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骑手带着郑清白往南下疾奔,走了两日,脱离了左狐王侦察范围后,伸手为郑清白指明了南方方向,说道:“郑先生,你一直朝这个方向就会抵达朱明的。”
“谢过大哥。”
郑清白朝引路骑手抱拳。
引路骑手回抱拳,说道:“郑先生慢走。”语毕,他骑马转头返回。
郑清白听着蹄声渐远,目眺前方天地,顿感渺小,催着白马继续走。
过了几日夜,郑清白也不清楚走了多远,反正草原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他仍没有见到南人衣冠。
倒是夜里的狼啸多了起来。
有时候郑清白能看见夜里密密麻麻的发光眼睛,隐匿在远方黑暗,集群而过。
这一夜,郑清白一刀斩杀了一头对白马意图不轨的野狼,割下头丢在一旁,震慑着夜色里可能存在的其他野狼。
但血腥味反倒引来了更多的狼,狼嚎声此起彼伏,吵得郑清白一夜未睡,不过却也没有狼敢冒然上前。
它们在即将天明时走掉,从郑清白周围消失,也省却了他一番麻烦。
一日奔波后,天即将沉沉暗下。
傍晚里,一缕微弱的灰烟在晚光中升腾。
郑清白看炊烟稀薄,推测对方没有多少人,便大着胆子走了上去,将近时,跳下马,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按刀,怀着一分戒备,毕竟难知遇见的人是好是坏。
“是哪个来啦?这儿可不欢迎人!”
武威风坐在火堆边,悠闲自在的烤着野兔,对到来的人不当一回事。
“武大哥!”
郑清白站住了脚,立在火光之外。
武威风抬头瞥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叫道:“我去,你怎么没死!”
郑清白的惊喜立刻褪去。听听,这叫人话吗?自己九死一生,费尽了手段才重获自由身,一遇到故人,就诧异自己怎么还活着。
“你不是也没死!”
他反问回去。
武威风脸上残余着惊讶,摇头说道:“我不一样,我是高手,又不是南桑王的目标,逃出来很正常,倒是你小子修为平平,是怎么逃出来的?”
郑清白牵着马,走近火堆旁,胡咧咧道:“南桑王见我生得俊俏聪明,玉树临风,起了惜才之心,自然舍不得杀我。”
“屁!”武威风信都不信,“你小子就可劲的放屁吧!我在草原上待了多久?你又在草原上待了多久?我要是不熟悉草原上的情况,能孑然一身活到现在吗?南桑王见你生得好看,活蒸了你吃我都信!放过你?做梦可都不敢这么想!”
郑清白盘腿在火边坐下,哈哈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武大哥真是慧眼如炬,瞒不过你,但我也有自己的法子,不然如何能安然脱身,活着出现在这里。”
“那也是。”武威风打量着郑清白,揣度他的门道,视线瞥了瞥后面的白马,一惊,叫道:“我去,别人是越混越挫,你小子是越混越好!这种好马都给你用上啦!”
郑清白看了一眼白马,绝对是马中上品,虚荣心不禁冒上了头,故作谦逊,说道:“哪里,哪里,一般啦,这也算不上什么。”
武威风叹道:“还真是不可貌相,你小子竟也有今天。”
郑清白笑道:“武大哥这话可就差了,我为什么不能有今天呀?我好歹也是血里来,刀里去,卖命拼搏了一场。”
“人比人,气死人哟!”武威风吁道,“你这是又要去什么地方?”
“回朱明,草原太乱,让人睡不安稳。”郑清白道,“武大哥是要往哪里去?”
武威风长叹一声,说道:“当然是继续在草原上游荡啦。”
郑清白点点头,瞟了一眼野兔身上滋滋冒的油水,吞了口口水,问道:“你还知道有哪些人逃出来吗?”
