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一处仅剩些许瓦砾的房屋中,江上流披头散发的被绑在一石柱上。
江上流吐出血沫,他在这两天的折磨中已痛的忘记了时间,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什么。
他只有重复着:“四哥,抱歉……”
四哥闻言荒唐般的笑了笑,狰狞的冲上前握住了江上流的下巴。
“四哥死了,你亲手杀的,你把那个孩子带到那个疯子手里的时候,他就死了!”四哥把江上流拉起,接着用手狠狠的在江上流的肋下拧了拧。
“啊啊啊啊啊!!!”江上流的惨叫声响起,即使虚弱无比,但钻心的痛苦依然让他喊出了声。
四哥把江上流眼前的头发扯起,让江上流溃散的眼神看向了自己,面目全非的自己。
四哥吼道:“但活下来了个怪物,从那个死去的四哥的尸体里爬出来的怪物!”
“不过你还真能忍啊,那时候我在这里,像条狗一样被那个疯子栓住这石柱上,每天都在求饶,欧阳狂给我下了尸毒,开始折磨我的身体,好像我是个草娃娃一样,今天哪里会疼,明天哪里又不疼了,我说我的身体冷的跟冰一样,他就用火烧我,我说我的身体好僵,他就开始用刀剐我的身子。”
四哥悲惨的笑了笑,浑身在颤抖,却又在笑,笑的可怕狰狞,却又绝望而可怜。
“这还只是在洛阳,只是头一个月,我后面所受尽的千般痛苦你现在连万分之一都没有尝到呢!”
四哥吼罢后,便走到墙角蹲伏了下去,用火折子点燃了柴火,拿接着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开始灼烫了起来。
一边烧灼,一边继续说着自己的遭遇:“我连说话都不敢说了,我开始每天都好想自己就这么死了,可欧阳狂他是个疯子,但也是个神医,我居然就这么撑下来了,后面他已经开始做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了。
那时还不止我一个孩子,很多人都死了,只有我撑了下来,我靠着对你的恨意活了下来,我的身体残破不堪,却也百折不挠,欧阳狂很满意我的改变,他想在我身上做更多,更多的事情,我也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杀了他,再找你报仇。
那时你说巧不巧,你偷东西被人追着打,我就这么看见你了,你活的好不精彩啊,我好恨,我好妒,我也知道我不可能追的上你,那个老疯子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第一次给了我想要的,我本来是不太抱希望的,可那个老疯子总是能对我的身体做到一些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最后我用命,用我对你恨意所支撑下来的命换取了和你对等的条件,然后我就在那个老疯子好像在看杰作一般的眼神中,在他的笑声中捏断了他的脖子,就像我一直想对你做的事一样。”
“抱歉,抱歉,抱歉,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江上流听着四哥的描述,一边说着抱歉,眼泪便落了下来。
“我这个人真是,讲起话来就没个头了,我不该用话语让你知道我所遭受的一切,应该让你切身体会不是吗?”
四哥眼中麻木般的绝望之色消去,癫狂般的笑意浮现,接着站起来身来,便打算走向江上流。
可突然间,一道光般刺下的羽箭射在了四哥的腿上。
这箭似刺破这满是黑暗与绝望的地方。
四哥的腿部竟坚韧无比,这箭竟也没直接射穿,他直接冲向江上流,想以他为肉盾。
可又是一箭射过,接着一箭又一箭,无间隙般的射出。
“该死的!”四哥躲避之余浪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空隙一下割破了绑住江上流的绳子。
江上流如烂肉般摔在地上,瘫软无力如的将死之人一般。
“滚开!”马骥如蹦起的野马一般跃来,一下便要踩在四哥的身上。
来救援之人们,已然皆数赶到!
