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失魂落魄回到沈府,脑子里乱成一团。记忆中那个聪慧明媚的崔卿卿还印在谢昭的心里,只是时间更改,她变了,也许她一直是那样的,只是谢昭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罢了。
从前崔家与谢家交好,愿结秦晋之好,谢昭也一直把崔卿卿当成自己的嫂子来看待,而崔卿卿也多次与谢昭说过她仰慕谢筠,可今天她却说她心悦顾长言……
沈府里的人都忙着收拾行李,该留下的留下,该跟着离开的离开,都匆匆忙忙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该做的一切。看着此番情景,谢昭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先将崔卿卿的事情抛到一边,她自己的情况可比她大哥与崔卿卿的情况棘手多了,毕竟她要去的是连素以凶悍的游牧民族都守不住的荒漠。
那里是黄沙漫天,但也是远离了皇权的地方,艰难与自由并存,飞鞭打马,恣意而行,无拘无束。
抬眼,沈明君站在不远处,他曾经如太阳般耀眼,如今却沦落到与烛影共存,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谢昭有轻微的夜盲症,伴着烛光,在微暗的沈府里,谢昭心中有些难言的情绪,像是雨后的轻松又像是踏在草地上般,有种异样的感情发酵。
沈府仆人匆忙的从沈明君的身边走过,谢昭不自觉的放轻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视线中有些模糊的身影。
一步,两步,三步,还差最后一步就走到他身边时,他却突然转过身,一笑,眼里好像有暗光浮动。他早就察觉了谢昭在接近他。
“如今虽是夏季,但是夜晚还是有些凉。”沈明君边说着边将自己的素色披风披在谢昭身上。
是干干净净的白色披风,带着干干净净的属于沈明君的味道。
天色愈加暗了,谢昭眼里的沈明君愈加模糊了,可谢昭心里的沈明君却愈加清晰……
夏夜微凉,沈府正厅里的烛盏亮了一夜,沈明棋和沈明君在正厅守了一夜,兄弟二人心中也许有千言万语,却都不敢先开口,怕得到与对方背道相驰的答案。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明媚天气,长伯侯和带着谢无忧的长伯侯夫人赵侑盛都早早来到了沈府。
赵侑盛眼下带着一夜未眠的青黑,整个人也未曾好好梳洗过便带着谢无忧来了沈府。
皇帝派沈明君去收西凉守荒漠,却只给了一队兵马和一支护送队伍,再加上沈家的几个仆人,便组成了一支前往荒漠的队伍。
“阿昭,”赵侑盛声音有些沙哑,她连夜赶回京城,连歇都没歇便忙着进宫,又因为谢昭的事情一夜未眠,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娘今天就要赶回封地,我送你的一对人马在第一个驿站处等着你。”
谢昭见赵侑盛憔悴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责怪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一时情到心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男子架着快马向沈府奔来,“妹妹!”谢筠洪亮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担忧。
谢筠昨天刚刚接到上任的圣旨,他被任了江南的总督,今天就要走马上任,谢昭本以为今天见不到谢筠来送别,如今见到了谢筠,心中难免欣喜。
“你要一路保重,”谢筠翻身下马,呼吸都还未平复便开口道,“此后你我兄妹二人一西一南,相隔千里,不知几时能在见面。”
皇帝忌惮谢家,但是为了彰显他的恩泽,便任了谢筠为富庶江南的总督,但是却因此远离了京城,这一任,不知要几年,而谢昭陪着沈明君在荒漠,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送君十里不留言,把酒相望不湿襟。望君去得边疆时,千里飞书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