑,刺骨的疼痛袭来,陈宜嵘瞪大了眼睛,“为何...”
还没等陈宜嵘把话说完,黑衣人就开始用剑剖她的肚子,刀锋划过她的衣物,被血浸湿的衣料和肉粘在一起,黑衣人将她腹部的皮肉挑开,在血肉模糊中翻来翻去似在寻找着什么,陈宜嵘疼昏了过去。
昏迷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男声“可有挖出孽种?”
“她腹中并无异物。”
良久,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杀掉。”
再次醒来,陈宜嵘便躺在了她未出闺阁时的床上,陈宜嵘伸手摸了摸肚子,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把被子拉到头上,躲在被窝里抽泣。
听到声响的碧桃推门进来,走到陈宜嵘床前,看见了颤抖的被子,小声试探,“姑娘?”
被子底下传来了哭泣声伴随着大口喘息的声音。
“姑娘,?”碧桃试探问出声,“柳郎中说您受了惊,稍做歇息便好了,见您一直昏迷,夫人守了您一夜,刚刚去歇息了。您现在这般,可是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