在不久前去接关风的人便分成了两队。
乞寒三人与陈决三人带着一队御龙卫,浩浩荡荡的去接齐婉清了。
而上官符则只带着马骥、李缘和两个御龙卫,便就由秦罗带领着来到了这里。
而领几人来到的地方,竟就是乞寒曾来过的乱葬岗的西面。
腐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不禁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
“居然是这种地方吗。”
马骥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方,厌恶的往前扇了扇。
李缘嗅觉比常人灵敏许多,即使面带面具,在此地亦是很不适应。
“'往前走就是了。”
秦罗领着几人往乱葬岗深处去了。
“我看到了。”李缘突然开口了,他能捕捉到的距离其实并没有那么远。
只是那四哥太过于特殊才更易看到,他的内力,或者说灵气在从他体内,甚至更深处、更重要的地方流逝。
李缘并不是没见到过别人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那些都是将死之人……
而上官符闻言一招手,众人便就停了下来,身后一御龙卫把背后背着的大弓递了上来。
而另一御龙卫则拿着一壶羽箭站在了上官符身旁。
“这个距离……”上官符接过弓气势便凌然了起来,气势磅礴的拿起一根羽箭搭在了弓上。
秦罗见状抽了抽嘴角,在心底道:“该死的,这可得有三百余丈了,这都射到吗。”
“李缘兄,劳烦一下了。”上官符绷紧了身体,目不斜视的正视着前方。
“嗯。”李缘应声后便走到了上官符身旁。
上官符眼力可没那么厉害,即使是他能射的到,却也无法看得清对方的位置。
也倒不如说是李缘的眼睛太过厉害,远远便可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射腿。”上官符说了一句后便拉满了弓弦。
“对方在坐着。”
李缘便抓住了他持弓的胳膊,往下微微挪移。
上官符则在估量了一番后又往上抬了抬。
毕竟李缘看到的位置,却不懂箭术,所指的位置定然是直直的,需要调整一些才能射的更为精准。
李缘这时也刚好看到四哥起身想往江上流那边去,皱眉后便道:“起身了!”
“嗖!”上官符反应神速,又一抬臂便松开了弓弦,只听破空声响起,一箭已入闪电般射出。
而上官符已又抽出一箭搭在了弓上,预料到般的往左侧一射。
这一箭便是逼退了四哥的那一箭,而紧接着一箭又一箭,似不会疲累一般。
虽精度下降了不少,可力道丝毫没有下降,也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而最为关键的并不是这二人的配合。
这二人亦是为了另外一人争取些许时间。
马骥不愧对于其名,虽不如江上流与那四哥一般如鬼魅一样神出鬼没。
但那实实在在的爆发力与惊人的速度亦是惊人而卓越。
上官符顷刻间竟就射完了一壶箭,收起弓后看向马骥,赞赏的道:“也不愧早年也被称作骏足的人啊,天底下也没几个比他更快的了。”
李缘闻言到也似替远处的马骥回捧了一句:“上官兄您也不愧是被称作猎王的人啊,弓法绝世如养由基再世一般。”
上官符笑道:“说起来,咱们祖上可能还是近亲呢,有兴趣来御龙卫谋个差事吗,为咱们李家效力?”
这话到是认真的,尽显拉拢之意,不过这种场合下却不怎么适宜的样子。
李缘推辞道:“闲云野鹤惯了,当不了差的。”
两人到很轻松自在,似好像事情已成定局一般。
不过也确实如此……
因为他们二人都很熟悉马骥,因为马骥很厉害。
甚至可以说在十二神将中,他可能是最强的那个。
这边马骥的那一脚虽踏空,却也结结实实的落在地上,内力自他为圆心波散震出,震的是地上小石皆碎裂,大石皆腾空又落下。
四哥一个不稳便摔在了地上,马骥的腿又如风雷般扫向了他。
若不是他也反应极快的缩了下头,便差点就实实在在的踢中了,不说要了他的命,也得当场昏过去。
“先保江上流,尽量抓活的!”上官符远远的喊了一声。
也不管马骥有没有听见,但他自己也是心里极为明晰的,一直护在江上流身旁。
那四哥几次不甘心的试探都差点被其反击所打中。
“这家伙跟的上我吗,可恶啊!”
马骥让他毫无办法,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四哥一下便在黑雾的包裹下逃遁而去。
马骥本想再追上,脚踝却被人抓住了,而这里还在的人,除了马骥还能有谁呢。
自然是已瘫软在地上的江上流,他此刻向马骥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追了,这是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