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离王即将葬身蟒口,白纱女子心神俱乱,这可如何是好?寒冰长久以来一直是他们三人的支柱,他千万不能出事,少了寒冰的水月宫就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义母已经入魔,虽然从小收养她,对她却从没有一丝亲情,对寒冰也是如此,寒冰一直以来就是以笑,以邪魅掩饰他的伤痛,他的绝望,而她与大姐还没有疯掉的原因是因为这无情的水月宫里还有寒冰,现在难道这最后的一丝光明也要舍她们而去吗?
算了,生还有何恋?不如一起随寒冰而去吧?那个在寒冷中抱着自己取暖的男孩已经要离开了,没有了他的支持自己的血海深仇就更加的妄想,还不是水中月、镜中花?义母只在乎她的伤痛,她的苦难,自己的仇她根本从未放在心上。
白纱女子思及此,也就放弃了抵抗,要舍弃这冰冷的世界,既然报仇无望,她也没有活着的必要,她的生存就是为了报仇,她是血的希望,不再抵抗,静候大蟒将她吞噬。
“玉儿,你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静室的门已被打开,一位红衣女子正站在门前,这红衣女子也是红纱蒙面,全身裹的严严,没有露出半丝面貌,只有一双明眸流露在外,那是顾盼神飞,勾魂夺魄,妖艳无比,再看看她裹在红衣下的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煞是销魂,只怕面纱下的容颜,红衣下的娇躯,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完美。
红衣女子唰唰两下,将两条大蟒斩断,将离王和白纱女子救离蟒口,白纱女子见到红纱女子的到来,精神一振。
“大姐,你怎么来了?”
白纱女子疑惑的追问,大姐身在深院,怎么可能自由出入,尤其是现在这多事之秋,大姐更要小心谨慎,怎么会来这静室?
“我知道寒冰身受重伤,又未能完成任务,怕义母惩罚与他,特地回来看看。”
红衣女子现在的身份非比寻常,再不是那个可以被任意扔在蛇窟里的少女,就是无情如斯的义母,为了她的复仇大计也要掂量掂量她的分量,所以她回来求情自然要给几分薄面。
白纱女子不再询问,大姐对寒冰的心她一直是知道的,奈何天意弄人,只怕大姐今生都难以圆这美梦,寒冰不曾心动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身份上的隔阂,而这一切也是拜义母所赐,她自己所托非人,自然希望天下所有的人和她一般悲惨,皆没有好姻缘。
大蟒们看到同伴皆是身首异处,两位女子皆是身手不凡,进攻的大蟒全都丧生在她们的剑下,也就停止不前,在一旁观望,而还有两条身首异处的蛇身在冰川上蹦跳,做最后的挣扎,满地的赤红地鲜血,满地的黑色的蛇尸,还有那吐着猩红舌头的血盆大口,在白色冰川的映衬下,恐惧而又充满死亡气息,这不大的静室已经埋葬了数不清的鲜活生命。
红纱女子抱着离王离开这人人恐惧的静室而白纱女子仗剑断后,而留下满室的大蟒在吞噬同类的尸体,刹那时,又是鲜血成河,将满室的白色冰川染成殷红,让古怪惊恐的静室更显得诡异无比。
上官凤此刻也面临着人生最大的考验,她以为她已经将那抹天地间飘逸的身影忘却,谁知再见是依然是心思波动,原来在记忆的深处已经烙下那俊朗的颜容,想忘却不能忘,初恋果然是最难忘的。
她本想来御花园散心,却没想会碰到靖舞,想转身离去,不想在美丽的早晨再见到让她倒胃口的男人,太子是,离王是,靖舞亦是。
“上官小姐,午安。”
靖舞出声留住了那要离去的娇俏身影,对上官凤记忆已经模糊甚至消失,可是见到她离去的步伐,心口还是一阵刺痛,为她离去的背影心痛,这才出声。
“你哪位?我认识你吗?”
