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舟趁人不注意时抓住萧燕燕细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说话。”
“啊？！”
文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进大堂。
他在说什么？
什么发生什么事？还让自己别说话？
萧继业扶着老夫人坐在上座，自己则坐着右边。
众人依次都坐好后，文昔站在老夫人身边。
孔嬷嬷吩咐人上茶水。
萧燕燕看了眼萧淮舟，提醒他“哥哥，你站着干嘛，坐下呀。”
“跪下！”雄浑的声音响彻大堂。
屋里的人都听见了，皆是一惊。
一奴婢被这声音震住，手上茶水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颤颤嗦嗦地跪在地下“奴婢一时手误，望侯爷惩罚。”
萧继业看了眼她，一点也不怪罪于她，和气说道“与你无关，你先下去。”
萧淮舟毫不犹豫，两腿一弯，挺背打直，跪在大堂中央，“父亲”
老夫人率先问起，“这是怎么了？”以往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萧燕燕被惊住，手上的零食都掉在地上了，只呆呆地说道“父亲！”
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林夫人也开口了“大哥，这是怎么了？”
凌梅接话道“对啊，出了什么事，干嘛好端端的就跪下了。”
说话，正准备上前扶起他，不料男人张口道，“不准扶他，让他跪着。”
老爷的话，她也不敢违背，只期待他的错误小点，她也好替他说话。
萧继业看了眼众人“与你们也无关，都坐好。”
父亲最喜欢哥哥了，她从来没有看见父亲如此生气，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这是怎么了？
“你为何殴打蒋侍郎的犬子？”萧继业坐在上座，一脸严肃问他。
起因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楼上一声轰动，整个戏楼都听见了，方家小少爷站在楼道口，谁也不敢上去。
半响蒋武便被抬了出去，嘴中大喊萧淮舟的名字。
这件事到现在谁也不知道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昔神情错愕，蒋侍郎？的犬子？
那个在戏楼侮辱她的人！
文昔表情局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淮舟，原来他刚刚说得是这个意思。
他早就知道萧继业会知道这件事。
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小舟打人了，她们怎么都不知道。
凌梅吃惊道，一是不清楚这件事，二是她清楚淮舟的为人。
“老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淮舟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是啊，父亲，哥哥怎么会打蒋武呢。虽然……”
哥哥和蒋武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打他，顶多在游戏上胜他一筹，让他难堪。
剩下的话她也没说，要是说了岂不是证明哥哥打他是因为关系不好造成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萧继业也是想不明白。
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将人打的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肚子里一堆火气，整个人脸上充满了怒气，让人不敢靠近三分，今天不把这个事情查出来，他是不会誓不罢休的。
不然他拿什么给蒋侍郎交代？给皇上一个交代？
“我还不知道，我的好儿子真是好大的谱，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官员的令郎，是谁给你的胆子，你说啊？”
“没有任何人给我胆子，只有我一人，那日在戏楼看戏，酒喝多了，听见他对我出言不逊，我一时气不过，便打了他几下，谁知他如此不堪打。”
萧淮舟一脸平静的说着，好似这件事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响。
不过是打个人而已，当时本就想打死他，让他侥幸逃过一劫罢了。
萧继业闻言，眉头一皱，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是这幅德行。活脱脱一个市井小子，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还没打几下？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是我太惯着你了是吗？
让你如今无法无天了！
想打谁便打谁。
真以为自己是个小侯爷呢？”
萧继业站在他面前，猛的一脚狠狠的踹在他胸前，萧淮舟向后倒去，重重的咳了几声，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仍要紧牙关，不改脸色，重新跪在地上。
文昔心中猛的一抽，这习武之人的一脚下去该有多疼啊。
萧燕燕看了眼泪瞬间直掉，上前拉住萧继业的手，不停劝说。
“父亲，哥哥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就原谅哥哥吧，他下次肯定不会了。”
“下次？他还想有下次！下次那人能不能活着让他打都是个问题。”
此言一出，众人都懵了，这下手太重了。
就连老夫人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原以为只是打架疵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此便不好办了。
蒋侍郎好歹是朝廷命官，如今他的犬子还躺着，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单纯让淮舟受点罚已然是不行的。
凌梅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要是打他她自然是舍不得的，刚刚老爷那一脚就已经很重了，要是再打，还怎么受得了。
“老爷，淮舟这孩子看着长大的，从来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给别再打了，还是想个法子，如何与蒋侍郎一个交代。”
林夫人附和道“我觉得大嫂说得也没错，当务之急还是先给蒋侍郎一个交代。”
“交代？”
他一怒之下道出“你让我怎么和蒋侍郎交代，他想让他死，让他永远消失在候府。”
文昔听得不禁脚软，还好她整只手抓住紫檀木椅，避免她跌倒让众人发现踪迹。
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眼睁睁的看着萧淮舟去死吗？
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眼泪直在框里打转，他抬起头，两人目光撞个满怀，如深邃湖水般的眸子，让她情不自禁的吸引。
轻晃了身子，众人皆以为他是受不住，只有文昔知道，他在告诉她不能说。
她心中突然有些酸涩。
可是你会死啊！
萧淮舟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面容，继而低下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扬起，一命换一命，值了！
本就是他的错，让她受了这等侮辱。
“萧淮舟，我再问你一句，你可知错！”
“哥哥快说你错了，这样父亲就不会打你了。”萧燕燕在他身边抽泣说道。她可不想哥哥被打死。
他抬起脑袋，用坚定的目光看向他，说着“我没错”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有意义的事了。
他不觉得是错，让这种人渣留在世上天理难容。
他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