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有些惶恐。
新生的爱情最是容易消散，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竟然现在就要离开。
跟韩家小姐还没有说清楚，现在若是离开，即便是自己跟韩家小姐确定下来，估计到时候也是一场空谈。
江洋知道，此去定不是三五个月能解决的，固然从这里到龙虎山不是太远，但老头这行色匆匆的模样，龙虎山，估计只是一个小目标，他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能让老头如此上心的，只怕怎么也要三五载的时间。
三五载，对于两个刚刚认识，彼此甚至还不太熟悉的人来说，几乎是沧海桑田一般，再次回来，只怕早已时过境迁。
“必须要去吗？”
江洋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知道结果，江洋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想去，但是，必须去啊！”
老头无奈的说了一句，江洋便彻底耳朵放弃。
跟老头这么多年，江洋早就知道，老头基本不做决定，但若是做了决定，定然会完成，若是有人阻拦，他指不定会杀了阻拦他的人。
老头从来都不是善人，他对杀人没有任何的负担。
“什么时候走？”
已经放弃的江洋，索性开口问道。
“这一旬以内，你决定！”
老头说完，便转身进了一间酒楼，不多时酒楼里面便响起了店家喝骂的声音。
不论怎么说，老头都是乞丐打扮，即便模样不像是乞丐，但脏兮兮的模样，还是让店家退避三舍。
毕竟，老头身上的味道，实在是不太好闻，这店里都是食客，自然是吃饭喝酒的，老头身上那味道，没有习惯的，基本上那味道能令人作呕。
老头灰溜溜的从酒楼里面跑了出来，即便是他掏钱，店家也不许他在那里吃饭，毕竟其他的客人不允许。
老头出来的时候，早已没了江洋的身影，老头也不在乎，擦了擦嘴，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晃悠着便朝着破庙走去。
烧鸡是在酒楼里面顺来的，那些食客，想要抓到他，还是困难的很。
夜正浓，难得的阴天，也看不到天上的星星，心情沉闷的厉害，就像这夜色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江洋坐在韩家的围墙上，漆黑的夜色，即便是打着灯笼，不靠近了，也难发现他的身影。
手里提着一坛酒，江洋小口的喝着，或许是喝的太多的缘故眼睛里面迷茫的厉害，粗粗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的浑浊。
外面打着灯笼的家丁已经消失不见，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韩家已经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书房的烛火还是亮着，有些昏暗。
江洋甩手扔掉了酒坛子，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一个纵身，便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径直朝着厢房走去。
韩家小姐的厢房他记得清楚，他也不会忘记。
烛火已经熄了，江洋走到窗前，想要伸手拉开窗户，手伸在空中，却突然顿住，在窗口停顿了许久，江洋才挪动了脚步，缓缓地走到门前，举起手，轻轻地在门上哆哆哆的敲击了几声。
敲门的手指还没有落下，吱嘎一声，房门便应声打开，韩初茹一身素衣，笑着站在门口。
“你一定要晚上来我这吗？你可知，这样对我的声誉并不太好？”
韩初茹笑着说道，只是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模样。
“可能，我叫江洋，是一名大盗吧。”
江洋笑着回了一句，见韩初茹依旧站在门口，挠了挠脑袋，涩涩的说道：“不请我进去吧。”
“深更半夜，进一个女子的卧房，你认为合适吗？”
“深更半夜，跟一个男子相会，你认为合适吗？”
“十三岁的小毛孩而已，算什么男子。”
韩初茹嘴上说着，却欠了欠身子，让出了一个位置。
江洋没有任何的拘谨，一个矮身，便进了房间，点亮了房间里面的烛火，找了一张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我说过，我要娶你的。”
“我记得，不过，我不确定你说到，是否能做到。”
韩初茹坐在床边，看着江洋，脸上没有多少的表情，倒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仿佛可以将江洋看穿了一般。
江洋没有回答他的话，坐在椅子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要去龙虎山一趟。”
韩初茹瞬间呆住。
龙虎山，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香火圣地，但对于她来说，却不是一个什么留下好记忆的地方，自从去过龙虎山，她的人生轨迹便彻底的发生了变化。
曾经无数人追捧的韩家小姐，一瞬间变成了众人退避三舍的对象，曾经上门提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现在却门可罗雀。
龙虎山的天师，一句此人终生不得外嫁，便彻底的将所有曾经爱恋她的人拒之门外，很长一段时间，这都让她无法接受。
一个被众人捧得高高的女子，一瞬间跌落了谷底，这种落差，让她久久难以释怀。
听到江洋要去龙虎山，她不由的心头一紧，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带着几分憧憬的好奇。
江洋要去龙虎山！
“去那里干什么？看那些牛鼻子老道？”
“我想问问那个老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怎么就可以这样说。”
江洋的声音悠悠传来，韩初茹的心头，却不由的一阵。
江洋为了她，要去龙虎山，江洋为了她，要去质问那有着天师称号的道人。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愿意等我，回来之后，我师父便会上门提亲，我说了，我要娶你。”
韩初茹的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感动。
小儿嬉戏一般的话，却让她心头悸动不已，江洋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却处处透露着真诚，这是江洋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如他表现的一般真诚。
“你师父是个乞丐吧，现在的你，房无半间，田无一亩，又怎么娶我？”
即便是心头感动的厉害，韩初茹还是开口问道。
她并不在乎自己说的那些，她若是要嫁人，即便是父亲给的嫁妆，也足以让他购置一些田产，舒舒服服的过完一辈子。
这些话，只是一个待嫁的女子，都会说的话，这些话，不过是表达自己内心的一段话而已。
他不知道江洋这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年，是否能够理解自己的话，是否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直端坐的江洋，豁然起身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