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宁省武道衙门总捕头贾客,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贾客走出芦棚,遥遥拱手大喊。
郑清白知道又该自己出场了,他举手示意众人停止呐喊,朝贾客抱拳,喊道:“我家师尊乃是逍遥老仙,专为古墓而来。”
卢生轻声叹道:“又来了一个竞争者。”
吕浪皱了皱眉毛,冷笑一声,说道:“想来他们还不知绿锈的事情,诸位,怎么样?合作一把?”
卢生微微摇头,浅笑道:“倘若那什么老仙派手下进去,自己留在上面,到时候知晓我们在欺骗他,怕是不好收拾。”
吕浪道:“怕他做甚!”
卢生低声道:“观其用功,使用灵力于无形之中,令人不察,仅是这份敛气,收束灵力气息的本领就远超过了我们,恐怕是武道六阶也说不定。你当真有信心越阶斩杀这什么老仙吗?”
吕浪哼了一声,说道:“说说而已。”
贾客听他们理清,才喊道:“前辈若是不嫌弃,不若一起相商进墓事宜。”
郑清白回头瞥向粟汤白,见他在藤椅轿上向前挥了挥手,表示同意。“过去。”郑清白就对众人吩咐。
一行人又开始敲锣打鼓,吹吹响响,极为吵闹地向前,只是这次山下众人均敬畏紧张的观望着。
到了芦棚前,抬轿的两人缓缓地蹲下身,把藤椅轿落地。乐声也随着落地停止。
粟汤白一甩袖子,极为豪猛的起身,走到三人面前,负手倨傲,说道:“见过三位了,不知这古墓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郑清白小步紧跟随在身后,俨然以弟子自居。
卢生与吕浪见到粟汤白态度盛气凌人,心中不喜,各自闭口不答。
贾客陪笑道:“前辈,古墓里暗藏着凶险,从青砖道钻进去后,会有一段摆放着青铜冥器的石道,而那些青铜冥器上具有诡异而恐怖的绿锈诅咒,沾之即死,异常厉害。”
然后贾客详细的为粟汤白讲述了绿绣诅咒的恐怖之处。
郑清白闻言,头皮发麻,一阵悚然,说道:“既然碰不得,那就不碰便是,小心绕开那些青铜冥器不就行了吗?”
贾客苦笑,说道:“倘若有这般容易就好了,那些青铜冥器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剥落了不少铜屑,人在石道里稍一走动,就会掀起那些铜屑,一旦附着到皮肤或是被呼吸进鼻里,便死定了。”
郑清白道:“小心防护呢?让人把全身遮严实!”
贾客摇摇头,说道:“都试过啦,但在石道更里面锈烂的青铜冥器还要多,都成了一堆堆的粉末,地面上也铺上了一层铜屑,那里的诅咒更强,隔着防护触碰到也会立马中咒!”
郑清白皱起眉头,说道:“如此来似乎无解了。”
贾客却道:“也并非如此,我们在试图挖开整座大墓,绕开青铜冥器的路段,重新开洞进去。”
粟汤白问道:“那还要多久?”
贾客笑道:“大概今日就能成功。”
粟汤白大手一挥,发号施令:“那还不赶快,等什么呢!”
贾客赔笑道:“这就开始,这就开始。”
卢生眸子里闪过一抹轻蔑,对贾客的行径十分不屑,但大体能猜到贾客是打算依仗这个所谓的逍遥老仙来抗衡自己与吕浪。但他混迹江湖多年,却从未听闻过逍遥老仙的名号,倒是三笑神功颇有耳闻。
卢生心念一动,抱拳道:“在下京门燕雀卢生,不知老仙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不过在下在江湖也算小有名气,却从未听说过老仙的大名,不知道老仙是哪里名成的英雄?”
粟汤白眼中精光一闪,吟笑了一声,却不答。
郑清白马上厉声喝道:“放肆!老仙功参造化,也是你能知道的!”
卢生瞥向郑清白,微恶,说道:“我与你家师父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步!”语毕,他甩起袖子,瘪扁的袖子瞬间充盈膨胀,一团庞大的气劲随之扫出,击向郑清白。
芦棚前沙石飞走,风声骤然大作。
郑清白临危不惧,傲然挺立,站在粟汤白身后,有粟汤白在此,他自然无虞。想来粟汤白也没道理坑自己。
粟汤白见风起冷笑一声,伸出手臂,展开袖子,一收,芦棚前的风顿时消失,大团气劲尽数落入了粟汤白袖子里,几乎涨得撑裂的袖子没片刻就干瘪下去,一切又恢复平静。
卢生平静如常,叫好道:“前辈好俊的一手‘海纳百川’!”
