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暗示过的姐姐只顾着开车和乐呵了,完全没有发现两个人对话中的重点,宋越当着梁梦真的面提到仓西,只可惜姐姐还是太笨,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也对,要不是她这么笨,那么多摆在她面前的小细节,怎么能没有发现呢。
艳阳高照,已经开春了的季节,虽然山风还是肃杀地很直面的冷,但至少在感官上觉得暖和的多,宋玖陶在宋越和梁梦真一左一右地护着一起上山,自从被这些人知道怀孕以后,她就没有一天忘记过。
早晨出门之前,金枝妈妈在她棉靴里面加了两层羊毛鞋垫,她现在走路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们一路走来,墓园中的日常管理工作做得还算不错的,杂草小花什么倒是不存在的。老宋就找来抹布擦拭墓碑上的照片,等到祭拜都结束以后,他就和金枝妈妈两个人牵着手并肩站着发呆。
梁夫人也在这里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曾经多风光的老太太,文化团当女文艺兵的时候,她就和别人不一样,与丈夫坐在下面,肩膀上挂着的奖章都不比别人少。
后来老将军调回敏安,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想不到未来还有这样的缘分。
宋越被指派去交墓园的管理费用,顺便透透气,爷爷奶奶这才去世小半年,感觉什么都像是在昨天,刚刚看到墓碑,姐弟两个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落,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逃脱,两个人都走了。
宋玖陶歪在宋越的肩膀处,有些伤感。
“小越,你说我走的时候,他们俩还多认真地跟我说,梁冬牧那小子如果欺负我,就替我讨公道,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呢,也不提帮我讨公道了”宋玖陶撷去不经意流下的眼泪,看向远方。
宋越握着她的手“姐,你相信命运和缘分吗?就是那种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
“恩?”
“爷爷好像是因为姐夫的爸爸才生气发病的”宋越到底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不能一个人承受的住太多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这么重的压力“我守夜守着爷爷的时候,其实爷爷醒过来一次,那时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认不得人了,所以拉着我叫二叔的名字”
“二叔?爷爷怎么会提起二叔?”
当时宋乐平还在A城组织大军演,根本无暇回来,并且在这儿之前,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
宋越点头,这才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爷爷说,他错了,三年前,他最不应该做的决定,就是逼着他们叫停一个什么‘鹰’的计划”
“雏鹰?”三年前,宋玖陶顿时有寒气从脚底往上升,血液倒流了一般。
宋越点头“恩,是的”
“梁冬牧和韩琛当时服役的特战队就叫‘雏鹰’”宋玖陶看着宋越,两个人皆是因为爆炸性的信息点轰炸地再也无心扫墓了。
那个时候,只是大军演,为什么爷爷突然会发病说那些话呢,奶奶当时是不是和爷爷也吵架了,否则怎么会一个晚上也撑不过去。
两个老年人,平日里的身体状况都是有目共睹的硬朗,没有理由一下子被掏空,若不是亲身经历了医院那不眠不休的一天一夜,宋玖陶是不信的。
“姐?”宋越扶着有些软脚的宋玖陶坐到一边的花坛,又从管理处的门边找了好几个纸箱子,叠一叠垫在下面,有些担忧地看着受了不小惊吓的姐姐。
半跪在她的面前,抬头对上宋玖陶越来越白的脸色,宋越觉得他此生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这个了。
一直缓了好长时间,宋玖陶才拍着宋越的肩膀嘱咐“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老宋了,我怕他知道以后……再出什么乱子”其实是怕老宋质问二叔。
如果就此揭开三年前的事件真相,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爷爷叫停了雏鹰计划,如果真的是因为宋家而毁了那么多人的人生的话,她应该很难接受吧。
“小越,我想回A城”宋玖陶突然说。
宋越摇头“我不同意”
到底还只是个人性的小孩子啊。宋玖陶抬起手去捏他的脸庞,松松的没有什么手感,宋玖陶与他撒娇,但宋越的态度坚决,她只好表面上放弃,妥协。但去A城见一次二叔的心意已经那么坚定了,谁都阻止不了。
*
年初七,宋玖陶一大早就和韩琛,阿兮女王一起到达A城机场。
机场过节的气氛很浓厚,顺带着觉得荒无人烟的外围田地好像也生机勃勃的,车子一路开到市中心的时候,恰好差十分钟九点。宋玖陶在来之前就拜托了韩桨来接她。
没有回家过年的韩桨,大年三十的时候,一个人背包跑了一趟哈尔滨,一个人独立做成了一个冰雪特辑,电视领导简直爱死了这样尽职又敬业的好员工了。不过真遗憾的是,据说韩桨刚刚离开A城,她住的公寓门口就有一辆车急急忙忙地停下,跑下来一个小伙子,只不过不等他敲韩桨的门,电话就性格不停,没等多久人就走了。
宋玖陶听着都觉得心急,一路上心疼得看着韩桨,就像安慰她不要紧的,可韩桨开车的时候还哼着小歌,一副不需要她管的样子。
“你这来来回回折腾的那么多趟,有没有什么进展?”韩桨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看了眼她“啧啧,到底是怀孕了的人,脸色就是好啊”
“明天是梦真的婚礼,等到婚礼过后,我们就问问韩琛,到底把人给塞哪里去了”宋玖陶还是放不下韩桨和蒋砚之间事情“你这样等下去,眼看已经小半年了”
“不用”韩桨直接回绝,态度没有一点的犹豫“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韩琛无关”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当时就是韩琛和Tada集团的总裁周堃两个将蒋砚突然调走的,连个音信都没有,这都小半年了,除了那一通被宋玖陶误接的电话,宋玖陶差点都要以为蒋砚要悔婚了。
“陶子,我自己的心还没定下来,所以可以等”韩桨这么说,自己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去了。
车子已经开刀了A城军区办公处,宋玖陶一早和二叔的警卫员打过招呼,现在正站在门口接她。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我不逼你,但你自己要抓紧”宋玖陶还是没忍住,对看似满不在乎的韩桨说。
韩桨点头,冲她挥挥手。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