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裔寒并未开口,眸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独自斟了一杯酒。
夏侯婵媛摸不准他的性子,只得大着胆子上前,自己坐了下来,为自己斟酒。
“公子贵姓?”
她目中清澈,仿佛的确什么都不知一般。
长孙裔寒嘴角轻轻扯了扯,似嘲讽也似试探:“你不会不知。”
夏侯婵媛微微一笑,如夏花初绽,美丽至极:“想必公子必定是这风月楼的常客了?请恕霓裳初来乍到,实在认不得什么人。”
“你是哪里人士?”
长孙裔寒放下了酒盏,正眼看向了她。
她不卑不亢,尊敬有礼的答道:“自幼便生在扬州,说起来也不怕公子笑话,我家室不好,从出生起便被卖去那里了,只为这一日,便连这京城的官话也是自幼便学,公子您可是我的贵人。”
扬州瘦马,这样的话倒是毫无破绽。
长孙裔寒眸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眸,忽而道:“你的眼睛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只不过,他是个男子,也未及你好看。”
夏侯婵媛:“……”
你好看,你全家都好看!
忍着心中的愤懑,她继续敛目而笑:“那便是我和公子的缘分了。”
“你很会说话。”长孙裔寒盯着她,面无表情道:“可我很好奇,你既然自幼便落在了烟花之地,为何眼眸之中一片清澈?”
这绝不是一个红尘女子,且是训练有度的红尘女子可以拥有的。
见他眸内隐隐泛起的警惕,夏侯婵媛心中咯噔一下,掌心微微收缩。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在转瞬之间,下一瞬,她便举起酒盏,笑道:“公子既这般说,那便是看的起霓裳,霓裳心中欢喜,还请公子饮下此杯。”
长孙裔寒见状竟也真的没在多问,举起酒盏干脆的饮了下去。
夏侯婵媛目露笑意,仿佛极为欣喜:“公子肯这般赏脸,霓裳真是高兴。”
“是吗?”长孙裔寒剑眉微挑:“你的舞艺极好,不知琴曲书画如何?”
这番话,显然还是在试探。
巧的是夏侯婵媛自幼顽劣,除了在医术毒术方面是为大才,这舞艺则是仗着体态柔软,在加上儿时曾与姒央学过一段时间,这才有此成绩。
至于那些琴棋书画,她都只是略有涉及,并不精通。
而真正从小就被培养的烟花女子,理应样样精通才是。
长孙裔寒并不好蒙骗,她心中权衡一二,索性直接道:“霓裳羞愧,除却舞艺,其余方面皆平庸。”
“哦?”他仿佛生了几分好奇:“无妨,我只是想见识一下你的字,不若你现在就与我写上一副。”
她的手心有因为常年练习针灸,以及研磨草药的原因,有些薄茧,如何能直接露出来?
夏侯婵媛暗叫不妙,但也没有推脱才,从容应了下来。
只是,提笔之前,她抬眸笑问:“公子可否为我研磨?”
长孙裔寒身为从小便含在金汤匙中长大的裔王殿下,竟应了下来。
风月楼为迎合客人口味,一切皆为上乘,便是这小小的墨也大有学问,研磨之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若不仔细闻,几乎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