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昀斩杀程致成后,便和般若汤回到昆仑境里。
进了昆仑境,不见守门人。
般若汤铁青着脸,叫道:“孔小方竟敢擅离职守,魔主,当严惩他……哎魔主?”
诸葛昀不理她,化作一抹火光在空中几个闪烁,到昆仑境深处。见孔小方颇为狼狈却没有性命之忧,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挥手屏退冤魂恶鬼,冷声道:“你可知错?”
“徒儿多心师尊,罪该万死。”
孔小方跪伏在地,头埋膝里,态度好的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诸葛昀心中一痛,师尊师父,一字之差天地之别,摇摇头不再多想,吩咐道:“天明后,你出昆仑,往龙虎山去,途中有一花甲老人。你随在他左右,不要暴露了身份,静待吾令。”
“师尊……”
孔小方抬头迎上诸葛昀目光,又缄默不言。
诸葛昀半是气恼半是欣慰,没好气道:“你这一去少不得几天光阴,想问什么就问吧。”
“徒儿有三件事不解,第一,那花甲老人是谁?第二,该怎么才能找到他?第三,徒儿随在他左右便是,不需要做别的了么?”
孔小方说完,定定看着诸葛昀。
他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心下再是疑心诸葛昀害他父母,不会怠慢了嘱托。
诸葛昀道:“他是武当掌教,好认的很,你只要看到他,就能认出他来。他刚得了真武神赐下天师三宝,我算定他不敢私留,定去龙虎山还宝,然而受我一记魔刀斩在前,少不得跋山涉水要凭脚力。你若能保护好他,令他还定三宝,算你大功一件。”
孔小方心中仍有不解,暗想到诸葛昀竟让他襄助武当掌教安全到达龙虎山,实在是匪夷所思,只是先前三问已是逾越,再多嘴的话,怕不是又要吃一顿“百鬼宴”。
诸葛昀摆手划出一道光门,手一伸又拿出杆幡来。“这杆四敬幡奥妙非凡,你拿着在路上好好研究,千万别暴露了你昆仑弟子的身份。万事小心,去吧。”
孔小方接过四敬幡,深深看了诸葛昀一眼,便朝着那光门走去,临踏脚时,心血来潮,说道:“等徒儿回来,再陪你喝酒。”
“假如真有那天,同你一醉又有何妨。”
诸葛昀看着孔小方消失的地方长长一声叹息,转过身,挥手扔了面令旗立在虚空。
令旗名为“瑶山”,落地生根,涨作遮天蔽日般大。以瑶山旗为中心点,蔓延出一片黑色大地。上面生长着白色的树木、紫色的花草,不知延伸几多万里,显出一秀美大山,撑起一片血色天空。
各式各样狰狞可怖的奇虫异兽肆意奔跑望天嘶吼,千百万种三界绝迹的飞天魔鸟自在翱翔。
无数年来,投身昆仑者何其多也,死生不得,尽成了恶灵困于此地。
此地名为瑶山,此天名作昆仑,此为魔教遭劫之地。
诸葛昀施展法天象地,大喝道:“昆仑弟子何在?”
一道清光掠来,化作宫装女子单膝跪倒,畅快笑道:“天官般若汤,拜见魔主!”
一座铁石山凭空显现,炸出个金甲神将,半跪在地,瓮声道:“灵官范太岁,拜见魔主!”
他二人最先出现,地、火、水、风四大魔君紧随而至,尔后还有宇、柱、极、符、鉴、匕、釜、筹、药等九大尊者真灵,以及昆仑末学后进八千弟子。
若把只剩一丝真灵的九尊也给算上,昆仑如今满打满算也就八千零一十七人。单论人数,跟气运所钟的道教有云泥之别,甚至还比不得没落佛门。
当诸葛昀拿出瑶山旗来唤醒昆仑境时,般若汤便知昆仑重临三界的时候到了,满是激动道:“请魔主降法旨!”
这一礼拜完,才察觉诸葛昀身旁持刀童子孔小方不在。般若汤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心中暗道:“魔主啊魔主,你为何如此偏心那个黄口小儿。”
“尔等安坐,听我道来。”
诸葛昀盘腿坐在虚空,讲道:“昔有三千魔神同盘古大神争夺开天功德,败亡于盘古斧下。尔后龙汉初劫,巫妖大战,三界既分,直至人族崛起。涿鹿之战,轩辕请天神襄助,魔神便辅蚩尤,此为天神首次插手人间事,远古不再。再之后,玄鸟生商,凤鸣岐山。武王自降一格,称作周天子,人王不再,宣告着上古时代的终结。”
诸葛昀微眯着眼,细细讲来,讲到春秋战国时,方才停顿一下,道:“在此之前,三界大多数时候都作了仙神棋盘,不归仙神管的,称为妖,仙神管不了的,称为魔!”眼中流露出遗憾色彩,继续道:“吾教活跃于中古时代,遵循春秋时道家之理,功成弗居,不为物累,循道而作,法天地而为。汉末三国过后,魏晋南北朝时礼崩乐坏,中古不存。宋时理学‘恶理’曲解道家经义,方有我等先祖‘天魔’立教昆仑,自在由我,不堕轮回。元时,有全真道丘处机北上蒙元,此一人,定下道教元代大兴,吾教不出。朱明起,真武神降世先后襄助洪武、永乐二帝,归天前布道武当。”
说完,诸葛昀拿出禁仙刀来,道:“三十年前本座继任魔主,教中老人曾与我言,有明一朝道教大兴,昆仑雌伏,不出。我笑笑不语,转过头带领八万昆仑弟子征战杀伐二十年,时有秉一真人陶仲文与我相争。昆仑威重,打得他三十六洞天紧闭,七十二福地龟缩。十年前华山一战,真武神降世,将我昆仑覆灭,我虽有心与他拼个死活,却怕道统断绝。时至今日我昆仑难兴,诸君,可还愿随我征战一场?”
众皆抱拳道:“但凭魔主差遣!”
诸葛昀举起禁仙刀来,刀指瑶山。“惟愿诸君,武运昌隆!”
话说完,领头飞向血色天空,八千余昆仑弟子生死相随。
刹那间,走兽奔逃,飞禽雨落。
般若汤飞慢了些,转过头看一眼,见九大尊者的真灵分别掠向一名弟子。她看得分明,那九丝真灵涅灭成最原始的法力,成了份传承。
“昆仑当兴,天命也不能阻挡!”
般若汤心中大叫,飞行速度加快许多,却有一滴清泪从她所在位置飞出,重重砸在瑶山之上,化作一株水晶树。
嘴硬的人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暗地里留下一份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