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十二月天气尤为干冷,尤其是现在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
沈杳杳徒步走到时代广场时,巨大的LED屏幕上正滚动着一则广告。
屏幕里,女人穿戴着一套百嘉丽的珠宝,璀璨夺目,光彩照人,一颦一笑落在路人的眼里都是一道惊艳的风景。
沈杳杳也不知道自己盯着屏幕看了多久,胸腔内翻涌着怎样的汹涌波涛,只是一低头,干涩的眼眶里突然掉下来一串泪珠,融进了积雪里。
她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咬着牙继续前行,短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声,一步,两步,突然她感觉眼前一黑。
脚底又是一滑,她毫无意外的栽倒在雪地里,更惨的是脸着地了。
好在地上积雪够厚,她毫发未伤,只是吃了一嘴的雪。
十分钟前沈杳杳刚从一家银行出来,这是她上午跑的第三家银行了,哪怕她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可是他们都不愿意给她贷款。
如今沈氏“朝不保夕”,爷爷为这事急的病倒了住进了医院,哥哥去借高利贷拆东墙补西墙,结果还不上差点进了监狱。
沈杳杳吸了下被冷风冻的通红的鼻子,眼眶里涌出一股灼热,渐渐地融化了长睫上的雪花,她就这样坐在雪地里,抱着双膝旁若无人的大哭了起来。
委屈,不甘,痛恨,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像这漫天大雪,席卷而来,让她的人生蒙上了一层抹不掉的灰暗。
离她莫约十米远的地方,一辆车身纯正黑色的商务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天色灰蒙,车前的大灯亮着,飞舞的雪花在光线下犹如无数小精灵在跳舞,旋转,城市的喧嚣仿佛被大雪覆盖了一般,此刻世界安静无比。
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下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他走到沈杳杳面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道黑影就这样覆盖了她瘦小的身躯。
沈杳杳下意识的抬头,却看见那人朝她伸出一只手。
她以为他是要扶自己起来,却不想下一秒那只大手突然在她面前摊开,“先吃颗糖吧。”
男人的薄唇翕动了下,声音颇有磁性却带着些南方的温润。
她这才看清面前的这个男人面容竟是如此的精致却又不失英气,剑眉如墨,鼻梁如峰,轮廓的每一道线条都仿佛是被精雕细琢过一般。
他一身肃穆的黑色落在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却显得极为柔和。
尤其是躺在他手心的那颗糖果。
沈杳杳心下一暖,她刚才就是因为低血糖,所以才不小心犯头晕摔了一跤,她现在确实需要一颗糖。
她颤巍巍的伸手从他掌心拿起那颗糖果,剥了糖衣,然后放进嘴里,一股醇甜仿佛暖流一般渐渐扩散在她心里。
“谢谢!”她不忘跟他说。
此刻鹅毛大雪还在下着,并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男人也并未撑伞,和她一样肩上,发上,落了一层白。
“要不去我车上坐坐吧,再这样下去你快成雪人了。”
他伸手弹了弹她头顶的雪花,一边好意邀请着。
沈杳杳清亮的瞳孔终于带了些警觉看着他,一个陌生人,好端端的给她颗糖就算了,还邀请她上车,这是图谋不轨?
靳司澈从她微皱的眉头以及狐疑的眼神里看出了些端倪,手顺势插进西裤的口袋里,勾唇微笑:“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没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她嘴里含着糖,腮帮子鼓鼓的。
叶凌止还说喜欢她,要跟她结婚呢,结果还不是跟宋诗音联手把她甚至沈家搞垮了。
“可是你刚才已经吃了我的糖,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沈杳杳杏眸一瞠,完了,就知道感动早了,长得再好看的男人心术不正那也只能是衣冠禽兽。
所以她会不会被这颗糖迷倒,然后被卖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啊?
靳司澈看着面前那双清澈无尘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无辜又委屈的神情让他有种想揉揉她脸的冲动。
他脸上的严峻终于裂开了丝弧度,嘴角微扬:“骗你的,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哪里舍得下毒。上车吧,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沈杳杳努了努嘴巴,看着他,没动,牙齿却把糖果咬的“嘎吱”响。
靳司澈回望着她,挑眉:“还不走,真想被冻死?”
“不是,我腿麻啦!”女孩带着甜糯的声音像是撒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