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和我
曾静的母亲邹文慧以前是江城旁边小县城里的农村姑娘,高中毕业后来到江城打工,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当时城中村里中专毕业的“有为青年”曾家富。
结婚十年后,邹文慧终于把自己耿耿于怀的农村户口换成了心心念念城市户口。将自己的户口从农村老家迁到了曾家富的户口本上,再也不会在意人家说她是“乡巴佬”了,因为自己是外来媳妇她结婚这些年来没少遭人白眼。
虽然现在人们对于户籍不那么在意了,但是在几十年前,有个成里户口会方便很多。就拿装座机电话来说,本地户口只需要三百块就可以装一部,但是,你若是没有本地户口,就得花三千块。
曾静上小学的那个时候,农村进城的务工人员特别多。她们家所处的地方是城乡结合部,流动人口也特别多。所以村里有许多人家都把自己家里空余的房间租出去,租给这些外来的务工人员,收点房租贴补一下家用。
邹文慧的服装生意那时也有了起色,攒了点钱不知道干嘛,她就就盘算着拿那些积蓄在村里空余的地上盖上房子用来出租收取房租。那时候盖房子也不需要多少手续,只要跟村里管事的人丢两条烟,人家就给你开个宅基地证明。
邹文慧脑子活,新房子不按照自家的三层小楼的格局盖,都按照学校宿舍的样子来盖的,中间长长的走道,两边分布着房间,每个房间里还配上单独的厨房厕所。盖好后,来租的房子的人络绎不绝。邹文慧算了一笔账,每个月的房租都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慢慢的邹文慧就盖房子上瘾了,一有钱就盖房。房子多每个月租房退房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服装生意也特别红火,实在是顾不过来。后来干脆把自己刚中专毕业的表妹找来给自己管理房子,收房租记账。
在曾静初中毕业的前夕,村里拆迁,邹文慧得益于那些年盖的好几栋出租房,一下子就成了暴发户,还建的时候几乎还了一栋楼。贺鑫家也拆迁了,按照原来的房屋面积,还了三套百平米的房子。
虽然拆迁等同于发了横财,但是邹文慧那头的服装生意也没落下,普通的服装批发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就干脆联合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行,在热闹的商圈开起了服装大卖场。随着商圈越来越多,她的服装卖场也越开越多。到后来就成立了连锁公司,还给自己挂了一个xx服装公司总经理的头衔。
本来贺鑫的妈妈一直是看不上曾静一家的,觉得她们一家都是典型的小市民。但是这几年邹文慧的生意越做越大,进出都是豪车代步。而且儿子也是真心喜欢曾静,他们夫妻也就顺着儿子的心意,任由两人交往了。她知道,越反对这个年纪的儿子可能就越叛逆。曾静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成绩也好,还能管得住贺鑫。
其实邹文慧也不怎么喜欢贺鑫他妈妈,对方总觉得自己是知识分子高人一等,总瞧不起他们这些乡里人。虽然两家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是在她心里,总觉得有一根刺扎的她不舒服。
初中毕业升高中,曾静考上了师范大学的附属中学,那可是市里的重点中学,贺鑫贪玩,考的稍微差一点,但是凭着老爸教育局的关系,也挤进了曾静就读的同一所中学。
因为师大附中在江南,曾静原来的家在江北,为了方便曾静上学,邹文慧又在师大附中附近的湖边买了一栋独立的别墅。自己跟老公也搬到了别墅常住,曾静晚上也不住学校直接回家住。
高中的时候学习比较紧张,白天曾静要上课,还要抽着课外时间给贺鑫补习。贺鑫因为是勉强挤进师大附中的,所以成绩不怎么能跟得上,曾静就一门门的功课替他补,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总是晚上回家熬夜学习写作业。
又是一天深夜,做完功课的曾静正用收音机听英语听力。可能是一个姿势坐久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不小心触动了收音机,里面从英语听力转换成了电台。
收音机里,一个磁性的男声响起,声音缓缓流淌,就像潺潺的溪流,沁入心田。这个声音就如有着魔力一般,一下子就抓住了曾静的耳朵,舒缓了她那压抑了很久的因为学习而紧张的情绪和躁动的心。
从那天以后,曾静每晚都准时守候在收音机前,望着收音机傻傻的笑。听着里面那个动听的声音述说着一段一段美妙的爱故事,帮助听众排解着一个一个感情难题。