郑清白冷哼一声,不作理会,全然诠释小人本色。
粟汤白忽略过卢生,向贾客催促:“快快派人去挖掘古墓。”
贾客连忙应付下来。
卢生见被忽视,亦不觉荣辱,淡然一笑。
吕浪在旁看得分明,卢生此举是有意在试这个老仙的功力,看他衰退得厉不厉害,但这手一出,足以证明粟汤白对五阶武者还是具有压制力的。
接下来,众人都各自安静,等待古墓挖掘的最新消息。
约过了半个时辰,古墓上传来一道惊喜的大喊:“挖开啦!”
芦棚下几人脸色同时一动,但才瞬间,惊喜就变成了惊恐的大叫,只见挖掘墓地的众人慌不择路逃了出来。
一名衙役慌慌张张跑到芦棚下,神色惶恐,大叫道:“白骨!好多的白骨!”
贾客不喜,呵斥道:“区区白骨就把你们吓住了吗?”
衙役紧张到不敢说话,畏畏缩缩地退到一旁。
粟汤白道:“去看看。”
芦棚下的几人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到了新掘出来的墓道口,这儿是把山生生挖出了个坑,古墓好似把山底挖空了建立一般。
墓道口里有着陈腐的空气流出,火焰丢进去没多久就熄灭,只有洞口挂着的一盏灯微弱发亮,勉强令人看清了墓道里面的情况。
黯淡不明的空间里,森森散碎的白骨充满了阴冷鬼气,铺散在地面,估摸着应该是死了不少人。
贾客道:“是陪葬的人吧?”
吕浪冷笑一声,说道:“里面的骨头节节断裂,难不成还是把人剁碎了丢进去的?分明是绿锈诅咒!”
卢生颔首同意,分析道:“这些人恐怕是建设这座古墓的人,完工后成了绿锈诅咒的第一批受害者。”
贾客疑虑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吕浪道:“把洞口扩大,让里面的死气流出来,活气流进去。”
贾客转身去招呼人手。
粟汤白一言不发走到离着最近的高处,俯视着墓道口。
卢生与吕浪对视一眼,又回到了芦棚下面。
“怎么看?”
粟汤白问跟在后面的郑清白。
“不知道。”
郑清白直摇头,心底发怂,这种从未遇到的诡异,叫他怎么说。
粟汤白叹道:“这座古墓恐怕大有名堂!”
郑清白不语,微风徐徐吹来,带着刺骨的寒冷。他浑身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退意越发萌生,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贾客很快就驱赶了一帮人重新回来干活,把洞口开凿得更大。
墓道口渐渐扩张,光线洒落进去,里面碎乱的骨头越发清楚。开凿过程中不断有碎石掉落进里面,击打在白骨上,发出幽深的脆声。
碎石的击打造成了一些白骨的颤动,向着下方沉陷,骨堆间积留的陈腐气体随之被挤压冒出,光线下细微的青铜碎屑是那么的不令人注意,从墓道里冒了出来,附着到了周边干活的人身上。
“啊!”
一声撕裂喉咙的惊悚尖叫响起。
吓住了西爵山下所有人。
贾客瞳孔急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浮现到脸上,他当即拔地而起,使出吃奶的力气逃跑,远远的离开这里。
墓道口一侧,几人身上生长出了恐怖的绿斑,惶恐无助地看向周围同伴,可周围人早已吓得魂不守舍,急匆匆地逃跑。
粟汤白看见这幕,脸色猛的一变,倒退一步,提上郑清白,就后倒掠飞走。
恐慌如同毒药一般漫延,不管是江湖人士还是衙役、工人,都仓皇地逃窜,力求远离西爵山。
长出绿斑的人追在众人后面,想要求救,但绿斑的漫延非常迅速,很快就冒出了绒绒的,发霉一般的白毛。
郑清白惊恐的看着一会儿前还正常的活人,现在已经开始如同龟裂的旱田一般,绽裂出大量缝隙,一块块的掉落垮塌,在无声中惊惧死去,极大的震撼了郑清白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