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眼前的娇俏少女。
夏侯剑客没有露出平常时候看女人的样子，而是皱了皱眉，下意识握住了剑。
他在面前这个面容似二八年华的少女身上感觉到了威胁，奇怪的是他又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是妖怪？
什么妖怪能认识楚离还不被他一剑捅了？
“你是谁？”
婴宁昂了昂下巴，“他朋友。”
楚离没有否认，而是疑惑道：“你没回家？”
“本姑娘怕你出事，所以就临时决定来看看你咯。”
楚离点了点头。
看婴宁眉宇中的喜意，估摸着婴宁的母亲同意她留在世俗。
她一副与楚离熟络的模样，让夏侯剑客有些摸不着头脑。
“书生，你啥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妞的？”
“咳咳。”
夏侯剑客搓了搓手掌，嘿嘿一笑。
“那个…妹子啊，不知道你还有啥表妹表姐什么的……帮你夏侯大哥安排一下终生大事……”
婴宁斜睨了他一眼。
“大叔，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长着一张鞋拔子脸，有哪个姑娘看得上你啊？”
“鞋……鞋拔子？”
夏侯剑客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凭心而论，夏侯剑客虽然不算模样俊朗，但也算端正，就是眉间有道伤疤，加上他常年练剑，自然而然有一种迥异常人的气质，看起来稍微有些凶恶。
婴宁埋汰了夏侯剑客之后，询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前年树妖不是好对付的，你就别凑热闹了。”
婴宁切了一声。
“是么，我还特意问了那只树妖的底细，还有和皇宫里那只蜈蚣精的关系，看来啊，是用不上咯……”
她双手抱胸，不经意瞟了一眼楚离。
发现夏侯剑客正不停使着眼色。
“树妖和蜈蚣精都是兰若寺的妖怪，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
婴宁说道：“我娘说了，在三百多年前，兰若寺本为安国寺，寺中有位主持，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据说还是从西边远渡而来，在那儿搭了间小庙，一个人苦修。”
“后来，高僧因为佛法精深，谶言无误，名头越来越大，到最后就成了什么在世佛陀，吸引了好多善男信女，连寺庙也推倒重建，当时气派无比，几个郡的人都愿意跋涉百里去上香礼佛。”
“有些相师术士就说那儿是块风水宝地，呆的久了，能一飞冲天，也就因此有许多僧人去那儿出家。”
“在那个高僧死之后，占据那儿的一个将军还真一朝得势，领兵四处讨伐，无往不利，最后汇聚了十几万大军，成功平定天下，立国号为乾。”
“其实呢，那高僧一开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要镇压那儿的妖怪而已。据说最初的时候，蜈蚣精就被压在寺庙底下，被高僧的金身压在下面，无法动弹。而那院子里的一颗柳树，也因此受佛光照耀，修出了许多术法。”
“等高僧死了，蜈蚣精跑了出来，树妖也没了约束。”
听婴宁说完，楚离想了想，开口道：“都说那位高僧佛法精深，我也亲眼见过他的金身，不像有假。而且据树妖所说，那人有佛门神通，可预料未来之事，为什么还会被一个普通人杀了？”
婴宁耸耸肩，“也许他无法预料自己的事，也许不想对普通人动手，也许他自己想要找死，谁知道呢？”
“怎么了？”
楚离低头沉思。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那个高僧预料到的，那他的真实身份，对方也能猜到？
蜈蚣精最终死于燕池霞手中，而他也准备去解决树妖。
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在三百年前说的谶言会兑现。
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
或者说对方真的已经超脱凡俗，成了佛陀之流，不然怎么有这种能力？
如果再往深处想，对方会不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挖好了一个坑，等他跳下去？而最终的目的，其实就是他。
或者说是为了得到他能穿越世界的能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还去不去杀树妖呢？
一个神通而已，就算得不到，也好过被人算计。
最终，楚离想了又想。
“关于去对付树妖的事，暂且放一放，等我做好准备再说。”
“这才对嘛，等我们修养生息，一去去摆平那妖怪。”
婴宁跟在楚离，若有所思。
每当楚离皱眉思索时，准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好解决。
她小声问道：“宁离，你在担心什么？”
“喂，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看不出来啊，本姑娘可聪明着呢。”
“你有问过那和尚死之前有做过什么吗？”
婴宁想了想。
“我娘只是提了一句，说那个和尚是被烧死的，而且杀他的那个人一开始是想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结果那和尚说光斩首如何能平息将军的愤怒，干脆以业火焚烧，不留全尸。”
“等到和尚烧死之后，留下一具金身骨骸，世人彻底相信那人是真正的佛陀。”
“也就说说，他是故意被烧死的？”
“有什么问题么？”
“常人都觉得人死之后，如果没有全尸，魂魄无法凝聚，很容易化作游魂野鬼。但是，佛门里有高僧坐化，留下金身或是舍利子。而有传舍利子是佛家的神物，能保护魂魄，顺利将其送往西天净土。”
婴宁眨眨眼，有些疑惑。
“你说的这些，和那和尚有什么关系么？我娘也没提对方死后留下舍利子啊。”
楚离半眯着眼，低声道：“如果说那高僧一直有，还将舍利子藏在了一个地方，你信么？”
“人都死了，做这些有什么用？”
“如果说他的魂魄一直在舍利子中呢？”
婴宁忽然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鸠占鹊巢？那谁是鸠，谁是雀？”
楚离意味深长的咧嘴一笑，“你说呢？”
………………
再次回到兰若寺，柳叶依旧有些感慨。
想当年，她虽然早就开了灵智，懂得修行，可追根寻底，也不过是颗不起眼的树妖而已，没什么道行。
要不是那个和尚有意以佛光拔高她的修为，大半辈子都挪不动根的她，哪里算得上什么千年修为的大妖。
“和尚，我又来看你了。”
寺中，那具金身依旧端坐在原处。
“你说我既然会死在宁采臣手中，为什么当年不除了我，一了百了？”
“难不成这也是你算计好的？”
空荡荡的寺庙中依旧只有她的声音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