上官凤将曾经靖舞的问话扔回他的脸上,她也曾满心喜悦的等候他的清醒,万般辛苦地救他回来,他回报她的是什么?遗忘。那么她上官凤也没有必要再记住这个男人,心虽痛,自尊却可以保全,上官家的凤凰从不会乞求别人的怜爱,要想她的心,就一定先将自己的心捧到她的面前。
靖舞看着面貌清冷的上官凤,知道她还在记恨自己的遗忘,他也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午夜梦回时总是春梦连连,寂寞的夜空,寒冷的夜风,杂草丛生的荒滩,两个如刚刚新生的婴儿般身无寸缕的男女,热烈而执着的亲吻,而男人的面孔是他,女人的面孔却一再模糊不清,他怀疑那女人也许就是上官凤。
“你要做太子妃?”
靖舞落寞的说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心碎,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恼怒万分,竟然失控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他一向心绪不动,怎么只要有关上官凤的事就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所以才天色蒙蒙亮,就以皇帝病重探望为借口,早早入宫,探的上官凤消息,不想又听说离王和太子已经为了上官凤手足相残,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是,怎样?”
上官凤微抬眉头,怎么?这国师大人有意见?她上官凤天女之名不就是出自他靖舞之口吗?哪个帝王能忍受这般的诱惑?谁不想要她这个能助国运的吉祥物??
“没事,只是提前来向你道贺。师傅说是你不顾自身的安危将我送到一线谷,又舍了一魂一魄救了我的性命,我万般感激。听到你被赐封为太子妃,我提前恭贺一声也是应该。”
靖舞违心的说着,既然上官凤会舍弃她的一魂一魄来救他,必定对他有情,怎么转眼间就要嫁给太子为妃了?
女人果然是天下最善变的动物,朝为彩霞夕为雨,他竟然在内心深处为上官凤的喜欢而暗暗欣喜。
“你来恭贺我?”
上官凤似是不信的挑了挑眉,这靖舞家伙果然忘了他们相处的点滴,竟然来祝贺她上官凤,他难道不知道她上官凤心志——潇洒飘走天涯路,以天为被地为席吗?
他,果然忘了!否则怎会来恭贺?
“是啊!能嫁入皇家是天下女子的心愿,上官小姐不但嫁入皇家,还是太子妃,只怕会羡煞普天之下的女子。”
靖舞的心中有几分凄苦,她要嫁的将是天下最尊贵的男子,而自己即使贵为国师,还不是为人臣子,何况自己还有一段不堪的身世,却又将自己卖给了义父,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遗忘了和上官凤的情意。
这样的自己拿什么和太子比?又怎么会给上官凤幸福?
“原来在国师的心里,我上官凤是贪图富贵之人。上官凤受教了,既是如此,此箫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上官凤冰冷的俏脸上一抹讥讽,没有想到她上官凤在靖舞的眼里会是这般之人,已到如此地步,她还有什么留恋,将两人最后的一丝牵连毁去,就当从没有遇见过这个人。
上官凤将怀里的玉箫取出,高高举起,运起内力,玉箫应声而裂,寸寸而断,犹如上官凤的柔肠寸断。
“从此后,此情如此箫,箫毁情绝。”
上官凤一字一声,声声入靖舞之耳,那熟悉的玉箫正是他从不离身的紫玉良箫,是他打算将来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雕,为何在上官凤的手里,脑中一阵胡乱,似有一翩翩少年与他琴箫合奏,而他正满目欣赏,满心喜悦。
“不,不……”
想要伸手阻止上官凤毁箫的动作却已经太迟,那碎木已经洒落在地,佳人已经转身而去,没有片刻的迟疑,独留靖舞一人对着满地的碎木伤神。
为何记不起,为何记不起,上官凤与他的点滴?
靖舞皱着眉头,凝视那离去佳人的背影,心如刀割,为了那满地的惨箫和那离去的绝情落寞的背影。
“也好,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上官风喃喃自语,说的潇洒,却为何眼中有泪。
“上官小姐,皇后已经等你多时了!”
上官凤刚刚踏进储秀宫的门,管事嬷嬷就迎来上来。
“皇后来了?”
上官凤收敛泪意,脸色如常,嘴角含笑。
“她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