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月院子的小厮正扫着落叶,见阮丛溪疾步而来,识趣的退到一边:阮姑娘回来了。
嗯。月公子醒了吗?
大约午时醒过来的。小厮说完低着头继续扫着落叶
阮丛溪情不自禁的想着那日于刹月相拥的情景,双手停在了半空中犹豫了半刻,这才鼓起勇气便推开了房门
刹月早已为桃花酿准备好了精致的菜肴,捧着书一直在等阮丛溪归来,只是书里的内容半点也进不了脑海。
直到看见阮丛溪因炎热天气而粉嫩的小脸,他空荡荡心这才被填满
从你回来时钟叔便让人上菜了,现在进来正是时候。
刹月的话让阮丛溪一下阴转多云了,满怀期待的打开了期待已久的酒。那浓浓的桃花香瞬间铺满了整个鼻腔
好香甜的味道。
刹月拿出酒杯,不一会里面装满了桃花香的液体
阮丛溪接过酒杯,粉嫩薄唇轻触后那洁白的液体瞬间布满整个口腔,甜,香甜那是阮丛溪的第一感觉
可慢慢的,那酒里还有醇甜、柔和、苦涩、
仿佛幽兰心所有的情感都在那酒里。阮丛溪一瞬间若有所思
丛溪,你还好吗?刹月轻轻的触碰让阮丛溪回了神,给了个“没事”的眼神。
这才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
刹月,你还好吗?
刹月哪能不知阮丛溪突如其来的话是何意,他拿过阮丛溪手中的酒杯,慢慢的放回了桌上,斜靠在椅子上,摸着阮丛溪的头,宠溺一笑:已经没事了,那天吓着你了对吗?
没有,上次离开栖梧山我给你的药没有了对吗?
刹月笑而不语。
但阮丛溪知道那是刹月默认了,只是他不愿主动开口,而自己也忘了这事才有了那夜的事情。
咳咳,咳咳~
阮丛溪见状在自责中反应过来,
你等等,我给你倒水,接着手忙脚乱的去倒水,目光落在床边那块物件上,那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晶莹通透的玉身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缕两丝虹光紧紧缠绕,阮丛溪一惊,这玉佩近和在秘境里幽冥男子拿到的一模一样。
刹月轻启了一口茶,贝齿留香,视线随着阮丛溪,一同落在了那玉佩上
你也对它好奇吗?
什么?阮丛溪对上了刹月的眼:那双深邃的黑瞳干净明亮,倒映出阮丛溪的身影,满满的暖意。
刹月,这枚玉佩?
是穆言随身佩戴的,穆言死后,由我祖上开始一代传给下一代。
阮丛溪的心不自觉的警惕起来然后又慢慢放松,此刻的她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带着激动和好奇心去揭开那神秘的面纱。
还记得那把和鸣瑟吧,也是当年穆言弹奏的,另一把叫凤凰琴一直在桑语手中,如今下落不明。
可能还在栖梧山秘境里,之前我进去过一次,在一具女尸上见到了那把瑟,她的手上还有一个手链。面对刹月的坦诚相待,阮丛溪决定不再遮掩。
你说的那具女尸很有可能就是桑语。刹月平静的眸子里如一幽潭,深不可测,实际他的内心已波涛汹涌。
我猜也是,只是可惜了那些草药。说到这阮丛溪又是一阵肉痛。
说不定丛溪还有机会再进去。刹月的话让阮丛溪眼前一亮,你有进去的方法?
她不是没想过再进去,多少次在夜里她都梦见自己身处在那药田,用那熟悉的小药锄挖那些可爱的草药,可那些草药仿佛挖不完似的,每次她都累个半死最后筋疲力尽的醒过来。
她也不可能让那个男子带她进去,一想到那个男子阮丛溪的心开始惆怅,这段时间没有他打扰自己真的太放纵了,以至于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刹月将阮丛溪的心情变化看在眼里,但他只是以为阮丛溪在为不能进去采药材而失望。
我现在还没有找到进去的方法,我相信我们会再进去的。刹月安慰道。
那密不透风的密室,与世隔绝的房屋,那冰冷刺骨的潭水、那于死亡接触的窒息感快把阮丛溪憋疯,刹月,那地方我可不想再去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好,那既然丛溪进了秘境那穆言和桑语的身份你也知道了吧?
