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时,方平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门口还有两个精灵守卫在把守,而在身边陪着自己的却是弗朗索瓦。
看来精灵女王没有杀死自己,还将自己带回了雪莱尔之地。方平心下了然,这并不是精灵女王心存善念,而是如弗朗索瓦所说,精灵女王需要自己活着上至高法庭,承认自己谋害古斯通的罪行,这样才能堵上长老会的嘴,给民众一个交代。
本来方平已经做好了与精灵女王殊死一搏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即使是吞噬了龙皇的心脏,自己依然不是精灵女王的对手,仅仅一声喝令,自己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总算是醒了,你昨晚去哪儿了?听说精灵女王亲自把你带回来的,还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弗朗索瓦问道。
方平苦涩地摇了摇头,反问道:“艾莲娜他们呢?”
见方平没有诉说的意思,弗朗索瓦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而是回答道:“听说你不跟她一块去沙漠,正在外面闹脾气呢。”
闻言,方平叹了口气,说道:“把她喊进来,我跟她说两句。”
不等弗朗索瓦起身,艾莲娜已经听到了屋内的交谈声,主动走了进来。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睫毛上还带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方平哥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去沙漠?”
看着艾莲娜这副模样,方平心中也有些触动,说道:“艾莲娜,你先和小贝恩一块去沙漠安顿下来,哥哥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就过去找你们。”
“你骗人!我都听说了,他们说你杀了人,要上至高法庭接受审判!”
方平将目光转向弗朗索瓦,后者一摊手,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昨晚赶走的那个精灵,伊迪·森林。”
“那个家伙……”方平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白皙的脸,正是昨晚和艾莲娜搭话,被自己赶走的那个男性精灵。
咬了咬牙,方平耐心地对艾莲娜说:“哥哥确实在这里惹了些麻烦,不过没关系,等我处理完就回去找你的。我已经安排好了,金毛棕熊会跟你们一块去往沙漠,到了之后就去寻求德瑞和弥亚的帮助,有小贝恩在,他们会收留你们的。如果遇到危险,金毛棕熊也会保护你们。”
“是……因为我吗?”艾莲娜的眼眶又红了。
“不是的。”方平摇摇头“跟你或者小贝恩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招惹上的麻烦。你和小贝恩留在这里也帮不上我的忙,反而会拖累我。你们去了沙漠,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明白了吗?”
艾莲娜几乎要哭出来,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方平再次叹了口气,对弗朗索瓦说道:“艾莲娜和小贝恩就拜托你了,务必要看着他们进传送门。”
弗朗索瓦点点头,答应道:“没问题,不过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尽量争取长老会的帮助,如果真的行得通的话。而且你不是说过,至高法庭没有死刑吗?也就是说我至少能活下来。”方平说道。
但其实不论是弗朗索瓦还是方平心里都清楚,这些话也就是说给艾莲娜听听,长老会的帮助也好,死刑也好,不过众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精灵女王如果铁了心想要方平的命即使是长老会也没有资格,准确地说是没有实力干涉的。
这是方平刚刚才想明白的问题。在正面感受过精灵女王那压倒性的实力之后,方平很难相信精灵女王会因为顾及长老会的颜面而留自己这个当面抢走了世界种子的人一命。
毕竟权力这种东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没有话语权的。
所以方平觉得,精灵女王既然留了自己一命,应该是有其他的安排在等着自己,这也是他敢于直面至高法庭审判的原因之一。
思忖间,门口的精灵卫兵已经跨步进了房间。
“至高法庭召见。”
方平点点头,站起身准备跟精灵卫兵走。此时方平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居然好的出奇。经过昨晚的一场恶战之后按理说自己的身体现在应该伤痕累累才对,但方平眼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相反还有些神采奕奕。
这应该和昨晚吞食的世界种子脱不了干系。方平暗自思忖着。
临出门前,方平与弗朗索瓦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方平这一去不知会落个什么结果,只希望弗朗索瓦能照料好艾莲娜等人。
……
跟随着精灵卫兵的指引,方平来到了雪莱尔之地的一处宫殿。这座宫殿从外部望去是一棵参天大树,大树的上半部分高耸入云,从方平这个角度根本望不见树冠。大树的下半部分被掏空,变成了至高法庭的内部空间。
至高法庭的占地面积是雪莱尔之地中最大的,甚至比精灵女王的宫殿还要巨大,精灵们如此设计是希望以此来彰显法理大于王权。这还是古斯通告诉方平的。
想到这里,方平的脸上不禁挂上了一丝嘲弄。在这个法理大于王权的雪莱尔之地,自己一个无辜的外乡人却因为古斯通的失踪而被指认为凶手,因此不得不进入至高法庭接受审判,并且下场大概率不会太好。
这还真是“法理大于王权”。
随着方平踏上至高法庭的阶梯,他的思绪也开始纷杂起来。就在几个月之前,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的铁匠学徒,无人问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自己似乎把别人一辈子的奇遇都经历过了。
如今在这长阶的尽头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阶梯的最后一阶也被方平越过,纷乱的思绪也被尽数收回,他终于真正站在了至高法庭之上。
此时的方平才得以抬起眼光,仔细打量着至高法庭的内部。
至高法庭内部的各种陈列均以成色各异的木材制成,辅以绿叶作为点缀,这也符合精灵一族的习惯。方平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精灵族的陪审团,他们的构成基本是精灵族几大家族的门面人物。方平一眼扫去,昨晚那位轮椅上的老者和那个皮肤白皙的精灵也在其中。
而方平的正对面则是一个高高的审判王座,其上坐着的正是精灵女王。她依然穿着那套朴素的长袍,头戴绿叶编织的王冠,不同的是此时她手中握着的并不是锋利的长剑,而是一根镶嵌着水晶的手杖。
而在审判王座的背后是一组巨大的石制雕像,为首的是一个方平不认识的男性精灵,男性精灵的左右两侧各有三个侍卫模样的雕像成拱卫之势将男性精灵簇拥在中间。
“昨日约正午时分,我族著名炼金术师,森林学院荣誉教授古斯通,备受敬重的长者古斯通于自己的炼金实验室中失踪,疑似被谋害。当日有目击者称外族人方平曾于古斯通的炼金实验室附近出没,现如今嫌犯方平被指控主导或参与谋害古斯通教授。嫌犯已在至高法庭之下,请女王进行审判!”
精灵宣判员的声音回荡在至高法庭之上,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于至高法庭之下的方平身上。
精灵女王用手杖轻击地面,清声喝问道:
“方平,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