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萧的速度,被君无夜等人拦了一下之后南宫雀自然逮不到他。所以失去了目标的南宫雀很快就以南天雀城的名义发布了一道通缉令。虽然霜冷剑宗等没有响应,但也没有反对,只是沉默,于是以南天雀城的势力,林萧几乎是被乱魔天全境通缉。七剑阁,也遭到了围城。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云梦天。
太阳才刚刚爬起的那一刻,洛轻雪早早穿戴好了一身衣物,极其郑重地将冰凰佩系在腰间,行李箱子塞入其中,整装待发。
“小雪凰,你干什么去?”她一出门就撞见了姬凰月,后者看她这一副立刻就要走的样子,急忙问道,“你该不会是要去找林萧吧?那家伙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和他的关系瞒下来,现在你怎么又要去找他……”
洛轻雪没有直接回答她,径自向门外走去。姬凰月是真的急了,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别自找麻烦了,南天雀城倾巢而出,你一个人又能怎样?”
“和他一起,我从没怕过麻烦。去了总比不去好,他有难,这一次凭我的实力帮不到他多少,但至少……”洛轻雪将姬凰月的手轻轻从自己手腕上拿下来,微笑道,“我只是想帮他守住七剑阁,然后,等他回来。”
“那万一他不回来了呢?”姬凰月看着洛轻雪,大叫道,然后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多少有些不妥,急忙改口道,“我是说……万一他回不来了呢?”
“没有万一,他不会让我等上太久的——从来不会。”洛轻雪推开门,动作轻柔无比,却给人以一种无人能拦的刚烈感觉,又停了一会儿,说道,“凰月,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这次七彩云楼不要参与追捕,行吗?”
“……好啦,都听你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这次李冰云他们也没有表态,处理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姬凰月赌气似的一跺脚,却是快步又跟了上去,“你等等,我也要跟你走……”
…………
乱魔天,一处不知名的小山上。
“为什么救我?”霁雪晴跟在林萧身后,锲而不舍的问道,“把我救下来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你这么精的一个人不会想不到其中利害。七剑阁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你还被全境通缉……”
“霁大姐,万事都讲好处很累的。”林萧打断了她,好像是有些无奈的扶额道,但言语中并没有多少不耐,“就是想救个认识的人哪用得着这么多理由?有这功夫还不如把想做的事做了先。我也想有好处啊,但现在怎么想我都亏本……”
“……你……后悔吗?”霁雪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林萧瞥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做都做了,哪有后悔的道理?再来一次我照样救!我七剑阁的人,还没等着我批准呢就想下手?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对了,你之前说的要退出七剑阁的话,你来得晚不知道,本阁主一向是专制的,所以,申请不通过,驳回!”林萧笑道,“你还是我七剑阁的人。”
霁雪晴愣了一下,不免失笑,刹那间如同百花绽放一样令人失神——然后大笑着捶了一下林萧的左胸:“你是想继续压榨我的剩余价值吧?”
那一刻,林萧真想骂刚才为那一刹那而失神的自己!
“嘿嘿嘿……”
“林阁主,好久不见了。”
两人正谈着,一个苍老而有精神的声音横插了进来。林萧回头一看,却是在下界失踪了许久的应红尘,一副山野农夫的装扮,若不仔细看去,倒真以为是个凡人了!
“嘘——别叫名字,正被通缉着呢!”林萧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紧张道。
应红尘微笑着点了点头,闭口不言。
“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里?”林萧疑惑道,后退了几步打量着应红尘,“望天涯那家伙可是跟我抱怨了好久。原来是不声不响的飞升了。”
“呵呵,他总归要当家的。我只是懒得告别罢了,毕竟没什么好说的。”应红尘笑道,指了指肩上的扁担,“看起来你是遇上麻烦了?正巧今天观里我当值,怎么样。要去避一避吗?”
“红尘道观吗……去哪儿躲一会儿也好。”林萧叹了一口气,忽然又问了一句,“哪个……管饭吗?你们有斋戒吗?”
“没有,每天有人负责打猎的。有什么事不解的,你也可以去问问天师。”应红尘一边走在前面,一边笑道,“我看得出来,因果都纠缠在这小丫头身上,至于源头……怕是只有天师看得出来啰……留下来吃个晚膳怎么样?”
一路跟着应红尘,红尘道观很快就到了。仍旧是一个破旧小道观,十几个人住在里面便显得有些拥挤。应红尘将他们带到天师笑风声的面前后,就退开来了。
“姑娘,从哪儿来的?”笑风声也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抱着一根鱼竿,专注的盯着在水面上浮沉的浮标,头也不回地问道,“你的气息不像是云阙人,又……有点熟。”
霁雪晴站着,摇了摇头,以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在谪城中了,不是没想过寻找自己的来历,但最终都因为毫无线索而半途而废,后来便在谪城安家开了个小店。
林萧倒是毫不客气的坐到了笑风声旁边——他知道对待红尘道观的人不必太拘谨,随性就好——也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浮标。
“你小子倒是挺随意。在我跟前这么干,道观里那群家伙都不一定敢!”笑风声斜过眼来瞄了他一眼,笑道,“倒是跟我年轻是有那么点相像。我在这儿等鱼儿上钩,你又在等些什么?”
“你在等鱼上钩,那我就在等鱼将线扯断!看看这执杆的人是谁。”林萧笑道,意有所指,却不在此处。
“好小子,你想知道真相?”笑风声称赞了一句,笑问道,“你这条小鱼儿,不等长大一点?”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不好受,所以我现在就要知道。”林萧认真道,“至少,跳起来看看谁是那渔者,而非被鱼线一味地牵着走。”
“真相不是你问我我就能说的,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笑风声耸了耸肩,无奈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个小姑娘是魔,那为什么不到冥渊中找找答案呢?”
“再具体点儿~”林萧讨价还价道。
“可以,一个条件。”笑风声笑道,“放心,带句话就够了。”
“行!”
“东皇山,你要的真相就在那里。顺便,帮我给东皇山的主事人带句话。”笑风声回忆道,“就说——他还有一顿酒欠了笑风声三千年,让他快点赶回来还了!”
“东……皇山……”霁雪晴站在一边,泪便突然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她拿袖子去擦拭,却越擦越多。这个陌生的名词不知道为什么,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东皇山……”林萧当然注意到了霁雪晴的异状握紧了拳头,喃喃道。
“诶……从后门走吧,别被人追上了。”笑风声瞥了一眼霁雪晴,长叹道,“姑娘,现实可能会非常残酷,但这是你不得不去面对的,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