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下的空隙很宽敞，中间的位置堆放了一小撮干柴，计小数正在忙着点火，烟火气十足。
疤痕脸军官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的枪有意无意的对准了两兄弟，现在，他又累又饿，根本不想动。
火焰升腾，干柴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将整个空间照亮，人影随火光摇曳。疤痕脸军官并没有将手里的电筒关掉，他把手电筒放到高处，将整个空间照得雪亮一片。
计小数并不去管他，而是看向乐于时道：“把吃的拿出来，用火烤一下。”
“好的。”
乐于时点头，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十几个鼬鼠果的果仁，放到了薄石片上烘烤了起来，很快，一股浓厚的果仁香味就弥漫开来。
“哥，可以吃了。”乐于时搓着手，吞咽着口水道。
他迫不及待的抓起果仁塞进嘴里，嘎嘣脆，炙烤后的果仁很烫，他不停的吸着气，他看向疤痕脸军官，问道：“想吃吗？看你那馋呼呼的样，我真替你丢人。”
乐于时故意将果仁咬得嘎嘣响，眼睛乱眨的嘿嘿笑了起来。
“给我拿来，要不然打死你！”疤痕脸军官晃了晃手里的枪，冷道。
乐于时不笑了，撇撇嘴，道：“你这人，想要别人的东西，说话还这么硬，你是怎么长大的，你这样的人，要是在游民聚居区，早就被打死了！”
说着话，他将三四个果仁扔了过去，自己则伸着手，在篝火前烤起了火，还有几个果仁，要留给计小数，虽然自己还是饿，想吃，但是他忍住了。
“把那几个也扔过来！”疤痕脸军官一边晃动着手枪，一边从地上捡起果然塞进嘴里道。
计小数没有任何表示，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闪过一抹厉色。
“你……”乐于时绷起小脸，他看向计小数，见计小数微微向自己点了点头，才不忿的将剩下的果仁扔向疤痕脸军官，道：“给你，都给你，吃独食，拉绿屎，哼！”
疤痕脸军官将果仁捡起来，一股脑的塞进嘴里，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巨石上，冷眼盯着他们兄弟俩。
“哥，你还有吃的吗？”乐于时看向计小数。
“还有一点。”计小数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七八个果仁，再次放到了火上铐了起来。
火越来越旺，计小数看向疤痕脸军官。
“你的手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准问，谁问谁死！”疤痕脸军官举起枪，恶声道。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举着枪，我们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吗？”
“救命恩人？”疤痕脸军官撇了撇嘴，脸上的疤痕犹如蜈蚣一样的蜿蜒了起来，他道：“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如果不是我的地位有巴结的价值，你们会救我？别扯淡了，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救命恩人！”
“哦，那，当我什么也没说。”计小数摊了摊手，他向四周看去，是时候找个石头砸死这个王八蛋了。
“不行，你要接着说，接着说！”
疤痕脸军官的整张脸扭曲了起来，像是触动了他的逆鳞，他从地上跳起来，挥舞着手枪，恶狠狠的叫嚣着。
草你大爷，竟然一块石头也没有，要不然你肯定死定了，老天都救不了你，我计小数说的！
“那好吧。”虽然心里很窝火，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为啥要杀你的救命恩人呢？”
疤痕脸军官的嘴角抽了抽，一张脸被篝火映照的明灭不定，他微微抬起脸，道：“想十几年前，我跟我弟弟快饿死了，被堡垒里的一户人家收养，夫妻俩说，要把我们俩当亲儿子养，他们对我们可好了，给我们买最好看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去最好的学校读书。”
说话的间隙，疤痕脸军官从身上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小壶，打开盖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美好的旧时光。
他继续道：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五六年，然后，夫妻俩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小女孩。”
疤痕脸军官停顿了一会，又道：“我跟弟弟就整天围着小女孩转，但是，她总是哭，我们哄不好，每到这时候，夫妻俩就会把孩子抱走，数落我们一顿。”
“后来，小女孩长大了，三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弟弟过生日，我很期待的问夫妻俩，给我弟弟庆祝生日的事。”
“他们说，他们没时间，要带着小女孩去拍照片，今年就算了。他们出门后，我跟弟弟就做了一堆吃的，准备给弟弟庆祝生日，然后，夫妻俩带着小女孩回来了，小女孩看着桌子上的吃的很开心，爬上桌子的时候，把桌子弄翻了。”
疤痕脸军官不再说话，他愣愣的看着篝火发起了呆。
“然后呢？”
“然后我顺手打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妈妈很愤怒，追着我打，我当然要还手拉，我可不是个吃亏的人，我把她推到了地上，用脚使劲踩她的脸，鼻子都踩扁了。”
疤痕脸军官嘿嘿的笑了起来，他摸着脸上的伤疤，道：“然后她丈夫就冲上来打我，还用一把水果刀划伤了我的脸，他大喊着让我们滚，说我们是白眼狼。”
疤痕脸军官摊了摊手，恨恨的道：“当初跟我们说把我们当亲儿子的是他们，为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就跟我们翻脸了，我们兄弟帮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他们全忘了，是骗子，然后，我就抢过来水果刀，杀了他们一家三口。”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们把尸体埋了起来，把房子卖了，离开了那里的避难堡垒，来到了这里，凭着手里的金钱，我们成功的搬进了这里的堡垒里居住，然后我就当了兵，一步步的变成了总队长。”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没有他们夫妻俩，我们兄弟过得比谁都好，我在壁垒里当大官，我弟弟就在壁垒外面想办法赚钱，现在，谁也不敢打我们，骂我们，可是有人却把我弟弟给杀了，我要让他偿命，碎尸万段！”
疤痕脸军官就像是个疯子，一张脸都扭曲变形了起来，计小数并不说话，而是缓缓的坐直了身体。
是时候展现杀人的艺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