“嗨,我是江韬,今天的节目时间又到了,祝大家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们明晚空中再会。”每当听完结束语,曾静都会依依不舍的关上收音机爬上床,抱着收音机还舍不得睡,舍不得跟那个声音分别。她发现自己迷恋上了那个声音,每天晚上都会期待他的到来,听他说话就能让她内心平静,抚平一切烦恼。
后来曾静高考结束,成绩出来了,贺鑫勉强过了一本线。曾静考了全省前十的成绩,这个分数全国的985可以任选,不要说江城最好的两所大学,就算是北大清华那也是毫无悬念的。
可这个时候贺鑫就缠上了曾静,说不想跟他分开,想跟她上同一所大学。就算贺鑫他父亲是教育局的,也没有法再把他调剂到985,毕竟分数差太多了,如果不想分开,那就只能曾静退而求其次,选择跟贺鑫上一样的大学。
这个问题让曾静很苦恼,她不敢跟自己的父母说,就算说了父母也铁定是不会同意的。在晚上听收音机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很想跟他倾诉一下自己的烦恼,让他帮助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怀着忐忑的心情,曾静拨通了电台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导播小姐姐先接听的,询问了她的问题以后,就告诉她,一会会把她接近直播间,让她耐心等待。
曾静忽然觉得心跳跟擂鼓一样,砰砰的快要跳出胸腔,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这股躁动。
“喂,你好,我是江韬。这位听友,怎么称呼你?”当熟悉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曾静还是特别的激动,之前组织好的语言全都想不起来了。
“你好,请问你在听吗?”直播间里主持人等不到她的回应。又耐心的问了一遍。
“你,你好,我在听。”终于磕磕绊绊的发出了声音。
“请问你有什么烦恼要跟我倾诉呢?听你的声音非常年轻,难道也有关于爱情的烦恼吗?”
“是,是的。关于爱情,也关于未来。”曾静终于镇定了下来,跟收音机里的那个人正面通话让她欣喜不已。
“好的,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静静,同学们都这么叫我。”
“哦。好的,静静,那你说吧。让我们听听你的故事。”
“好的,谢谢!我是一名高中生。今年刚参加完高考,我考的比较好,可是男朋友考的一般。他想跟我上同一所大学,我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他。”
“哦,刚高考完,才十八岁吧,你这应该算早恋吧?”
“可以这么说吧!”
“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在学校老师没有反对你们?”
“为什么要反对?我们从小学就在一起,一直到初中到高中,谈恋爱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学习啊。”
“呵呵,不过看你们这个状态。可能并没有真正的谈恋爱。据说谈恋爱会患得患失,哪里还会有心情好好学习。”
“那你谈过恋爱吗?”
“额,怎么说呢?正准备开始吧!要是不个谈恋爱。怎么帮你们解答感情上的疑惑呢?你说是吗?”
“既然你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那为什么说我们不是恋爱呢?”
“额,我的直觉吧!”
“你觉得我应该跟我男朋友上同一所大学吗?”
“如果你爱他的话,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如果想在一起。上同一所大学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觉得呢?”
“好的,谢谢你的建议!”
“好的,也希望我的建议能帮到你!再见!下面让我们来接听下一位听友。。。”
挂掉电话,曾静觉得自己的心慢慢的往下沉,不知道为了什么情绪突然低落了。只知道从他说“正准备开始”起,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下一下的扯,很难受。
第二天,曾静就背着父母,跟贺鑫一起填报了上海的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