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李太白三兄妹吃过早饭后,就提着拜年礼离开了西沟寨。
在这世上,跟李太白家关系很近的亲戚仅有两家。
一家是西沟寨李太白的大伯家。
不过两家为了争一些老辈遗留的犁、耙、打谷仓、锄头、陶缸之类的东西,好多年前就闹翻了。
加上李太白父亲李二狗好赌,又偷鸡摸狗的坏名声,两家人见面几乎跟仇人一样眼红。
如今就算李太白逐渐发达了,寨子里不少人都眼巴巴的往李太白家凑,李太白的大伯家还死犟着。
另一家则是大水坝的舅舅家。
如果把长沟村比喻做一条蛇的话,西南边香山山脚下的西沟寨就位于蛇尾部位,与东北边莲丰村交界的大水坝寨落则处于蛇头部位。
李太白当初穿越过来时,只继承了这具身体最近一个月的记忆,所以他并不知道他舅舅家具体住在大水坝这个寨落的哪处位置,就连他舅舅一家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老二,我背着小妹走,你打头走前面!”
再过一个寨落就要到大水坝时,李太白开口吩咐道。
他虽然不知道他舅舅家住在哪,但老二是必定知道的,所以他借着背小妹的借口,自然而然地让老二走前面带路了。
“哦。”老二也没多想,他还在为即将要见到表哥表姐而激动呢。
反而是扎了两个羊角辫的小妹高兴地搂着李太白的脖子,嘻嘻笑道:“大哥你真好!”
李太白把她往上托了托,手指上还勾着一包袱的拜年礼,如今这点重量对于单臂力量超过三百斤的李太白来说已是小儿科了。
“哎呀呀,小妹你变重了哟,要变成小胖墩了喽!”
“嘻嘻,哪有,老黑婶说我那是抽苗长个了!”
小妹不依地伸手去拧大哥的俩耳朵。
李太白脑袋左转右转的就是能避开小妹的魔爪,逗得她一路上咯咯笑。
“小妹。”
“嗯?”
“你会编几种辫子啊,我看你这几天都是梳的羊角辫啊?”
“老黑婶说我梳羊角辫最漂亮,大哥你觉得呢?”
“是很漂亮,但大哥也没见过你编其它辫子啊?”
“我可聪明了,我会编单马尾辫子,双马尾辫子,麻花辫、鱼尾辫,朝天辫······”
“啊,这么多?什么时候学会的啊,以前大哥怎么没看你编过啊?”
“就快过年······”
“······”
李太白背着小妹,闲扯着小妹会的各种辫子的编法,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水坝外。
老二有些胆怯地回头说道:“大哥,快到了!”
“到了再说,怕什么?”
李太白不做理会地道。
老二吞了吞口水,道:“几年前娘不在了后,我们就跟舅舅家没有往来了,我有些怕······”
其实李太白原本也没想起要来舅舅家串门的,毕竟他又不是原本的李太白,对所谓的舅舅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是昨天与叔叔伯伯他们在家喝酒聊天时,也不记得最初是谁起的头,聊着聊着就聊起了李太白那死去的母亲。
接着自然就聊到了李太白唯一的舅舅了,后来一众叔伯劝说李太白,说当初是李太白父亲李二狗对不起李太白他舅舅,如今李太白出息了,应该上门去看望看望舅舅什么什么的。
李太白思考了一番,觉得他既然穿越取代了死去的李太白,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应该承接原本李太白的一身因果。
所以,昨晚他就跟老二和小妹说,明天大年初二去舅舅家串门。
李太白瞪了老二一眼,道:“怕啥?”
老二避开大哥锋利的眼神,偏头说道:“我怕舅妈带着舅舅一家,也回她娘家串门去了!”
“到舅舅家看过后再说!”
李太白不置可否地说道。
按照当地的习俗,大年初一不走亲戚,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走亲戚,大年初三后去姑妈姨妈家走亲戚,姑妈姨妈多的,一天去一户亲戚家串门的话,可以走亲戚走到正月初十以后。
不过李太白知道老二不是怕舅舅家没人在家,他是怕舅舅舅妈因为李父的缘故,不给他门进,不给他好脸色看。
“这三人是谁家亲戚啊?”
“看着好面生的样子?”
“不过穿得棉袄都是崭新的呀,看布料、款式都非常不错啊?”
李太白三兄妹从大水坝一些人家门前走过的时候,不少在门前唠嗑的男男女女都偷偷打量起了他们。
老二原本还有些胆怯的,如今被人夸新棉袄好看,对比路人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心中也莫名地平添了一股底气。
跟在老二后头的李太白没说话。
其实三兄妹身上的棉袄,都是李太白去年十二月初回家时量好尺寸,再请大塘镇集市上的老裁缝订做的。
布料选的细棉布,款式之类的据说也是县城那边时下流行的,所以穿在身上自然要比村寨里农妇自家缝制的棉袄气派许多倍。
走了一阵后,李太白见老二停在一座传统的土砖房外,同时耳尖的他也听到了房内的唉声叹气声,顿时心中就有数了。
“大哥,放我下来吧!”
小妹扭了扭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看来小妹也对舅舅家还有点印象啊······李太白顺势蹲下身来,让小妹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李太白看着站在门外踌躇的老二,没好气地说道:“敲门啊,你还习武之人呢?”
老二被激了一下,想着自家舅舅又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砰砰”地用力拍了几下门。
李太白差点气笑了,老二这小子真不经激,叫你敲门又不是砸门,用得着弄出那么大声响吗?
屋子里先是一静,继而一个中年男子愤怒地吼出声来。
“黑虎,你还要欺负到我家里来,我跟你拼了——”
“老路,不要冲动——”又有一个中年妇女焦急地喊道。
下一刻,李太白就看到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拿着铁耙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只是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使得气势大打折扣。
老二哪里见过什么世面,被拿着铁耙、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吓得直接退到了大哥身边。
这时,老二才惊呼道:“舅舅,你这是干嘛?”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才语气复杂地道:
“二白······太白······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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