婆婆告诉了我一些,在秘境竹屋的信筏里知道一些,串起来我大概知道穆言本是南越人,因为在战争中,不忍背叛多年情同手足的将士,以及无辜的百姓,所以选择了背叛南越投靠了西凌,可是西凌国太子打胜仗后却背信弃义,穆言失踪桑语带着一众将士逃跑,最后进了栖梧山,所以现在居住在山里的墨族族人全是当年叛变将士的后代。
可是山里的条件太差了,天寒地冻食物匮乏,墨族人实在难以生存,再加上外面的虎视眈眈,所以这些年每任圣女和长老都想在办法离开那里。
丛溪,那你可知道桑语是南疆塔卡族人。
南疆,塔卡族人?阮丛溪迷茫的看着窗外篱笆丛中的茉莉花,洁白清香的花朵在烈日下尽情绽放。
当年太子打完胜仗,担心穆言会后悔背叛西凌,可那时刚打完仗,许多城镇已被破坏,百姓流离失所,而国库空虚无法救济。
穆言太得人心并且军中威望太高,如果揭穿穆言的身份不仅会失民心,军心不稳,也怕南越北冥再次进攻,所以派人暗杀穆言和身怀六甲的桑语,却被穆言发现那些已成家将士的家属被太子偷偷的控制了,他深知不妙,和桑语商量后,找了个和桑语身形声音很像的孕妇,假扮成桑语的样子和穆言以及一部分将士假意走南疆路线,让太子以为他们要逃回南疆,等甩掉了追杀再返回就那些家属。然后到栖梧山会和。
而桑语带着大部分将士逃到那地势险要荒无人烟的栖梧山。再转去北冥。
后来太子果然中了计。
那个冬天,不常下雪的西陵异常寒冷,连绵下了好几场大雪,房屋破损庄家牲畜冻死,整个西陵被冰雪笼罩着,连续数月的战争,让天空中的雪花都充满着血腥味。
派去暗杀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终于在太行山上成功的杀了穆言以及随行队伍,那一行人中却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夜大雪下了一整晚,清晨希望的曙光缓缓升起,寒冬后的阳光无比温暖,像是要洗去那一身铅华,。他们拿着人头回去复命时太子发现了端倪,意识到中了计,故而再次派出杀手追击逃亡中的桑语一行人。
当时的桑语一行人已逃至西陵的边境白城,藏匿在百姓家。
杀手几番搜寻无果,后来皇宫里颁布了一道军令:将穆言桑语众将士的真正身份告知与众,还声称之前是假意投敌让西陵放松警惕,等大军告捷班师回朝时将刺杀圣上,再里应外合攻下西陵的最后一道防守,幸好当今太子机智提前发现了一干人的阴谋,可奈何穆言他们太阴险狡诈已逃离,
一时间那人人称赞的大英雄却成了过街老鼠,成了全西陵的痛恨的敌人。很快桑语他们就藏不下去了,太子亲自带领三千骑兵赶往白城进行围剿,可惜他去晚了一步,桑语一行人成功了躲进了栖梧山。
太子恼羞成怒追进了栖梧山,里面的情形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五日后太子损兵折将退出了栖梧山,回到皇宫也不足百人。没多久圣上驾崩太子即位。
从此穆言和桑语这两人就成了禁忌,无人敢提无人敢议,渐渐地事情就淡了,
刹月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可阮丛溪仍是无比震撼加心酸,那群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消逝在了阴谋和猜忌中
刹月,当初我在秘境里面看见桑语写的信,信上说当时三百二十名将士躲进了栖梧山,可遇上了追兵屠杀,只剩下一百来人,杀了这么多人肯定动静很大,可为什么后来南越和北冥国都没有再出兵呢?
丛溪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也是我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尽管我在西凌多年皇上也没有开口说过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