武威风撇嘴,说道:“兵荒马乱,自己能逃出来就不错啦,谁还有闲心顾忌他人。”
郑清白想想也是,那种时候自己能逃出来就要谢天谢地,哪里还能顾忌别人有没有逃出来,他压下这股想法,然后专心的盯向野兔,两点一线,野兔和我······
武威风看在眼里,苦在心里,好死不死遇到了郑清白,今晚这只野兔是别想一个人独享了。
等到野兔烤好,他撕下一半递给了郑清白,神色无奈又不舍。
郑清白笑嘻嘻接过,说道:“多谢武大哥。”
武威风道:“少拍马屁!”
郑清白就不再多说,小心地咬起野兔肉,免得烫伤了嘴。
武威风的眼睛却打量起了郑清白的白马,眼馋得紧,好马配好鞍,宝驹配能人,白马的神俊实在与郑清白的平庸气质不符,倒与自己的气质近得很。
他嘿嘿一笑,说道:“郑兄弟,咱们商量一件事如何?”
郑清白睨向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家伙笑得很奸诈,说道:“什么事?”
武威风不好意思道:“郑兄弟,我在草原上游荡,好马是很重要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互换一下坐骑?”
郑清白看了一眼武威风身后灰黑灰黑躺在地上不愿动的驽马,一脑门黑线,说道:“武大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武威风也知道过分,腆着脸笑道:“郑兄弟,我也不占你便宜,外加一个一阶的无相果实怎么样?”
你这家伙真是空手套白狼上瘾了,我这白马最差也得值上百两银子吧。
不过郑清白很是好奇武威风哪里来的这么多一阶无相果。
“武大哥,你这么多一阶无相果是从哪里来的?”
郑清白直接问出口。
武威风肃然正色,说道:“这是我的秘密,郑兄弟你可不要多问。”
郑清白略觉失望,但也不好探查别人的秘密,就放弃了这件事,说道:“武大哥恕罪,是我唐突了,不过换马之事,我看还是算了,莫非武大哥忘记我已是一阶武者,用不上灵品了。”
“你可以卖给别人呀!灵品可是保值的。”武威风急道,“而且呀,兄弟,不是我吓唬你,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白马乃是一等一的好马,回到朱明那地界,你无权无势,实力又弱,怎么保得住白马!反而会给自己惹来无穷的祸端,打断腿丢进臭水沟烂掉都不一定。”
郑清白心里一突,笑道:“武大哥,你这不是在骗我?”
武威风道:“这都是老哥我的经验之谈,兄弟,草原上是腥风血雨,但大都在明面,可朱明呢?表面上平平静静,内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在朱明你只有锦衣夜行,才能方保无碍。这样一匹白马,你往闹市上一骑,引人瞩目就不说啦,倘若有权贵人家找你低价买马,你是卖还是不卖?老哥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倘若武威风当初在市场时有这般积极的口才,也至于卖不出去东西了。
他的话肯定有其事实,但也难免以偏盖全,有故意恐吓郑清白的成分在里面。
郑清白就算是想换马,也不会如此草率,让便宜全给武威风占了,他还欠着自己一个人情呢,又想来贪便宜,好事倘若全给他占了,自己岂不是亏得大。
“这件事武大哥用不着担心,我在朱明与李闯小有结交,也算有份因缘,回到朱明后,我可以把白马卖给他们!”
郑清白露出自信的微笑,得让武威风知道自己的出路不止一条,才能占据一定优势。
武威风神色些微凝重,说道:“你认识李闯?”
郑清白笑道:“侥幸见过一面,说得上几句话,还请他帮我做了件事。”
武威风哼了一声,不屑道:“你小子又在瞎吹,李闯是什么人,会和你这样的小人物认识?不是老哥瞎说,就算平白无故的把你碾死,李闯也不会眨下眼,他在帝国西境的影响力可是切切实实的。”
郑清白不在意武威风的讥刺,自然道:“这件事不劳武大哥担心,我们还是说说现在吧,就算加上一阶的无相灵品地落果,价值也顶不上我的白马。武大哥若真有诚意,还是拿出些能对我有用的东西来吧。”
武威风不禁犯难,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说道:“那就当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