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丛溪拖着疲惫脏乱的身子,刚迈进院子,就看见刹月坐在红梅树下的木凳上,头部微微倾斜靠在红梅树干上,一席大红色的长袍席地,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束起,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佩,几片红梅落在红衣上,随风飘扬。
那本是朴实无华的红梅,开成了人间繁华。
青鸳坐在旁边兴高采烈的说着族里的趣事,旁边的红衣男子却无半点反应
青鸳正说的起劲,突然看见了狼狈回来的阮丛溪,立马笑脸上前:
小溪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苏婆婆说你上山去给刹月哥哥采药了,可是昨天刹月哥哥醒来你又没回来,所以我就过来了
阮丛溪看着青鸳闪闪发亮的小眼神,只好尴尬的笑笑:
出了点意外耽误了。谢谢你青鸳
青鸳这才仔细打量起阮丛溪,头发凌乱,脸上有些淤青,棉袍不仅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也有好些泥,鞋子也已经不是原有的颜色。
小溪姐姐你这是~~
阮丛溪立马打断了青鸳,没事,没受伤。
青鸳目瞪口呆的直点头,好一会反应过来,拉着阮丛溪的手在耳边小声说道:
刹月哥哥好奇怪,醒来后一直不说话。
看了眼树下的刹月,从自己进来到现在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我知道了,谢谢你青鸳。
对了,青鸳,你去过平川了吗?
还没有呢,阿爹也说这个季节是不会有鬼面的。
提到鬼面,青鸳的眼神里多了些失望的神色。
嗯,青鸳,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好,小溪姐姐再见。
寒冬不适合你,早点休息吧。说完阮丛溪就进屋了。
树下的刹月看了眼红梅树接着也进屋了。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阮丛溪每天都在房里服侍着这个特殊的病人,果然如青鸳所说,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刹月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毫无反应。
刚开始阮丛溪还有些郁闷,慢慢地也就放开了,无论他是真哑巴也好,不想说话也罢,就当对牛弹琴好了,反正只要他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翌日
阮丛溪和往常一样,天刚亮便起身一边熬制草药水,一边整理草药。
当稀薄的阳光升的正高时,一切也准备好了
刹月,该泡澡了。
不一会便听到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还是一刻钟哦
接着阮丛溪退出了房间。
不一会便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阮丛溪坐在凳子上,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无聊的扣扣手指,拔拔刘海
当打完6个哈欠时,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我进来咯。
还是没有回应,不过阮丛溪却不在意,推门而入,刹月松垮的外衣刚刚穿上身,有些湿气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腰间,丝丝雾气的脸显得朦胧遥远。
把手伸出来,给你把脉~~~
听了阮丛溪的话,刹月微愣之后默默的挽起了衣袖,露出了干净洁白的手臂。
阮丛溪把完脉后,手顺势搭在刹月的肩膀上,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就被刹月一把按住阻止了。
斯~~~~
手上的疼痛让阮丛溪呼出了声~~
刹月的手收了一点力,却并没有完全松开。
我只是想检查下你的伤口。
看到阮丛溪毫无杂念的眼后,刹月的手才慢慢松开。
呼~呼~
阮丛溪松了一口气。
你背上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那胸口的一剑差一点就刺中心脏,所以还需要些时间调养,这段时间不要动武,调养个把月就会好,至于你身上的蛊毒,我现在还没办法完全解除,不过我有办法控制毒性蔓延,这段时间我会再想其他办法的。
你把衣服穿上,我先出去了。
阮丛溪自顾自的说完,来到炼药房整理着剩的不多的草药
吱吱~看着地上闹个不停的雪貂,有些好笑,这个小家伙,已经给了它珠果,可是当它看见配药房那些药丸时就死皮赖脸的不走了
不过有它陪着自己,也不全是件坏事。所以阮丛溪也就留下了它。
你会制毒?
阮丛溪手里拿着药瓶,回头看了下声音的来源是站在门口的刹月,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然后继续捣鼓着药瓶。
你不是大夫吗?
亲爱的朋友,我救人的时候是大夫,杀人的时候就是魔鬼了
空气中很安静,安静到阮丛溪以为刹月已经走了
余光不由自主的移动,当看到门口那一抹红后,视线再次回到手里的药瓶上。
那你知道我中的什么毒?
刹月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丝颤抖,一丝丝期待。
知道啊,朱砂泪嘛,你这是娘胎里带来的,说明中毒的是你母亲,每次毒发时全身长出红色的小疹子,奇痒无比,刺破后里面会流出红色的粉末,像朱砂一样,所以叫朱砂泪,当然这朱砂泪不是你的催命符,真正要你命的是你体力的蛊吧
刹月,虽然朱砂泪这毒可以抑制血蛊,可是这样血蛊发作时你要忍受两个毒的折磨,而且等到你大腿上的印记布满全身时就是你的死期了
刹月抿了抿唇,离开了
翌日
阳光照进阮丛溪的窗户,窗外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阮丛溪嘴角微微上扬
春天即将到来~~~~~~~~
阮丛溪看了看映在阳光下的左手,然后用匕首划出一道口子
滴答滴答
暗红色的血顺着手掌流到碗里,不一会碗里的血有了小半碗,阮丛溪满意的收了手
包扎后,端着有血的碗来到了红梅树下
从今天开始,每天一碗,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蛊毒,然后把碗放在石桌上
刹月将碗端起来闻了闻,然后一口气喝下去了
刹月,我要出去采药,晚饭你自己热来吃,不用等我,微风吹过,依然没有回应
今天是月末,如果夜间出门实在是容易引起刹月怀疑,没办法只好一大早上山,不过先去后山前阮丛溪决定要先去另一个地方~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