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往东的官道上，逃难的人群增加了两个。
不过旁人已是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过多关注这两人。
非乐偷偷看了林杳好几眼，没忍住问：“师父，你不生气吗？”
林杳道：“生气”
异地他乡逢故人，如果不生气，她现在应该正在茶棚，和太兴面对面谈话，听他们讲讲这二十年的生活，顺便问问灵仙的踪迹。
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怪想的。
而现在……
非乐不解道：“生气……还把茶棚留给他们？”
这种情况，任谁都会选择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林杳反问，“灵仙要他命了吗？”
非乐一愣，道：“没有”
听太兴的语气，灵仙离开的时候应该没和他打招呼，不然他定然不会让灵仙自己一个人出去。
那被称作阿梨的女子，身上灵气极弱，灵仙虽算不上什么强者，对付她一个还绰绰有余，如果灵仙真的做了什么太兴昨天提起他时不会是这种语气。
所以，他确定灵仙走之前没有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
林杳冷笑一声，道：“我还不屑对一个快死的女人和一个半死的男人乘人之危，茶棚本就带不走，谁住进去我们都管不着”
这是……直接路人化了？
二十年朝夕相处，非乐看得出，林杳这话并不是玩笑，即便以后灵仙和太兴重归于好，太兴在师父这的好感度仍然会在留谷底。
没救了！
非乐突然莫名的惶恐，“师父你……”
林杳截住话，反问道：“你会这样对灵仙吗？”
非乐摇头，肯定道：“不会！”
他和灵仙没有这种关系，即便以后反目成仇，伤的只是身不会是心。
林杳笑了，“那就是了”
舍弃一个人的前提，是这个人率先舍弃了她们。
原来……是这样吗？
非乐仰起脸，露出一个笑容，“师父，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林杳好笑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而永远是她最不相信的两个字。
人生很长，但永远比人生更长。
眼看着方向一直偏东，非乐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回方衍宗？
可上次魔教进攻的时候，她不是说方衍宗自己能应付不回去吗？
林杳道：“灵仙可能会回去”
除了方衍宗，灵仙也无处可去。
但也只是可能而已。
先不说灵仙的身份敏感，若是让潘元生知道，命可能都保不住，更何况，懒人峰到处都是太兴生活过的痕迹，她未必会去受虐。
非乐一点就透，也明白，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林杳也会赶去。
就像有那么多危险，灵仙也一定会在懒人峰等林杳出现，在林杳确定灵仙安全的同时，灵仙也需要确定林杳的安全。
要有多么深的感情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和太兴不行，太兴和灵仙也不行。
偏偏灵仙和林杳丝毫不让人怀疑。
友情、爱情、亲情，这些东西离非乐那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他疑惑，感情的深浅是靠什么？
世间？
还是人？
无论是在正确的时间里遇见了错误的人，还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人，结局都不会完美。
真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