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夫君气急,责怪我未照顾好虎哥儿,过后奴家也是怕极,便与虎哥儿一块歇息,今早起时不见夫君,进房一看,夫君的脸早已血肉模糊,脖子已然有一个血窟窿。”
妇人说着,止不住的颤抖。
这时,一个健壮的声音由里而至。
“嫂嫂,是何人来访?怎么不迎里间喝杯茶水?”
妇人这才惊觉道:“是奴家失礼了,各位大人请勿怪罪。”
妇人欠身行礼,拉着一旁的孩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走到刚才从里间出来披麻的男子身后。
“无妨,这位兄台……”
陆语苏想得个准话,男子未陆语苏,而是低头听妇人细声说着来着的身份。
“原来诸位是这等善心之人,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男子作拱手状,眼神却一直打量着来人,心想六位少年,还年轻,应该会是大手笔。思至此,脸上笑意更甚,把他们迎至里间。
路过尸体旁时,男子做悲装,“家兄去世突然,只来得及准备一匹麻布,唉,实在是亏为人弟啊!”
谢邀听言,眼睛一亮
“这位兄台,不知可否让吾看看遗体?”
男子有些为难,片刻之后还是叹了口气,然后让妇人先带着小孩去房间,随即点头同意。
得到同意的谢邀掀开不算崭新的麻布。
鼻子,没了。喉咙,也没了。徒留两个窟窿。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随后,谢邀的手看似无意的在尸体上游走,实则是以尸体为纸,画一道搜魂符!
林黎看着谢邀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不禁脸色难看了起来。
待谢邀重新盖好麻布,众人便随着男子走近里间,七人坐下。
“各位道长,家兄生于续传大陆2167年正值惊蛰子时,死于今日卯时,享年而立又三,只剩下这孤儿寡母的,您看……”
男子虽然面露悲切,但是话语却急不可耐。
“唉,真是人间惨事,我们正好有些看风水的本事,相见既是缘分,不防你与我说说祖上所葬之地,下午我送一处好穴再商讨慰问之事如何?”
男子看着陆语苏一副单薄书生样子,一群年轻人,心想,不足畏惧。
忙不迭的点头道谢,随即又似想到些什么开口道:“吾在此谢过诸位,但是,白日里还是不要出门为好,这山上的马腹白日里看谁出门晚上便会去吃了他,家兄怕也是昨日出门才惹了祸端!唉!”
王小龙低垂着头看起来沮丧万分。
谢邀听言笑的裂开了嘴,道:“就怕他晚上不来!你若害怕就与我等说说方位即可,不必一道。”
听言男子直言:“你们一行人全都去?”男子怕慰问跑了。
“留着一二。”话音刚落,陆语苏顿了一下又说道:“敢问此处都发生了什么?为何户户家门紧闭,还多见白幡?”
王小龙黝黑的脸在只有天窗的房间里一下变得惶惶不安起来。脸上瘦得只有一块皮。但也能看见皮子的不安抖动。
王小龙动了动唇,最后有些怕怕的低声说到:“此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的桃源城。
城内不说大同,却鲜少多做防备。邻里街坊,甚至整个城都是鸡犬相闻的和谐景象。
城内从古至今皆是以物换物,自给自足,一派安乐的神仙样。
鲜少有人出城,当然也鲜少有人进来,就算来此也都是过客一般,不会驻足长久。
一日,自城门外来了两个乞丐,脏兮兮的,惹得不少妇人怜悯,经常给他们一些吃食,那时候他俩还在城墙边风餐露宿。
城主偶然见他们,问了一问,二人没打算常驻于此。城主仁厚,便贴出告示,上面写着:观城墙两乞儿可怜,且打算留住于此,吾知城中皆是良善之辈,可愿各家给点薄产,做二人生活依傍?
平日里是不是施舍一点,也得良善美名,何至于抽取各家心头肉去补贴一个外人呢?
城民纷纷表示拒绝,城民反应如此之大,城主便作罢。但告示为揭去。
城民们便日日揣测城主之意,心中便是日日惶恐。只得恶言相向,想把他们撵出城去,自此更是,无人接济他俩。
最后不知怎么,这两乞儿没在城墙边上了,皆以为二人走了之时,有人看到他们在蔓渠山下搭建了一个茅屋。
茅屋前还开垦了一小块地,因为蔓渠山上有马腹,底下虽是良田却无人敢开耕。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有一次,不知那乞儿做了甚,竟然引来马腹,马腹进城,众人为了自保,还死掉了不少城里壮汉。
一时间,满城白幡。
再后来,二人不为城中所容,茅屋被烧,各种阻挠他们再待下去。
有一天晚上,西街的李伞想去乘着夜色打他们一顿,结果被吓傻了,至今还未清醒,李伞一事后,大家都认为那两个乞儿是灾星,手段就更为低下,不久之后,他们就不见了。
乞儿不见之时,城门就此大关。
城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睦。但是半个月后,城里的人开始陆续死去,大家人心惶惶,这时,城主说:“恐是山上马腹下山吃人了,大家少走动为妙。”
有人不信,偏偏白日里出来走动,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去世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去世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回忆自此,王小龙一直紧张着,汗湿满颊。又道:“城中人这般少,也不全是马腹所为。”
“此话怎讲?”陆语苏和林黎对视了一眼,连忙追问道。
“有些与死者发生过口角,死者家属以为是发生口角之人所为,便不管不顾的打死了。”
王小龙脸上清晰可见的沉痛。
言罢,王小龙抬头看了眼天窗,见太阳正中,已然到了正午,便开口道:“家中已备了粗茶淡饭,请各位随我来。”
几人随意的用过饭之后,王小龙便告知了谢邀等人族中墓穴之处。
自从敲门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顾阅,被告知他要去街上转悠一下午来吸引马腹的时候,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当苏叶说:“顾二哥哥,你不是说你要罩着我吗?你若不想去的话,我便去吧!”
说着。脸上一副顾阅说话不算话的样子。
见此,顾阅只能一咬牙一跺脚的道:“别了,我去!”
但随后,就怂了。
“那个,嘿嘿,谢大哥!您能不能给弟弟我两张你那个黄符防身啊?我好怕怕啊,真怕那种!”顾阅赔笑的狐狸眼看起来没有一丝狡黠。
谢邀不是又什么魔鬼。从怀里摸出一张符来,夹在指甲,顺道让唐酒去弄一晚干净的水来。
唐酒和妇人讨过一碗水,谢邀端过的同时,右手的纸符无火自燃,随即把纸符化于水中后,端着它对着顾阅说到:“喝吧,喝完你定能打过十个马腹!”
“真……真的喝啊?”顾阅看着化符水,有些不敢置信,和害怕?
“喝!”谢邀肯定的说,顾阅盯着那晚符水,从而错过了他带着坏笑的脸。
顾阅想,都差点吃那么丑的鱼了,喝点这个符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捏着鼻子一口干。
除顾阅外,其余则是往墓穴而去,顾阅作为一个诱饵,乖乖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