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顾阅拒绝的话还未说完,林黎便开口说道。
“那天,我在偏厅打开我母亲的信件,以血为媒,信展。的确是我母亲的字迹。
信上所写与如姬所说相差无几,细细看完后,便想藏于怀中,但信件扫到胸前发梢,开始隐隐发烫,再展开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你要是觉得伤心,大可不说出来。”顾阅看着林黎眉头紧蹙,双眼通红的样子,有些不忍。
“再看,信上再无之前那般和睦风景,而是母亲的满声怨道,说如姬时如何明里暗里勾引我父亲,如何挑拨离间,如何折磨她,如何想尽办法杀了她。”
顾阅对于安慰一词只是听过,见过,没有实践过,最后只能僵硬的像兄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心里却疑惑,他怎么识得他母亲的字迹?
“林黎,你还记得我胯上的那颗黑痣吗?”
“黑痣?你我并未有坦诚相待之时,又怎会窥见你这般隐私?”
“哈哈,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嗯。”
“你怎么会知道你母亲的笔迹?”
沉默是今晚的鬼王府,正当顾阅疑心一发不可收拾,准备给他一个城主印的时候,林黎才吞吞吐吐的说到:“这,于我家族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要答应我保密才行。”
顾阅觉得自己这点基本的道德还是有的,便连声应下。
“儿时,我最喜爱的便是母亲,但我娘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一日不知怎么,跑到了父亲书房,误打误撞进入了密室,里面全都是我母亲的画像,有一二高挂的画像下有几行秀娟的题字,不是父亲的。今日一见……”
虽觉得不太严谨,但世间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偶然和意外,比如现在站在这里暗暗举着城主印的顾阅。
“接下来……”
林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低声道:“谢邀他们都安排妥当了吗?”
“嗯。”
“当日,我在地下河与谢邀相商,谢邀离去,必定身负重伤,当初见面之时如姬肯定已经知晓我乃林黎。”
顾阅点头道:“如姬混这么好,必然不是个憨憨。”
“一会儿,我就亮明身份去邀请如姬,你与我一同赴约,我暗中改变星象,使得约会地点不利于鬼物,再用七星困鬼图施于‘星里’上,找时机把她定住,剩下的,就看你了!”
“旁边侍从呢?”
“我先行放出纸人,其额上点上刚才唐伈淡放血的茶水,在角落复命,这府中的侍从,就无需担心了。”
收到邀请信的如姬靠在床头,未施粉黛的脸上十分惨淡,鬼物修为越强,便越像人,而人修为越强就越像仙。
如姬有气无力的挥退侍从,然后在床头敲了三下。
素手掀开被子,玉足套上鞋子,端坐于梳妆铜镜前,描眉,施粉,画唇。
今日的如姬不同往时,没有画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剑眉而是细细描了远山眉,温柔可人。施粉时也为未施太白的粉,更多的是加了人类的红晕,看着娇俏。更没有画血红的唇,而是淡淡的,看着自然。
接着,如姬又从柜子的一角,拿出一件淡粉的裙子换上。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如姬便定定的站在镜前端详着自己,眉目中似乎蕴含着堆镜中人的怀念,眼睛一转又似乎看的不是镜中的自己。
时间永远是无情的,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给你些什么,比如一剑。
时候到了,该去赴约了。
若花里胡哨的那位在这,务必会连番感叹,十五年前的韵如又回来了,那个低调娇俏,温柔小意的韵如。
如姬独自赴约,在这座府邸的一个角落,很淡然亦或者说心如死水一般的。
计划犹如林黎说的那般顺利,他仿佛就是那个导演,顺利到顾阅的城主印高举不下。
顾阅看着如姬眼角的那滴清泪想,要不要问问这位当事人呢?
“你还在想什么,快!”
林黎的声音嘶哑,把顾阅从犹豫的边缘拉了回来,自嘲的笑了笑,就算另有隐情,那也是该死。
城主印下,妖风四起,阵型全破,远处一声“慢着”裹挟着黑云而来,如姬为灰。
花王一下子跪在如姬死的位置,大喊道:“怎么会有你这种憨批!”
衣服一并随着身体烧尽了,落下一封信。
宝宝亲启。
初见信,林黎是不愿拿上的,碍于没有多余的精力杀死眼前这个花里胡哨的鬼王,只能在他恶狠狠的目光下,颇为屈辱的把信件捡起来。
见林黎乖乖的捡起信件,花王也不愿再多言语,来去如风。
正在沉思的顾阅都忍不住吐槽一下,这位是不是只来串个场子的。
其实不然,花王只是跑去府邸的另一边,抓走了在地下室的如姬御用裁缝。
花鬼王走之前还说道:“看看吧,你们道士讲究死者为大吗?”
转眼就想把信件扔掉的林黎犹豫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还是打开了信件。
“宝宝,你母亲死于我的剑下是事实,我不想辩解什么,我床上外面的枕头下有着打开这些年积累的财富的钥匙,你拿着,路上多少有些底气。那些财物我都放在……”
财物林黎不打算沾手,信撕了个粉碎。顾阅想了想还是说到:“你不觉得刚才那位知道得应该更多吗?”
两人对视一眼,林黎起先迈开步伐,去花王府。
花王闭门不见,就算林黎拿着如姬的全部身家求见,也不见。
二人失望离去,直奔烤鸭店。
“咦?我怎么睡在这?我不是出来找谢邀的吗?”
“小姐,您醒了。门外有人等着您呢。”说完这店小二打扮的人就到门口立着了。
唐酒环顾四周,出了床上,四处都积着厚灰,开门,看见的便是顾阅的笑脸。唐伈淡大急问道:“你怎么在这,林黎一个人多危险啊!”
“没事,他在楼下喝茶呢,事情已经解决了!”
“哦……那谢邀呢?苏叶姐姐和陆大哥找到了吗?”
“都在呢,都在呢,只不过谢邀三人还在养伤昏迷着,而林黎在强撑,你去说说她。”顾阅朝着楼下指了指。
唐酒朝楼下跑去,她很是相信顾阅的话,因为他看见林黎了,而林黎也不会放任谢邀他们有危险的。